天还没亮透，后山的青石路上就响起了水桶碰撞的叮当声。

林风挑着两只半满的木桶，脚步却比往日轻快了许多。后背的伤口在昨晚那股温和气流的滋养下，已经结痂，连带着连日来的疲惫都消散了大半。他怀里的噬灵玉佩像是揣了块暖玉，隐隐透着一股吸力，让他忍不住频频低头去摸。

“真能吞噬灵气……”他借着晨光打量玉佩，黑沉沉的石面上，昨夜那道红光早已隐去，看上去依旧普通，可只有林风知道，这不起眼的玩意儿里藏着怎样的秘密。

路过药圃外的废弃角时，他脚步一顿。那里堆着半车被弟子们丢弃的药渣，大多是炼废的低阶药材，早已灵气散尽，只剩些苦涩的药味。

“试试看？”林风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迅速将玉佩贴近药渣。

指尖刚触到那些干枯的根茎，丹田处的玉佩虚影便猛地一颤！

一股微弱却清晰的吸力从玉佩传来，那些本该毫无用处的药渣竟微微发亮，逸散出一丝丝近乎透明的能量，顺着玉佩涌入他体内。这能量比天地间的游离灵气更驳杂，却被玉佩瞬间提纯，化作一股暖流汇入经脉。

“真的可以！”林风心脏狂跳，连忙收回玉佩，药渣瞬间恢复灰暗，仿佛刚才的异动只是幻觉。

他强压着狂喜，挑着水桶快步往后山走。越靠近深山，草木越繁盛，天地间的灵气也更浓郁些。他故意放慢脚步，让玉佩始终接触着空气中的灵气，丹田内的气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壮大。

“以前怎么没发现，灵气这东西……这么‘听话’？”林风暗自嘀咕。往日里，他运转《纳气诀》时，灵气就像一群调皮的蚂蚱，刚抓到就蹦走了，可现在，它们像是被无形的线牵着，争先恐后地往玉佩里钻，再转化成他能直接吸收的精纯灵力。

走到半山腰的泉眼处，他放下水桶，刚要打水，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嗤笑：“哟，这不是我们残阳谷的‘万年淬体’林大天才吗？挑桶水都磨磨蹭蹭，是昨晚又被哪个师兄‘指点’了？”

林风回头，见是外门弟子王浩，正带着两个跟班斜眼看着他。王浩炼气三层，是外门里出了名的势利眼，以前没少欺负他。

“让开。”林风不想惹事，弯腰去提水桶。

“让开？”王浩一脚踹在水桶上，“哗啦”一声，刚接的泉水泼了林风一裤腿。“废物就是废物，打碎了张师兄的丹瓶，还敢摆脸色？今天不给爷磕三个头，这水你别想挑！”

冰冷的泉水顺着裤管往下淌，林风攥紧了拳头。换作以前，他或许会忍了，可现在，丹田内的灵力蠢蠢欲动，昨夜被压抑的怒火也跟着冒了上来。

“我再说一遍，让开。”他抬起头，眼神里没了往日的怯懦，反倒带着一丝让王浩莫名的冷意。

“嘿，你个废物还敢瞪我？”王浩被他看得心头火起，扬手就往林风脸上扇去，“看来昨天揍得还不够狠！”

拳风带着炼气三层的灵力扑面而来，林风瞳孔一缩，几乎是本能地运转起《纳气诀》。就在王浩的拳头即将碰到他脸颊的瞬间，丹田内的玉佩猛地爆发吸力——不仅吸走了周围的灵气，竟连王浩拳头上散逸的一丝灵力都被扯了过来！

这股突如其来的吸力让王浩的拳头顿了半分，就在这电光火石间，林风侧身躲开，同时借着那股被玉佩转化的灵力，一拳砸向王浩的肋下。

“砰！”

一声闷响，王浩像被撞了下的麻袋，踉跄着后退了三步，捂着肋下满脸惊愕：“你……你敢还手？”

更让他震惊的是，刚才林风那一拳里，分明带着炼气一层的灵力波动！

“你引气入体了？”王浩失声叫道，“不可能！你昨天还只是淬体巅峰！”

林风自己也愣了愣。他没想到，刚吸收了些药渣和稀薄灵气，竟真的突破到了炼气一层。而且刚才那一下，似乎还能隐约影响对手的灵力？

他没说话，只是捡起地上的水桶，重新装满水，挑起来就往回走。经过王浩身边时，他脚步没停，只淡淡丢下一句：“下次动手前，掂量掂量自己。”

王浩看着他的背影，又摸了摸还在发麻的肋下，眼神从惊愕变成了阴鸷。

“炼气一层又怎样？废物就是废物……”他咬着牙，眼底却闪过一丝不安。

林风挑着水往回走，晨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身上，映得他嘴角微微上扬。

噬灵玉佩的出现，就像一道光劈开了他灰暗的修行路。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残阳谷太小了，那些嘲笑和欺辱，他会一点一点讨回来。而这枚玉佩里藏的秘密，他也会一点一点，亲手揭开。

水桶里的水晃悠悠的，映出他眼里跃动的光，像极了昨夜玉佩上那道转瞬即逝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