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活？

杨建东一个劲儿地看着何雨柱，看得他直挠头。

这不对啊。

接活说起来简简单单两个字，可实际做起来很难。

第一关就是别人的知道你。

为什么厨子这行当捧高踩低的事多，归根结底就在于一个名声，有了名声就代表有钱拿，没有名声谁都不认。

这年头老百姓过得本就艰难，花钱的时候更是恨不得一分钱掰两半。

红白喜事请厨师少不了货比三家。

何雨柱还是学徒，除了贾家这种想空手套白狼的，没人愿意请一个学徒。

难不成……

“柱子哥，这次不是贾家吧？”

“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吃过两回亏啊。”

何雨柱哭笑不得，却还是将事情缘由仔细说了一遍。

原来是何雨柱的手艺学的差不多了，有心思想要出师。

师父刘伯庆刚好手边有这么一个私活，本来觉得不合适便想推掉，正好拿来给何雨柱当作一次考验。

面对厨师生涯中的关键大事，何雨柱难得说软话：

“建东，这次你可得帮我，这可是哥哥的头等大事，要是干不好出师的事可就黄了。”

这么一说杨建东反倒有些迟疑：“我帮忙倒是没啥，就怕本事没练到家，坏了你的好事，那多不好意思。”

“嗨，我当是啥呢，这你不用怕。我都听说了，你前不久涨了工资，应该是砧板了吧？以你的基本功，给我打打下手足够了，炒菜有我呢。”

话倒是这么个话，只不过从何雨柱嘴里说出来，总感觉味道不太对呢。

知道这小子就这么个性子，杨建东也不以为意，痛快答应。

乐得何雨柱直呼仗义，要不是两人长相差距着实大了点，估计都要拉着杨建东拜把子了。

杨建东心情也不错。

毕竟何雨柱这么个巨型经验包在这，只薅一道炝炒莲花白怎么够，什么麻婆豆腐、水煮牛肉、辣子鸡，都得薅过来。

尤其是麻婆豆腐，上次见何雨柱做，可把他馋得不轻。

这回说什么也得想办法学过来！

两人也算是各有所求，交情瞬间深了好几个度。

答应了人家，杨建东便准备好好了解一下具体情况，还指望着薅经验呢，不能敷衍了事。

结果一问到主家摆几桌，几个帮手。

何雨柱大牙一呲：“也就摆个六七桌，还要什么帮手，咱们兄弟俩就足够了。”

“什么？就咱两？”

杨建东声音不自觉高了几个度。

好家伙，早知道何雨柱大大咧咧，没想到他连自己的大事也不咋放在心上。

与几十年后动辄几十席上百席相比，六七桌好像是不多。

可问题现在不是几十年后啊，这六七桌都得现做，还得赶进度，不能误了主家的时辰。

两个人根本不够用。

别的不说，光是择菜洗菜处理食材，就够两人喝一壶的了。

不见之前杜宗明接私活，都是叫上闲着的徒弟，人手不够就再向要好的大师傅借人，目的只有一个，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菜上出差错，这是会坏名声的。

杨建东有些不死心：“真就只有咱俩？”

何雨柱拍着胸口保证：“那肯定啊。”

“你就没认识几个行内朋友？师兄弟也行啊。”

“认识倒是认识，可是……”

“别可是了，后天就要干活了，你现在还不赶紧把人手先备好！刘师傅呢，他就没指点你几句？”

“师父他也让我找师兄弟帮忙，但我觉得他们手艺一般，就没找。”

得，看何雨柱那样子，不用说也明白了。

肯定是平时说话没个遮拦，把人全都得罪了，这下碰上事了都不好张嘴。

厨师这行当单打独斗是走不远的，哪个大师傅拉拢不来一帮子人？

估计刘伯庆设下这么个考验，也有趁机让何雨柱改改性子的想法，估计他咋也想不到，这头何雨柱愣是一点没想过！

“按七桌算，从择洗到切菜备料，还有炒菜，你知道两个人得干多久？你撑得住吗？就算你撑得住，主家等得及吗？

还有你要是包工包料，连买菜都得你来，后天就要干活了，时间来得及吗？”

杨建东耐着性子劝道：“柱子哥，光咱俩是真不行，你最好还是找找帮手，有个打杂的也好啊。”

闻言何雨柱坑坑巴巴顾左右而言他，摆明了抹不开脸面下话。

杨建东也没办法，事主都不急，他急个什么劲，只是可惜这次薅经验应该没戏了。

“行吧，你再仔细考虑考虑，要我干什么言语一声，肯定给你办得漂漂亮亮。”

一听杨建东有撒手不管的意思，何雨柱倒是急了，死皮赖脸道：“别啊，建东，你替我想想办法呗。”

让我想办法？

杨建东是真的气笑了。

说何雨柱脸皮薄吧，这么不要脸的话他也能说出来，说他脸皮厚吧，师兄弟之间说几句软话也不愿意。

就逮着熟人可劲儿造是吧！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才是个学徒啊，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哪有啊，你半年就能从蹭勺升到砧板，还涨了工资，换我我可做不到。你一定有办法的，或者你找几个认识的人来帮忙也行啊。”

杨建东已经懒得听何雨柱废话了，扭头就走。

背后何雨柱大喊：“建东，你提条件啊，只要你肯帮我，我什么都照办！”

提条件？早这么说不就行了嘛！

杨建东转过身来，脸上笑容满面，完全看不出刚才的气急败坏。

“既然柱子哥你都这么说了，那这忙我说什么也得帮啊，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听着杨建东的话，何雨柱松了一口气，只是不知为何后背一阵发凉。

接下里在杨建东的倡议下，；两人共同达成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包括以后有事无条件帮忙、学习麻婆豆腐等一系列川菜、提高何雨水伙食待遇等等。

何雨柱对“提高何雨水伙食待遇”这一点表现出些许奇怪后，倒也答应了。

但在教杨建东学川菜这一点上，说啥也不松口。

倒也能理解，这年头的厨师，心里信奉的都还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那套。

自己的手艺看得比啥都要紧，什么传儿不传女、传内不传外之类，规矩大得很。

何雨柱一个小小学徒，不敢轻易许诺，也很正常。

只是理解归理解，杨建东可没有就这么算了的想法。

帮你办这么大的事，还替你操心家庭关系，学个几道菜不算过分吧！

“柱子哥，凡事不能认死理嘛，谁说要你教我啊，你只不过是做菜的时候不熟练，念叨了几句操作要点，同时手里动作慢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刚好我在旁边看到了，这怎么能算是教我呢？要说也是我无耻，偷学了你的手艺才对。”

“这……这样也行？”

“行不行的就看你喽。”

何雨柱转念一想，学做菜哪有这么简单，都是得师父手把手地教，还得不断纠正错误，杨建东这么学，估计也学不出个名堂。

既然学不出来什么，那就不算犯规矩。

毕竟做菜被人看到太正常了，师父做菜的时候，也有不少人在旁边看呢！

快速做好心里建设，何雨柱还是同意了这个要求。

一瞬间，两人心中都轻松了一大截。

这时候何雨柱却开始担心起来。

“建东，这次的活你准备怎么办？”

“不急，明天我摇人来，咱们先碰个头好好商量商量。”

说干就干，第二天一大早杨建东便早早来到丰泽园，一眼就看到铛铛铛正切个不停的赵文涛。

“明天有个活找你，去不去？”

“活？什么活？”

“有家人摆席，七桌，十五块钱，菜钱另算，你去的话能拿三块。”

“卧槽！”

赵文涛一蹦三尺高，两眼直冒光。

“自从杜师傅让我切菜那天，我就知道一定会有挣外快的那天，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三块钱，哈哈，三块钱。”

赵文涛精神亢奋，嘴里不停念叨着三块钱，那模样就跟范进中举一个样。

杨建东立刻泼了盆冷水。

“这次的活不是杜师傅的，是我一个邻居接的，但是人手不够，所以托我找帮手，你想的那天还没到时候呢。”

赵文涛顿时冷静下来，眼神带着些幽怨。

“你就不能让我高兴一会嘛，不过有钱赚已经很好了。说吧，要怎么干！”

“正式开始是明天，咱们下午请半天假，提前做准备，具体得到地方再细说。我提前跟你说好，这次人手不多，活可不轻松，这三块钱拿得一点不容易。”

“嗨，这怕什么？不管多苦多累，有钱拿我就使不完的劲儿。”

赵文涛胸口拍得砰砰响，好似想到什么，问道：“既然缺人，把冯添也拉上呗，都是兄弟，咱们发财也不能漏了他啊。”

杨建东无奈道：“你以为我不想？可他现在是鸿宾楼的二灶，请个假可不容易，要跟咱们一样是学徒，不用你说我早就拉上他了。”

“也是，只能算他运气不好。”

不能三兄弟齐上阵，赵文涛颇感遗憾。

不过这点遗憾很快便消散在期待之中了。

第一次接私活，赵文涛表现得极其亢奋，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一样，切菜都更有劲儿了。

看得后厨一众学徒不明所以。

只不过间歇性发癫是赵文涛的常态了，众人倒也没有多注意。

坚持到下午两点，两人饭都不吃，便找到刘国文请假。

之前看望冯添时就请了一次假，才过去不到半个月又要请假，换别的学徒刘国文绝对没有这么好说话。

不过谁让来请假的人是杨建东呢。

多年来，后厨大师傅和学徒摸鱼已经是心照不宣的惯例。

他和徐新安对后厨里三令五申，强调了许多次。

却碍于大师傅们不太配合收效甚微。

丢脸是小事，助长了有些人的嚣张气焰才是关键。

没想到这次又让杨建东给撞上了，正好他严格要求处理食材，两人一合计干脆就借着这个机会，好好臊一臊有些人的脸。

于是徐新安找来一个生面孔，故意点了两道一样的菜。

当面锣对锣鼓对鼓这么一比，谁也没啥话说。

这几天后厨成菜的效果明显好了一大截。

要不说杨建东这孩子招人稀罕呢，平时努力勤恳就算了，还运气好，是个福将啊。

刘国文是越看越喜欢，脸上的笑都没消失过。

稍微问了几句便痛快地批准了。

到了赵文涛这，就只是公式化，让跟着杨建东好好学，明晃晃的差别对待让赵文涛眼神充满幽怨。

一直等离开后厨还在嘀咕个不停。

时间紧任务重，赵文涛说要回趟家，杨建东则是直接赶往四合院。

按照他的安排，何雨柱利用早上的时间买好所需食材，等他和赵文涛一回来便开始动手。

至于场地，何雨柱三间正房，地方宽敞得很，怎么造都够了。

一回到四合院，阎埠贵固定刷新点这次竟然没有刷怪，杨建东大为震惊。

不过刚往里走几步，便听到了阎埠贵那独特的嗓音。

“我的天，傻柱，你这是买了多少东西啊，整个西单菜市场不会被你掏空了吧？”

“三大爷这才哪跟哪啊，菜市场要是这么容易就能被我掏空，那大伙都得喝西北风去。”

穿过抄手游廊，杨建东第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阎埠贵。

没办法，这老小子笑得跟朵菊花似的，看着何雨柱两眼精光烁烁。

知道的明白他看上了何雨柱买的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看上了何雨柱呢。

果然，阎埠贵三句话不离老本行。

刚弄清楚这些菜是别人请何雨柱买来摆席的，他便自告奋勇：“傻柱，都是邻居，互相之间有个难处就得搭把手。

你看你一个人也弄不来这么多东西，你三大妈正好闲着，让她给你帮忙，我们也不要钱，把这洋柿子分上十个八个地就行了。”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不可置信地看向阎埠贵。

洋柿子，也就是番茄，作为比较娇贵的蔬菜，价格也居高不下。

一斤洋柿子抵得上十斤白菜了。

阎埠贵开口就是十个八个，多少钱先不说，人家买来菜是要摆席用的，哪能先给他挑一遍呢，没有这个说法。

何雨柱也不客气，一张嘴发挥得淋漓尽致：“三大妈这忙还真是不白帮，我就怕到时候别的菜也不够用了。”

一听这话阎埠贵眼镜都气歪了。

这是拐着弯的骂他们家手脚不干净。

他们阎家的人抠是抠门了点，但还从来没出过偷人东西的事。

至于捡点别人不要的菜，那是捡，怎么能叫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