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呀呀呀!黄口小儿欺人太甚!!”
王烈被陈望这般羞辱,只觉一股逆血直冲天灵盖,整个人直接失去了理智。
对他而言,这简直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想他王烈作为堂堂‘断魂刀’,已然纵横半生。
无论是入伍前的江湖厮杀,亦或是入伍后的战阵搏命,死在他刀下的亡魂不知凡几!
可如今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竟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视作玩物般戏弄!
这若是传出去,自己以后还怎么在虎贲营立足?
一念及此,王烈神情愈发恐怖。
本指望着今日在校场上干脆利落地斩杀这小子,好以此做投名状,换取“总旗”之位。
可如今看来,自己若是再不拿出压箱底的本事,今日别说当总旗了,怕是连这条命都得交代在这儿!
王烈深吸一口气,手上再无保留。
“来——!!”
他对着陈望怒吼一声,双手持刀举过头顶,摆出了一个极具压迫感的架势。
这正是他赖以成名的家传刀法——《断魂斩》!
此刀法不求变通,不修身法,乃是摒弃了一切花哨的技巧与防守,专注于“以命搏命,一击必杀”!
“给我死!!!!”
又是一声暴喝,王烈的鬼头刀已然挟着泰山压顶之势轰然落下!
在他看来,自己这一刀避无可避,这小子除了被劈成两半,绝无第二条路可走!
“呵,终于舍得从你的乌龟壳里钻出来了?”
面对王烈这必杀一击,陈望眼底却未见丝毫惊慌,此时此刻,系统标注的那个红点在他眼中无限放大。
“不过。哪怕你拼了命,也是无用啊。”
他嘴角微勾,下一刻,他身形猛地一矮,而手中长刀径直切入王烈中线!
他二人虽同样是使用了大开大合的招式,但陈望这一刀,却明显直指王烈死穴!
“噗嗤!!!”
利刃入肉声传来,王烈的咆哮声戛然而止。
他低头一看,却发现陈望的长刀,已然刺入了自己的“期门穴”
那是他《铁布衫》唯一的罩门,也是他藏了半辈子的死穴!
“怎么会?!”
王烈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他看着陈望那张过分年轻,却又冷漠至极的脸,一股荒谬与恐惧感瞬间吞噬了他的心神。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罩门?”
“我不知道!”
陈望摇了摇头,紧接着又话锋一转。
“但我可以问啊!”
见王烈依然失神,陈望笑了笑。
他随即猛地抽出刀,又顺势给王烈补了一脚。
这一刀,瞬间废掉了王烈一身横练功夫!
而王烈的身躯,竟如同推金山倒玉柱一般,轰然砸在尘土之中!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看着那个持刀而立的年轻身影,眼中满是震撼。
赢了?
竟然……真的赢了?!
这年轻人仅仅只是出了一刀,就把那个在虎贲营中凶名赫赫的“断魂刀”王烈废了?
这要是传出去,谁能信?
还不等众将士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陈望已然冲着李如海抱拳朗声道:
“李大人,让您见笑了。这一局,看来是标下侥幸胜之啊。”
见这李如海面色涨成猪肝,陈望心中暗爽不已。
自己之所以这般作态,就是要用话语挤兑住这老狐狸。
他就不信,如今当着全营将士的面,这李如海还敢当众耍赖不成?
事实证明,陈望终究还是高估了这位李大人的底线。
“胜?简直是一派胡言!”
李如海猛地一拍扶手,指着陈望厉声喝道:
“你这奸诈小贼!我看你分明就是隐藏了境界!
否则凭你一个刚入伍的新兵,怎么可能一招击败王烈?!”
他眼珠一转,当即倒打一耙,大声咆哮道:这等居心叵测之徒,留着必是大患!
来人!给我拿下!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听到这般无耻的言论,陈望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霍光却是再也坐不住了。
“啪!”
霍光猛地一掌拍在桌案上,震得茶盏乱跳,他怒发冲冠,指着李如海大骂道:
“李如海!你还要不要脸了?!”
“输了就是输了!当着全营弟兄的面,你把你自己的脸面又置于何地?!”
霍光心中那团积压已久的怒火,此刻终于被彻底点燃。
本来他见陈望以雷霆之势获胜,心中正自狂喜,觉得自家斥候营终于出了个能顶天立地的人物,自己也算扬眉吐气了一把。
可没想到,如今这李如海输了比斗,不仅不认账,反而还要当众抓人?
“真当当我霍光是死人不成?!”
霍光打定主意,今日哪怕是拼着这顶乌纱帽不要,他也绝不能让陈望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了委屈!
然而,面对霍光的怒火,李如海却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疯狗一般。
“霍光!你少拿这套来压我!”
李如海怒极反笑,指着霍光喝道:
“我看你这次三番五次地回护这小子,甚至不惜为了他和同僚翻脸,莫不是你与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说罢,他再次挥手,竟是打算强行让亲兵上前拿人。
不怪李如海此刻有些狗急跳墙。
实在是陈望刚才那一刀太狠,让他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若是今日让他活着离开校场,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那自己那本记录着他倒卖军资、私通蛮族的账册的去向,就永无查明之日……
而他李如海不能永远背着这个心结过日子。
所以无论如何,今日这人,必须得在自己手里!
眼看得场面即将失控,一直在旁默默观察的陈望,顿觉有些好笑。
“好嘛……好一个实权百户。”
陈望在心中冷笑一声:“竟然连规矩都不讲了,就想仗着权势直接压死我?”
不过,既然他不讲规矩,死活玩不起,那自己便也不需要留什么情面了。
念及此处,陈望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他似笑非笑地盯着李如海,意味深长地说道:
“李百户,不必如此大动干戈,更不必牵扯旁人。”
“您这般三番五次地难为我,我看,您怕的应该不全是为您外甥报仇吧?
亦或者说……是因为我从张小旗身上,拿到了什么不该拿的‘东西’,让您心虚了?”
此言一出,李如海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状。
他神情剧变,死死盯着陈望,声音都有些变了调: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李大人心里难道还不清楚吗?”
陈望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自己那鼓鼓囊囊的胸口,发出“啪啪”两声脆响。
这个动作看似随意,但除了早已知晓内情的霍光之外,在场其余众人皆是一脸茫然,面面相觑。
众人议论纷纷。
“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什么东西不该拿?难道这张厉身上还有什么宝贝不成?”
“谁知道呢?不过看李大人这脸色,怕不是什么好事啊……”
议论声嗡嗡作响,可此时的李如海早已顾不得这些喧嚣。
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盘旋:
“坏了!那本账册,真的就在这小子身上!”
不仅如此,他甚至开始忍不住胡思乱想:
“这小子刚才跟霍光眉来眼去的,难道……他已经把那账册给霍光看过了?或者是留了什么后手?
若是那样的话,一旦这东西被公之于众,不仅自己的前程尽毁,恐怕连王副将都保不住我!”
一念及此,李如海只觉背脊发凉。
他如今是真的慌了,今天他还有试探之意,此时此刻他只恨自己为什么非要如此托大!
这下可好,人没抓到,反而把自己逼到了进退两难的悬崖边上!
看着李如海这副方寸大乱的模样,陈望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哼,现在你知道怕了?可惜,晚了!”
他心中冷哼一声,同时也不得暗叹,这样一来,自己的计划全被打乱了。
其实,陈望本没想在这个时间点跟这厮彻底爆了的。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自己只需事后找个机会将账册呈给霍光,再由霍光运作一番,给予这人雷霆一击,届时一切都能更加从容稳妥。
可这老狐狸偏偏不知死活,非要当把他往绝路上逼!
既如此,那自己索性就把这桌子给掀了!
反正自己手里捏着这张王牌,又有霍光这个“护犊子”的百户顶在前面。
他就要看看,这李如海到底敢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赌上身家性命!
“李大人,您若是还没想明白,不如咱们就把那东西拿出来,当着大家伙的面看看如何?”
陈望上前一步,作势就要伸手入怀。
“住手!你敢!!”
李如海吓得魂飞魄散,他几乎是尖叫出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威严的声音,突然从校场一侧的观礼台上传来:
“什么东西?本将怎么不知道?不如拿出来,也让本将瞧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