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航天中心的主控室里，马克·沃特金斯博士的指甲几乎嵌进控制台的橡胶边缘。屏幕上，那颗被命名为“Atlas”的蓝绿色星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彗尾在紫外线镜头下舒展成绸缎般的光带，而中央那个六边形结构，此刻正像齿轮般缓缓转动。

“喷射频率变了！”艾米丽突然尖叫，她面前的示波器疯狂跳动，“从7.23秒缩短到5.11秒！它在加速！”

沃特金斯猛地扯下挂在脖子上的工牌，金属链砸在键盘上溅出一串火花：“轨道预测模型呢？！它要撞地球吗？！”

“不……”数据分析师的声音像被冻住，“它的轨道正在抬升，目标是地月转移轨道——它想进地球引力圈！”

主控室的红色警报灯突然全亮，广播里响起刺耳的蜂鸣：“注意！检测到高强度伽马射线暴！来源：Atlas彗核！”

沃特金斯扑到应急控制台前，按下红色按钮的瞬间，整个房间陷入黑暗。备用电源启动的微光中，他看见艾米丽的脸惨白如纸：“博士，刚才那一下……相当于半个广岛原子弹的辐射剂量。如果它再近点……”

“给我接五角大楼！”沃特金斯的吼声震得天花板掉灰，“告诉他们，这不是彗星，是带核动力引擎的外星探测器——现在！立刻！马上！”

克里姆林宫的长桌被冷汗浸湿了一圈圆形印记。国防部长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联盟MS-24’飞船发回的最后图像显示，Atlas表面的六边形结构正在展开，像……像花瓣。”

“花瓣？”大俄领导人冷笑一声，将手中的钢笔重重戳在星图上的L2点，“那这个‘花蕊’呢？”

屏幕突然切换画面——欧洲航天局的“盖亚”卫星抓拍到的图像里，L2点的虚空中浮现出一个扭曲的光斑，像被放大镜聚焦的阳光，而光斑周围的星星正在微微变形。

“引力透镜效应增强了300%，”首席科学家颤声说，“那个隐形天体……它在‘呼吸’，每14.3分钟收缩一次，释放出的引力波能让地球的潮汐提前20秒。”

外长突然将手机拍在桌上，屏幕上是CNN的突发新闻：“北美防空司令部已经启动‘宇宙盾牌’计划，F-35机群正在西海岸巡逻。他们想独吞这个‘外星快递’？”

“通知北方舰队，”大俄领导人站起身，皮靴踩在地板上发出闷响，“让‘彼得大帝’号巡洋舰开进白令海峡，把‘匕首’高超音速导弹竖起来。告诉华盛顿，要么共享数据，要么大家一起看烟花——谁也别想好过！”

华夏航天城的地下指挥中心，王亚平的耳机里传来蔡旭哲断断续续的声音：“舱内……辐射剂量……超标……请求……启动……紧急撤离……”

“不行！”她对着麦克风嘶吼，手指在控制面板上翻飞，“‘神舟十七号’还在燃料加注，你们现在撤离就是自杀！立刻启动‘天和’核心舱的电磁屏蔽罩！”

屏幕上，空间站的太阳能帆板正在像花瓣般折叠，露出中央那块黑色的六边形面板——那是三个月前紧急加装的钕铁硼磁体阵列，能产生地球磁场强度5倍的防护层。

“欧阳院士！”王亚平突然转向专家组，“月球车的雷达能穿透那个隐形天体吗？”

白发苍苍的院士推了推眼镜，调出一组复杂的波形图：“能！它的引力透镜对低频雷达无效——我们发现它内部有37个规则的空腔，每个空腔里都有……旋转的金属球！”

“金属球？”

“直径约10米，表面刻着螺旋纹路，”院士的声音发颤，“像极了地球上的……核反应堆控制棒。”

会议室的门被撞开，国家安全部的官员冲进来，手里的加密电话冒着热气：“联合国刚刚发来密电——大俄和北美同时要求我们开放‘天眼’的观测数据，否则他们将……单方面发射拦截导弹。”

王亚平闭上眼，再睁开时，瞳孔里映着Atlas的蓝光：“告诉他们，想看数据可以，但必须签署《外空资源共享公约》——这是全人类的发现，不是某个国家的战利品。”

东京涩谷的十字路口，电子屏上的新闻被黑客替换成了一段雪花状的视频。粉色头发的少女凉子举着手机狂拍，视频里，那颗蓝绿色的星体正悬在富士山上空，彗尾扫过夜空时，云层都被染成了翡翠色。

“快看！它在撒星星！”人群中有人尖叫。凉子放大镜头，看见无数光点从彗尾中脱落，像萤火虫般飘向地面——其中一颗正朝着她的方向坠落，在夜空中划出明亮的弧线。

“凉子！危险！”母亲的喊声被警笛声淹没。凉子却站在原地，看着那颗光点在眼前炸开——不是陨石，而是一个透明的球体，落地时弹起三米高，表面浮现出流动的银色纹路。

球体突然裂开，吐出一张全息投影：一个由光线组成的人形微笑着鞠躬，然后伸出手，掌心向上托着一串旋转的符号——那是用二进制写的算式：1+1=2。

凉子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触到光线的瞬间，符号突然变换成日语：“我们是来学习的。”

警笛声越来越近，凉子却笑出了眼泪——她想起爷爷临终前说的话：“宇宙这么大，人类不会是唯一的孩子。”

11月7日凌晨3点17分，全球108座射电望远镜同时对准Atlas。当华夏的“天眼”向L2点发送出第一组质数序列时，那个隐形天体突然停止了“呼吸”。

5分钟后，地球同步轨道上的所有卫星都收到了一条相同的信息——一串由π值组成的摩斯密码，翻译成中文是：

“我们看见你们的战争，也看见你们的诗歌。现在，该轮到我们上课了。”

王亚平摘下耳机，看见指挥大厅的所有人都在哭。窗外，Atlas的蓝绿色光芒正透过云层洒下，像谁打翻了调色盘。而在北美、欧洲、非洲……无数人走出家门，举起手机对准天空，屏幕上跳动着相同的符号：

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