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咱家不相信!”
“...”
巨虎城驿馆内,黄公公阴沉着老脸,来回踱步。
整个人,心乱如麻。
外面誓杀蛮匈的口号,喊得震天响,他同样是听到了。
而且驻守在驿馆的蛮匈兵卒们,也全部杀了出去。
显然是巨虎城沦陷,被他们乾国的兵马给一举攻破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
还没有收回西北六郡,难道这一支兵马是从天上飞过来的?
何况,他们魏督主只想要收复失地的旷世奇功。
进一步提高东厂名望,压服锦衣卫、西厂,掌控朝廷真正大权。
乃至是封为大乾异姓王!
没想过,真跟蛮匈死磕。
再加上大公子魏覆海亲率的三军将士,还得至少十九天才能抵达。
除非...
天子绝非表面那么简单,瞒住了所有人,暗中派遣一支精锐奇兵,用某种不为人知的法子,深入蛮匈草原...
黄公公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皇帝那胖乎乎、浓眉大眼的一张龙脸。
怎么看,那都不像是一位明君啊。
“黄公公,魏公子他不会出事吧?”
“咱们现在,又该怎么办?”一名持剑侍卫小声开口。
“他能出什么事?”
黄公公眯着眼,声音自信,“不管攻入巨虎城的是哪位将军,咱们东厂,魏督主的面子,都得是要给的,用不着担心。”
这倒也是。
一众侍卫们,尽数松了口气。
要是魏书白出事,他们可全都难逃其责。
“不行!”
“咱家得亲自去看看,究竟是哪位将军如此了得,都能攻破了巨虎城。”
黄公公捏着兰花指,看向余下二十多名侍卫,下令道。
“都还愣着干什么?”
“咱们陛下的奇兵都杀到了,还不随咱家一起出去帮忙杀敌?”
“是!”
侍卫们恭声应命。
全部抽出腰间长剑,护着黄公公,向着驿站外走去。
他们全是东厂从民间特招、培养出来的高手,以一当十,轻轻松松。
再说了,攻入巨虎城的是大乾将士。
那就是同袍!
对他们而言,不存在危险。
“谁?”
“保护公公!”
众人尚未走出驿站,东厂侍卫们耳朵一动,立刻出声警戒,转过身子。
目光冷冷盯向院墙方向。
几道身影,脚步敏捷,从院墙上面跳了下来。
“潘兄?”
侍卫们齐齐一愣。
来人,正是护送魏书白公子,前往大乾的潘刀等人。
而且身上的衣袍,全染着鲜血。
尤其是潘刀,简直触目惊心。
在他背上,还趴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黄公公!”
“属下无能,办事不利,没能保护好公子,请公公责罚!”
“请公公责罚!”
潘刀哭丧着脸。
带着几名死里逃生的同伴,奔到黄公公的身前,扑通一声跪倒。
同时,把背上的尸体。
小心翼翼放在地上。
借着火光,众人凝神望去,尽是面色大变,倒抽凉气。
魏书白是彻底凉了。
躺在地上,眼睛圆睁,咽喉处的一道血窟窿,直通后颈。
血早已流干。
“...潘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黄公公眼前一黑,脚步踉跄。
好在侍卫们眼疾手快。
立刻伸手搀扶,这才没直接瘫坐在地。
差事没办成,督主大人的一位义子还死了?
天要塌了啊!
潘刀面若死灰,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经过,仔细叙述了一遍。
听着他的描述。
驿馆内,一时寂静无声。
包括黄公公在内,所有人全是目光古怪,审视着潘刀。
“公子遇害,属下自知是死罪,又何必编造谎话,前来欺瞒公公。”
“若非是亲眼所见,属下也不愿相信。”
“那人实在是太过恐怖,绝非常人。”
“真要交手的话,大公子魏覆海也绝非他的敌手...”
潘刀叩首。
声音,满是颤抖、恐惧。
他是躲在城外,眼睁睁看着那人杀穿北门,带着数百骑兵,攻入巨虎城后。
才敢背着魏书白的尸体,趁乱回来报信。
“小刀子,咱家信得过你。”
“你先起身吧。”
黄公公深吸了口气,沉声道,“听你的意思,杀害魏公子的凶手,也是他下令折返,让你出手必杀之人?”
“正是如此。”
“属下不明白,为何公子非要杀了此人,以致遭此横祸...”
潘刀点头,声音悲切。
“嗯,咱家知道了。”
“此事,以后咱家会尽力跟督主大人求情,免你们一死,好让你们戴罪立功。”
黄公公沉着脸,摆了摆手。
心中,早已是惊疑不定。
按照潘刀的描述,那人的容貌、身材倒是楚离极为相似。
否则,魏书白也没必要急冲冲,非得杀了他不可。
但是楚离那小子...
何德何能?
他也不是没接触过,绝无此等本领!
无论如何,为了安全起见,眼下是万万不能再出去了。
黄公公叹了一声,蹲下身子,伸手在尸体怀里、袖中摸索。
只是,很快他的手就僵住了。
阴冷目光,扫向潘刀几人。
“你们几个一直都在魏公子的身边,没有离开过?”
“啊?”
“黄公公恕罪,属下当时一心想着为公子报仇,杀了那人,也好减轻一点罪责。”
“所以跟弟兄们冲了上去,只离开了一会...”
潘刀等人刚松了口气,顿时吓得重新拜倒在地。
额头,都渗出了冷汗。
很明显,公子身上的东西不见了。
而且只怕还是要命的东西。
又是死罪...
黄公公一个眼神示意,身后的东厂侍卫立刻拱手上前。
在潘刀几人身上,仔细搜索。
除了一些常备的暗器、金疮药、碎银、腰牌之外,再无他物。
“潘刀,有些东西你们要是拿了,咱家只当不知道。”
“但是那封呈给督主大人的密信,你们留着无用。”
“现在交上来,咱家可以不予怪罪。”
黄公公眼皮狂跳,强压下内心的烦躁不安,尽量表现的语气温和一些。
“真没有啊,黄公公...东厂的规矩、刑罚,属下心里清楚,绝不敢拿走公子身上任何一样东西。”
“若是如此,属下怎敢再回来面见公公?”
“兴许,兴许是落在了城门外?”
“求黄公公开恩,给属下一点时间,属下一定可以找回来!”
潘刀以头杵地。
身旁的侍卫,更是吓得面如土色。
“那你们还不快去!”
黄公公怒斥。
五千两的金票,他可以不要。
那一封密信,要是落在西厂番子的手里,祸事可就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