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现在咋办?”
一个断了胳膊的小弟捂着伤口,血顺着指缝往地上滴,说话时牙齿都在打颤。他刚从秦枭刀下捡回半条命,此刻看着满地哀嚎的兄弟,声音里全是恐惧。
恐龙猛地回过神,胸腔里的怒火“噌”地窜上来,抬脚就踹在那小弟肚子上:“咋办?老子养你们这群废物是吃屎的?三十多号人,连个新人都拿不下?!”
小弟被踹得蜷在地上,断骨处的疼混着肚子里的绞痛,疼得眼泪都下来了,却不敢哼一声。
黄平这时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左手死死攥着块沾满血的布——里面裹着他掉在地上的断指,指节处的血已经凝成暗红的痂。他拦住还想动手的恐龙,声音嘶哑得像砂纸磨过铁板:“哥,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恐龙喘着粗气,金链子随着呼吸在胸口晃荡,眼底的戾气几乎要溢出来:“先回去!”
他甩下两个字,转身就走。身后的马仔赶紧架起地上哀嚎的兄弟,拖着步子跟上去。今晚这脸丢大了,尖沙咀的地盘上,被个新人砍翻半堂口,传出去他恐龙以后不用在道上混了。
这梁子,结死了。
黄平望着恐龙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眼布包里已经僵硬的断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错过最佳接指时间,这根手指算是彻底废了。
“黑龙……”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里淬着毒,“老子不把你剁成肉酱,就不姓黄!”
巷口阴影里,傻强和猪肉成早就吓得腿软。直到恐龙的人彻底消失,两人才哆哆嗦嗦地从墙后钻出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对秦枭那股子狠劲的敬畏。
“快……快去找森哥!”猪肉成拉着傻强就往路边跑,拦了辆出租车,报了夜总会的地址时,手还在抖,“这黑龙……怕是要成大事了!”
夜总会的包间里,烟雾缭绕。
官仔森翘着二郎腿坐在赌桌前,指间夹着支烧到烟蒂的雪茄,面前堆着小山似的筹码,笑得满脸褶子:“押啊!都给老子押!今天通杀,谁也别想跑!”
几个小弟哭丧着脸,把手里最后几个筹码推出去——这晚输得底裤都快没了。
“森哥,要不……今天就到这?”一个小弟试探着问,话音刚落就被官仔森眼刀扫过来。
“到哪?老子手气正旺!”他刚要开牌,包间门被推开,吉米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脸色发白的傻强和猪肉成。
吉米脸上没什么表情,走到官仔森身边,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当真?”官仔森手里的牌“啪”地掉在桌上,眼睛瞪得像铜铃,“那小子把钱要回来了?”
赌桌上的小弟还在催“开牌”,官仔森猛地一拍桌子:“滚!都给老子滚!”
他把桌上的筹码一股脑搂进怀里,抓了几个小面额的扔过去:“拿去买酒!别在这儿碍眼!”
小弟们如蒙大赦,捡起筹码溜得比兔子还快。
包间里只剩他们几个,官仔森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走到傻强面前,脚踩着椅子腿:“黑龙真把钱拿回来了?”
傻强赶紧点头,声音都在发飘:“亲眼见的!森哥,那场面……啧啧……”
他和猪肉成你一言我一语,把大排档里的事说得活灵活现——秦枭怎么一拳干翻第一个马仔,怎么一刀劈断砍刀,怎么砍掉黄平的手指,最后又是怎么提着苗刀从恐龙三十多号人里杀出去的,连血溅在煤炉上的细节都没落下。
“你们拍电影呢?”官仔森盯着他们,眉头拧成疙瘩。黄平那混球仗着恐龙撑腰,连他亲自去都未必能讨到好,一个新人能这么猛?
傻强急得脸都红了:“真的森哥!我们敢骗您吗?恐龙哥带来的人,躺了一地啊!”
官仔森还是不信,转头看向吉米。
吉米正点着烟,烟雾缭绕中,他眼皮抬了抬:“底下几个马仔也看到了,现在道上都在传,和联胜出了个能打几十人的猛人,叫黑龙。”
官仔森这才愣了愣,手指摩挲着下巴,喃喃道:“怪不得敢叫黑龙……够狂,也够种。”
话音刚落,包间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秦枭站在门口,浑身是血——夹克上、裤腿上,甚至发梢都沾着暗红的血点,像刚从血池里捞出来。他手里拎着个黑色塑料袋,袋口的血渍已经半干。
看到傻强和猪肉成,他愣了下,随即了然——这俩跑挺快。
“森哥。”他径直走到官仔森面前,把塑料袋往桌上一放,“账要回来了,二十万,一分不少。”
官仔森没说话,盯着他满身的血。
秦枭又道:“黄平不太配合,断了他一根手指。回来时恐龙带了几十人拦我,顺手砍翻了些,没出人命。”
他说这话时语气平淡,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可落在旁人耳里,却比任何狠话都让人发怵。
傻强和猪肉成看得直咽唾沫——砍翻几十人还能这么从容?这哪是人,分明是杀神!
官仔森和吉米也怔住了。秦枭站在那里,明明身形不算特别壮硕,可满身的血气混着那股子云淡风轻,竟让人不敢直视。
包间里静得能听见雪茄烧着的“滋滋”声。
过了好一会儿,官仔森突然一拍大腿,脸上的怀疑全变成了狂喜:“好小子!我就知道你不是凡人!这测试,你满分通过!”
吉米在旁边偷偷翻了个白眼——刚才还说人吹牛,这脸变得比翻书还快。
“黑龙!这名字配你!”官仔森笑得满脸通红,大手一挥,“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官仔森的头马!以后叫我森哥就行!”
“谢森哥赏识。”秦枭微微欠身,语气恭敬,“以后森哥指哪,我就打哪,上刀山下火海,绝不含糊。”
这话听得官仔森心花怒放,抓过桌上的塑料袋,数了十万出来,刚要递过去,又犹豫了,从里面抽回五万,把剩下的五万推到秦枭面前:“这五万你拿着,去换身衣服,看看伤。”
秦枭心里暗骂“抠门”,脸上却不动声色,摇摇头:“不用,身上的血都是别人的,我没伤着,换身衣服就行。”
话音落下,包间里又是一阵死寂。
官仔森和吉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砍翻几十人还能毫发无伤?这黑龙,是真他妈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