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首是李善。”

“李善是谁？”

“我知道，他是安国府五公子。”

“竟然是他，这……”

贡院里顿时乱成一团。

李善为了低调，急忙用手捂住脸，眯着眼看榜文。

从头开始看两遍，没有找到三个哥哥的名字，心里顿时美滋滋。

“他们应该很不开心吧，李安邦应该很郁闷吧？”

秦延龄轻笑一声，道：“我怀疑安国公的眼神不太好，我要你他，绝对把全部精力放在你身上。”

李善看他一眼，不屑道：“你小子，占我便宜是吧？”

就在这时，铜锣声响起。

“府尹大人有令，公布案首的文章，你们都学着点。”

神都府衙役扯着嗓门喊三遍，转身在是秀才榜旁边粘贴文章。

人群顿时一阵骚动。

主考官敢放出案首文章，一是表示自己绝无徇私，二是不怕考生们不服。

李善有些懵逼，“难得我的考卷真那么好？”

“哈哈。”

秦延龄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让我也学习一下。”

很快，李善的考卷被粘贴出来，无数人争相观看。

“李杜诗篇万口传，至今已觉不新鲜。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好大口气！”

“好诗啊，写得真好。”

“文章写得更好，不愧是案首。”

人群中有人不服，道：“他有什么资格评判诗仙诗圣？”

秦延龄立刻梗着脖子反驳，“你有什么资格评判李善，你是案首吗？”

人群顿时哄堂大笑。

那人被怼得面红耳赤，黑着脸急忙钻进人群。

李善觉得无趣，便转身离开人群，径直走出大门。

安国府的马车停在外边，李诚三兄弟站在门口。

李诚和李义都黑着脸，李智面无表情，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三位兄长，榜上好像没有你们的名字，是不是搞错了？”

“李善，你少得意！”李义立刻上前两步，脸色又黑了三分。

李诚冷笑一声，道：“区区一个秀才，至于这么开心吗？”

李义插话道：“出身才是最重要的，就算你考上了状元，也没有大哥的前途光明，还得向大哥行礼。”

李善冷哼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的意思是，李诚将来要继承安国公，那是从一品的爵位。

李善冷冷一声，安国公的爵位只能是他的。

“将来大哥继承爵位，你和二哥怎么办？”李善反问李义。

李义脸色一变，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不用你管。”

李善盯着他，知道戳中了他的痛处。

嫡长子继承爵位，其他嫡子都会沦为旁系，不出三代，就会彻底沦为街边的一条。

李义咬牙切齿，被怼得哑口无言。

“五弟，父亲让你去车里。”

李智笑着指了指安国府的马车，道：“我们在这等你，其实是父亲的意思。”

“早就猜到了。”

李善看他一眼，转身走到马车旁边。

铁牛急忙带人守在他身边。

“李善参见安国公。”李善对着车帘说道。

片刻后，车里传出声音，“上车，陪我喝两杯。”

话音未落，李安邦一声长叹。

李善本想拒绝，又没有拒绝的理由，毕竟是父子，面上要过得去。

他回头看向秦延龄，“二哥，你先回去吧。”

秦延龄立刻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说：“让铁牛跟着，多留个心眼。”

李善轻笑一声，点了点头。

“我爷，请上车。”

安国府管家薛山急忙搬来马凳，伸手就要扶李善上车。

李善用力甩开他的手。

这老狗是安国夫人的陪嫁老仆，以前没少欺负他。

薛山也不生气，依然是笑容不减。

等李善踩着马凳上车时，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车厢内。

李安邦看着李善，微微一笑。

“做得不错，我李安邦的儿子，是陛下恩科的案首。”

李善看他的脸，这丝笑容不像作假，好像是发自内心的。

不过也就这样了，如果把案首换成他的嫡子，他会笑得更开心。

“从您向上庶三代，我好像是安国府唯一的秀才，是吧？”

“嗯……”李安邦脸色一变，笑容开始变得苦涩。

从第二代安国公开始，安国府就没落了，府里面都是纨绔子弟。

“善儿，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

李安邦笑道：“回府住吧，直接住进藏书阁，那里的书随便你看。”

李善顿时有些心动。

经过这次考试，他也明白了书的重要性，如果不是老师猜中考题，未必能考上秀才。

李安邦见他动心，急忙道：“你可以自由出入，没有人敢影响你。”

“善儿，再过半年就是乡试了，你要安心读书，争取一举考中举人。”

李善摇摇头，反问道：“如果我答应，你就不让我进藏书阁吗？”

李安邦二话不说，直接把藏书阁的钥匙塞给他。

“善儿，你四哥在千里之外，我想他，心里难受。”

“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我也想你。回来吧，咱们一家人要一起生活。”

李善轻笑一声，道，“除非你告诉我，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李安邦顿时瞪大了眼，“这话什么意思？你娘就是病死的。”

李善见他情绪突然激动，意识到其中必有猫腻。

“我只是随口一说，你不要紧张。”

李善晃了晃手里的钥匙，说道：“我要谢师，要拜谢座师，还要宴请好友，就不回去住了。”

“我给你办，这些事我给你办。”李安邦急切道。

“不用了，感谢你让我继续进藏书阁。”

李善把钥匙装进袖子，起身就要下车。

“善儿！”

李安邦急忙拽住他的袖袍，道：“你放心，我绝不让你的哥哥欺负你。”

“呵呵……我不信。”

李善扯开袖子，直接下车。

车帘闪动，再没有李善的影子。

李安邦鼻子一酸，眼里有了泪水。

如果……如果他是嫡子，该有多好。

李诚拦住李善，沉声道：“父亲跟你说了什么？”

“关你屁事！”李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李善，不要想着回府。有我这，你不要打如意算盘。”

“不是吧，你真以为我稀罕你们？呵呵。”

李善冷笑一声，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