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乾坤界内。

王枭眼睁睁看着赵阔毙命，李凤鸣生死不知，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他死死盯着三丈外缓缓转身、面无表情却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的沈砚，握剑的手竟有些微微颤抖。

这沈砚……到底是怎么回事？

引魔香为何失效？

他刚才那瞬间消失又出现的手段是什么？

他的实力，为何比情报中强出这么多？！

沈砚甩了甩左手伤口渗出的鲜血，目光落在王枭那柄明显不对劲的漆黑血剑上，声音平静得可怕：“血煞之气，冤魂哀嚎……王枭，你王家自诩名门正道，你却修炼这等邪魔剑术。看来，与罗刹教勾结的，不止是王腾。”

王枭心头巨震，厉声道：“休要血口喷人！沈砚，你残杀同台修士，手段狠毒，已然入魔！今日我王枭便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沈砚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就凭你这被邪术催谷出来的筑基二层？还是凭你手中这柄饮血魔剑？”

他一步步向王枭走去，周身气息开始攀升。业力被功德金光净化大半后，他感觉法力运转前所未有的顺畅，对《惊涛剑诀》和《流云步》的感悟似乎也更深了一层。虽然左手受伤，但战力不减反增！

“刚才的围攻，打得很痛快吧？”沈砚语气转冷，“现在，该我了。”

话音未落，他身形陡然化作一道流光，主动向王枭发起了进攻。

指尖剑气纵横，步伐飘忽莫测，赫然是要以轻伤之躯，强势碾压状态完好的王枭！

王枭又惊又怒，咬牙迎上，血煞剑术催动到极致，鬼影重重，与沈砚战在一处。一时间，剑气纵横，鬼哭狼嚎，两人身影交错，快得令人眼花缭乱。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王枭虽修为稍高，剑术邪异，却被沈砚那正气凛然、变化多端的三脉剑气与精妙身法完全压制，左支右绌，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高台上，王烈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嘎吱作响。

赵擎更是如同疯魔，不断对裁判席和府尊咆哮，要求立刻终止比赛，擒拿“杀人凶手”沈砚。

陈观山长则稳坐如山，冷声反驳：“擂台之争，生死自负！赵阔率先围攻，招招致命，沈砚反击杀人，何罪之有？王枭剑法邪异，才该彻查！”

府尊等人眉头紧皱，场面一时混乱。

而没有人注意到，沈砚在激斗之中，心神却分出一缕，沉入识海。

功德榜依旧悬浮，负债变成了【29300】。

刚才那救命的“功德敕令·净化”，强制扣除了10点负债额度，换来了净化10点业力的效果。

【当前业力值：97（仍处较高水平，建议尽快化解）】

“功德榜……竟还有此等保护机制。扣除负债，净化业力……”沈砚心中波澜起伏。

这系统，远比他想象得更加神秘和强大。

负债，似乎并非只是简单的债务，而是一种特殊的……额度？

“看来，必须重新认识这功德榜了。业力也必须尽快解决，否则仍是隐患。慧明和尚的《金刚经》……或许需要真正去理解，而非简单诵读。”

思索间，他手中剑招越发凌厉，一招“叠浪千重”的变式，九道剑气忽分忽合，虚实难辨，终于抓住王枭一个破绽，破开其防御，在其胸口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啊！”王枭惨叫着倒飞出去，血剑脱手。

沈砚正要上前，彻底结果此人。

忽然——

整个小乾坤界微微震颤了一下。

一个宏大的声音响彻天地：

“初选提前结束！所有持有晋级符者，即刻传送出界！”

显然，外面的高层们因为赵阔之死和王枭剑法的暴露，已经无法坐视，强行提前结束了初选。

沈砚眼神一冷，看着挣扎爬起、满脸怨毒不甘的王枭，以及远处奄奄一息的李凤鸣。

“算你们走运。”

他不再犹豫，捏紧了手中的晋级符。

光影闪烁，下一刻，他已出现在喧闹沸腾的演武台上。

迎接他的，是无数道震惊、敬畏、恐惧、怨恨的复杂目光。

以及，山长陈观赞许而隐含忧虑的眼神。

更大的风暴，显然还在后面。

但沈砚持剑而立，脊梁挺直，目光平静地扫过面色狰狞的王烈、赵擎等人。

演武台上，光影散去，持有晋级符的修士陆续现身，约莫五六十人，个个气息不稳，带着搏杀后的疲惫与警惕。

当他们的目光触及场中那道独立的身影时，都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敬畏、忌惮，乃至一丝恐惧。

沈砚青衣染血，左手手背伤口狰狞，但脊背挺直如松，周身散发着一种刚刚经历血战、煞气未散的凛冽气势。

他脚下不远处，是面如死灰、被王家护卫匆忙扶下去的王枭，以及早已被李家接走的李凤鸣。

至于赵阔的尸体，早已被赵家的人目眦欲裂地收敛。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演武台，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远处观众席传来的压抑喧哗。

高台之上，气氛更是剑拔弩张。

“府尊大人！陈观山长！你们亲眼所见！沈砚此獠，心狠手辣，于擂台之上公然残杀赵家嫡系赵阔，重伤李家李凤鸣，手段酷烈，与魔道何异？

此等凶徒，若不严惩，我江州府律法何存？公道何存？”赵擎须发戟张，双目赤红，筑基后期的威压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指着台下沈砚，声音因悲愤而嘶哑。

王烈面色阴沉似水，接口道：“不错！擂台虽有伤亡，但沈砚分明是在恢复清醒后，刻意下杀手！对李凤鸣亦是出手狠毒，若非有护身法器，恐也已遭毒手！此子杀性太重，且身法诡异，疑似修炼邪术，应当场扣押，严加审讯！”

李镇岳亦是面沉如水，他侄女李凤鸣重伤，虽然性命无忧，但根基受损，未来道途恐受影响，这笔账自然算在沈砚头上：

“我镇邪司接到多次举报，皆言沈砚与青萍县淫祀妖邪勾结，如今观其行径，暴戾凶残，确实可疑。恳请府尊下令，将此子交由我镇邪司调查！”

三位家主，两位筑基后期，一位镇邪司副指挥使，同时发难，威势惊人。

许多观战的修士和百姓都感到窒息，看向沈砚的目光充满同情或幸灾乐祸，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沈砚完了，书院也护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