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
起初只是稀疏的雨点砸在头上,发出沉闷的轻响。
但这声响转瞬就连成了片,化作一片密集而持续的“哗哗”声,仿佛天空裂开了一道口子。
灰色的雨幕从天而降,顷刻间将整个斯那科湖畔笼罩在一片混沌的水汽之中。
空气骤然变得粘稠冰冷,雨滴直往身体里钻。
腹中清晰的“咕噜”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昨夜那只老鼠提供的微薄热量早已在寒冷和体力消耗中殆尽。
雨水正从木棍的缝隙间不断滴落,溅湿了刚刚获得的最后一点干燥空间。
面对眼前这场似乎没有尽头的持续降雨,这个简陋的架子脆弱得像个四处漏水的破筛子。
望着距离不远的棕榈叶,顾峰简单地做了一下心理建设。
随后没有丝毫犹豫,猛地冲进大雨中。
用手中的斧头,狠狠砍下棕榈叶。
汗水早已被冰冷的雨水冲刷干净,十几片巨大的棕榈叶被他逐一拖拽到悬空床下方。
随后一片又一片的,把棕榈叶重重叠叠地叠在一起,在搬运到那些并排的木棍上,边缘用力压实重叠,确保雨水无法再从缝隙中渗漏下来。
他又冲出雨幕,寻找来几根相对笔直、长度适中的树干。
这些湿漉漉的树干异常沉重,他咬紧牙关,将它们拖拽上来,斜靠在悬空床两侧的主树干上,顶端相互交叉搭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简易的、类似“人”字形的屋顶框架。
最后,再将剩余的棕榈叶像鱼鳞一样,从下往上层层铺盖在这个倾斜的框架上,每一片都死死压住下面一片的边缘。
或许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他这狼狈样,这场暴雨来得凶猛,去得倒也干脆。
刚搭建好避雨的庇护所,雨声渐歇。
太阳缓缓从云层吝啬地洒下几束光,照在顾峰身上。
顾峰:“我尼玛……”
肚子咕噜噜叫了两声,他知道,该去打猎了。
抓住旁边的复合弓,金属弓身那熟悉的冰冷触感和重量传入掌心,
上辈子,就是靠着这把弓,他才活到了最后。
“嗖!”
突然,顾峰弯弓搭箭。
第一支箭离弦,带着破空之声,稳稳钉入十五米外一棵大树的树干,箭尾兀自颤动。
紧接着,第二支、第三支…五支箭矢接连射出。
顾峰凝神感受着每一次拉弓的细微差异,箭矢离弦时的微妙震动。
五箭之中,三箭精准命中他预想的巴掌大小区域,而另外两箭,则出现了细微的偏差。
弓还是上辈子那把弓,但上辈子那把弓在他手中使用了一年。
早就被磨合的人弓合一,如臂挥指。
肯定不能和这把刚拿到手的一样,顾峰刚才做的动作,就是磨合。
他沉默地走上前,将深深嵌入树干的箭矢一一拔出。
粗糙的藤蔓再次充当了临时的箭袋,紧紧捆在腰间。
藤蔓的坚硬纤维摩擦着腰侧的皮肤,传来阵阵刺痛,脚下的水泡也在行走中隐隐作痛。
这些东西等找到合适的东西,肯定都要换掉。
但现在只能勉强用着,毕竟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又磨合了几轮,觉的差不多了,顾峰带着弓箭,朝着雨林深处走去。
他先顺着庇护所旁那条变得浑浊湍急的小溪上游搜寻。
昨天发现的、尚带余温的鹿粪,依旧还在。
如果能够把这头鹿给打下来,那顾峰准备的物资中,食物肯定率先结束准备。
毕竟一头鹿不仅代表着积分很高,还代表着几十斤的肉,处理过后能吃大半个月。
围着斯那科湖走了小半圈,除了几只被雨水惊扰、仓皇跳入水中的青蛙,几条在树干上爬行的壁虎,以及树冠层中那些五彩小鸟。
就没有任何其他大型的动物了。
可惜那些鸟太小,也太高,顾峰没有把握能够射中对方。
青蛙和壁虎这东西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能冒险尝试。
没人知道这玩意的身上有没有什么毒。
有一种叫做箭毒蛙的青蛙,就在雨林里,那里的土著人靠着涂抹箭毒蛙后背的毒液制作毒箭,一枚毒箭就能干倒一头老虎。
万一这里的青蛙有箭毒蛙那样的毒性,顾峰的身体素质可是远远比不了老虎的。
如果可以,顾峰会尽量选择他熟悉的猎物。
“咕咕!”
突然,一阵叫声在顾峰头上响起。
抬起一看,居然是野鸡!
野鸡是一种笼统的叫法,这种生物分布的地方也比较广。
高山严寒地带有分布,热带雨林同样也有分布。
热带雨林和高山严寒重叠的地带,出现也就不奇怪了。
顾峰发现的这只野鸡叫稚鸠,也叫血胸鸠,体型不大,最多也就长到三十厘米左右,最大的成体八到十斤,和米国这边的火鸡比起来差得远了。
但顾峰还是把摄像头对准了对方,两到三秒后,才开始弯弓搭箭。
米国这边的动物保护法很宽松,大多数野生生物都能猎杀,熊和老虎以及鳄鱼这些也可以合法捕猎。
这边保护的大多都只是幼体,只要猎杀的不是幼体,就没什么问题。
不然米国这边也不会保持这么多年狩猎的运动。
确定摄像头那边没有任何的声音,顾峰也就不在思考这个问题。
嗖的一声!
箭矢飞了出去。
“咕咕咕!”
两只血胸鸠明显被吓着了,其中一只直接飞走,另外一只则是飞到了另一个树杈上。
顾峰皱了皱眉头,记住刚才那根箭矢的落点后,又抽出了第二根箭矢。
没有磨合过的弓和上辈子用过的还是有细小的差距,刚才误差但凡小一厘米,就能成功射中。
但这并没有影响到顾峰的心态,他调整了一下呼吸。
随着呼吸逐渐平稳之后,手中的弦又一次拉紧。
瞄准了已经飞到十米高的血胸鸠,瞄准的那一刻,顾峰为了稳定,呼吸几乎都微不可查。
嗖!
第二根箭矢如同冲天的火箭一般,快速地朝着目标冲了过去。
血胸鸠还在警惕阶段,但箭矢的速度太快了,它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这只血胸鸠的体重不算很重,大概五斤左右。
箭矢正中胸口,顶着血胸鸠,又飞了两米高,才摔落在地。
顾峰松了口气,看样子今天的午餐是肯定有着落了。
一只鸡,够他吃两顿的。
急忙上前把箭矢和鸡都捆到腰间的藤蔓上,寻找了半天,才终于找到第一根射出的箭矢。
也幸好射击的方向和角度都不是很大,几乎是直冲着天空的,要是一百度的抛射,这根箭矢就不用想着找回来了。
拎着鸡,顾峰回到了自己的庇护所,放下弓箭拿着斧头,来到了湖边。
野鸡还没死透,仍旧咕咕咕地叫着。
为了结束对方的痛苦,顾峰手起斧落,鸡头掉进了湖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