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炎接着说道,“老普,你为我们沧临地区这样辛苦,我们已经很感动了,你可不能犯糊涂。再说,我们沧临地区还买不起几十只羊吗?你帮我们修路,还让我们做人情,然后,你还替我们背锅,这事要是传出去,我们还怎么做人?既然你说了是我们沧临地区和香格里拉宰羊,那就得是我们来弄。”
普惠明笑着,“我自有分寸。我也知道你们能处理,但我在地方上工作过,知道当家的难处,为了集中财政资金搞建设,不管是你们地区上,还是香格里拉,机关干部的工资都只发一半,年底再补。这种窘境,就不要在我面前逞强了。”
江炎握着普惠明的手,“唉!还是老普你厚道,这就是做人的格局,要不然,怎么是你在省交通这样重要的位子,我却去不了呢?”
普惠明哈哈地大笑起来,对江炎说道,“老伙计,你说到哪里去了,不至于几十只羊你就给我戴这么高的帽子吧?”
江炎感动地搂着普惠明的肩膀,“这是几十只羊的事吗?上亿的资金砸到香格里拉来,全是真金白银。如果要靠我们地区的财政资金,这羊拉乡的公路,不知排队还要排到什么时候。并非我们不知道山区群众的困难,可要做的事确实太多,拿不出钱来呀。”
普惠明感慨地说道,“这也不是我的功劳呀,都是羊拉的干部群众厉害,管你给不给钱,先干起来再说,这种精神,不要说上泉同志看了,换个人来了,也会作出上泉同志一样的决策。”
朱恩铸趁机说道,“这都是老书记留下来的工作作风和精神力量,不等不要不靠,先干起来再说。”
江炎看了朱恩铸一眼,“朱恩铸同志,我一直认为你只是在部队研究导弹的书呆子,可你这拍马屁的功夫越来越精准了。”
朱恩铸不服气地答道,“我这是拍马屁吗?我这是实事求是,你要不接受这话,说它是马屁,那我收回便是。”
他们就这样一路说着走着,天黑了,就进农家。天亮了,起来接着走。
走到第二天,杨晓的脚板心全起了水泡,她依然咬着牙跟着走,直到坐在路边休息时,钱小雁发现了她的脚板上全是血,忙告诉了张敬民。
张敬民走到杨晓面前,抬起杨晓的脚,吼道,“你傻呀,全是血了,你还硬撑着,为啥不说呢?你完全就可以选择不来,以后三天两头都得下乡,我就说你走到羊拉乡,一切才开始,现在信了吧?”
张敬民的话本来是关心,可听起来却像是每一个字都在骂人,杨晓早就坚持不住了,都是一直在死撑着,被张敬民这样一说,委屈地哭了起来,“你凶什么凶?我出血了咋啦?不要你管,这是我自己的事,走开。”
人们听见张敬民的吼声,都围了过来,杨晓有些害羞地拉衣服盖住了脚。
江炎说道,“杨晓同志,你确实过于娇气了些。看来不锻炼,真的不行呀。”
杨晓羞涩地说道,“我长这么大,就从来没走过这么长的路。”
张敬民不客气地说,“长吗?乡邮员下一次村子,就要十天半月的才回到乡上。”
“你走开,我不想和你说话,我就是死,我也要爬到羊拉乡。”
张敬民叹息了一声,“唉!还要强得很,鸭子死了嘴壳硬。”张敬民转身看着朱恩铸,“只有走到前面村子才能找到马了,现在咋办。”
朱恩铸看着张敬民,“你问我咋办,这是你们羊拉乡的事,当然是你们商量着办了。”
张敬民又叹息一声,“杨书记,我背你一段,等到了前面村子,找到马,你再骑马如何?”
杨晓仍然耍着娇小姐脾气,“走开,我不要你背,我自己走。”
张敬民质问,“好。你就死扛吧,你走半步给我看看。”
杨晓痛得钻心,真是半步也走不了啦。
江炎温和地说道,“不要耍大小姐脾气了,就让小张背你一程吧,这才开始呢,以后就靠你自己了。”
张敬民身上的背包换到了钱小雁的肩上,张敬民有些心疼地问道,“你能行吗?”
钱小雁无奈地扛着背包,“不行,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朱恩铸接过钱小雁肩上杨晓的背包,“我来吧,革命军人这种时候就显示出他的重要性来了。”
钱小雁少了包袱,松了一口气,张敬民却对朱恩铸说,“朱书记既然这样厉害,干脆来背人吧?”
朱恩铸推辞说,“这个是你们羊拉乡的事,我不能越权。”
江炎和普惠明则在一旁看着笑。
张敬民背着杨晓走,赶路的速度就慢了下来。还是江炎等人走在前面,张敬民走在后面。
钱小雁给张敬民背着杨晓走拍了一张照片,自己说道,“这张照片取个什么标题呢?副乡长背着书记走山道,说不定可以上南省晚报的头版头条,这个事情多动人。”
张敬民问钱小雁,“你是不是很闲,如果很闲的话,可以去背山。”
钱小雁并不回答张敬民的话,而是逗杨晓,“张副背着,你是不是有种特别心醉的感觉,终于如愿以偿。”
杨晓经不住钱小雁的冷嘲热讽,对张敬民说道,“放我下来?”
“你别闹了,她说几句,就说几句了,你要厉害,别人就没有机会说你,你都这样了,就不要管别人说什么了。”
杨晓答道,“我不能输了志气。”
张敬民边笑边说,“你都这样了,还谈什么志气?”
“总之,可杀不可辱。”
钱小雁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你就等着为我们举行婚礼吧。”
杨晓把牙齿都咬响了,“你做梦。”
杨晓突然觉得一直被钱小雁牵着鼻子走,太被动了,她得改变策略,于是不急不慢地说,“钱站长,如果我是你,我会安静些,未来不可知,就是因为明天就意味着变数。你要明白,你呆几天就得离开,在张敬民身边的人是我,你无法想象会发生什么。所以,是我为你们主持婚礼,还是你为我和张敬民主持婚礼,还很难说,你说呢?”
这下是钱小雁沉默了,以杨晓不依不饶死缠烂打的性格,确实未来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
杨晓在张敬民的背上对钱小雁冷笑,“不说话了,害怕了吧?”
钱小雁也冷笑,“他要敢对你做出什么,我把他咬碎了,吞进肚子里。”
钱小雁的话让张敬民打了一个寒战,“两位大小姐,你们不要消遣我了好吗?”
杨晓接着威胁钱小雁,“不是他要对我做什么,而是我要对他做什么,这你还不明白吗?你以为我跑这样远来,是来吃素的吗?”
张敬民把杨晓从背上放了下来,“你们吵吧,吵完我们再走,行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