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涛踏进校门,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
从保安室的大爷,到扫地的阿姨,看到他都笑呵呵地点头,那眼神,跟看自家考上清华的孙子似的。
走在路上,迎面过来的学生,不管认识不认识,都会下意识地让开路,然后在他身后,爆发出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
“快看!是涛神!”
“真人啊!比照片上帅多了!”
“听说他昨天一针就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了,真的假的?”
“废话!我当时就在现场!那气场,两米八!银针一出,风云变色!”
谣言已经进化到了玄幻的程度。
张涛面不改色地走进教室,身后跟着一群“小迷弟”、“小迷妹”,那阵仗,跟明星出街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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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散散的积分入账,张涛已经懒得去看了。
他刚坐下,一本崭新的笔记本就递到了面前。
是许纷纷的。
她今天来上学了,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看起来不错。
“张涛,谢谢你。”她的声音很轻,但眼神里的感激,浓得化不开。
“没事,你身体好点了吗?”张涛问。
“嗯,医生说恢复得很好,都说是个奇迹。”许纷纷说着,脸颊微微泛红,“这是我整理的化学笔记,我化学还行,希望能帮到你。”
张涛看了看那本记得工工整整的笔记,收下了。
“谢了。”
这大概就是学霸之间的友谊,朴实无华,全靠笔记。
下午的奥赛集训室。
林晗雪看张涛的眼神,已经彻底从佩服变成了仰望。
她把自己的座位让出来,把最好的水果递过去,把刚打的热水摆在张涛手边,殷勤得像个贴身助理。
“张涛,这道题……”她指着一道几何题,满脸的求知欲。
张涛扫了一眼,拿起笔,一边在草稿纸上画着辅助线,一边嘴里不自觉地哼起了一段旋律。
那是一段很复杂的调子,节奏多变,带着古典的华丽。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是【初级钢琴精通】带来的肌肉记忆。
林晗雪起初还在认真听他讲题,可听着听着,她的注意力完全被那段旋律吸引了。
“……大概就是这样,用这个辅助面,问题就解决了。”张涛讲完,放下笔。
林晗雪却呆呆地看着他,问了一句:“你刚才哼的……是李斯特的《钟》?”
张涛愣了一下,“啊?是吗?我随便哼的。”
林晗雪的表情,像是看到了神迹。
《钟》,世界十大最难钢琴曲之一。她以前在音乐会上听过,光是听一遍都觉得头晕,这家伙居然能一边解奥数题,一边把主旋律完整地哼出来?还说自己是随便哼的?
她看着张涛,感觉自己对“天才”这个词的理解,还是太肤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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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涛心里偷笑,这新技能,效果不错。
集训结束,天色渐晚。
王老师乐呵呵地走进来,拍了拍张涛的肩膀:“小子,明天周六,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
“市一院。”王老师挤了挤眼睛,“有个老朋友,听说了你的事,非要见见你。他可是咱们省里中医界的泰斗,你俩聊聊,没准能给你弄个‘师承’的身份,以后行医就名正言顺了。”
张涛心里一动,这可是好事。
不过,他想起了另一件事。
“王老师,我明天想回趟家。”
这是他穿越过来,第一次主动提出回家。
王老师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这孩子离家也快半个月了。
“行!应该的!家里人肯定也想你了。”王老师大手一挥,“那你先回家,下周我再带你去见老朋友。”
周五晚上,宿舍里。
张涛躺在床上,看着手机银行APP上那一长串的零,心情有些复杂。
十万块。
对现在的他来说,是一笔巨款。
他想起了原主记忆里的父母。
一对很普通的工人夫妻,在城郊的工厂里上班,每天起早贪黑,省吃俭用,把最好的都给了儿子。
记忆里,母亲总是念叨着,等张涛考上大学,他们就轻松了。父亲话不多,但每次从工地回来,都会默默地把攒下的零钱塞进儿子的存钱罐。
他们对儿子的期望,简单又朴素,就是希望他能有出息,别像他们一样,辛苦一辈子。
可原主,却辜负了这份期望。
张涛叹了口气。
他虽然不是真正的“张涛”,但既然占了人家的身体,这份亲情,这份责任,他就得扛起来。
第二天一早,张涛背着个空书包就出了校门。
他先是找了家银行,凭着系统提供的身份信息,补办了一张实体银行卡。
当他从ATM机里取出厚厚一沓崭新的钞票时,那种不真实的感觉,才终于有了一丝烟火气。
他揣着钱,去了市里最大的商场。
给父亲买了一套最好的按摩仪,记忆里,父亲的腰总是不好。
给母亲挑了一条看起来很高档的丝巾,还有一套据说效果很好的护肤品。母亲一辈子没用过什么好东西,手上的皮肤粗糙得像砂纸。
买完东西,他又去了一家金店,犹豫了很久,给母亲买了一个小小的金戒指。
不贵,但这是他的一份心意。
做完这一切,卡里的钱,也才花掉不到十分之一。
张涛提着大包小包,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车子晃晃悠悠地驶出市区,窗外的风景,从高楼大厦,慢慢变成了低矮的平房和冒着白烟的烟囱。
空气里,也多了一股工业区特有的,混杂着煤灰和铁锈的味道。
张涛看着窗外,记忆里的画面和眼前的景象重合,一种陌生的情绪,在他心底慢慢发酵。
那不是他的家。但从今天起,他要努力让它变成自己的家。
公交车在“华易机械厂”站停下。
张涛下了车,凭着记忆,拐进了一个老旧的家属院。
红砖墙,水泥地,墙角长着青苔。
他走到一栋单元楼下,抬头看了看三楼那个熟悉的窗户。
深吸一口气,张涛迈步走了上去。
楼道里很暗,堆满了邻居家的杂物。
他走到三楼,站在那扇熟悉的,掉漆的绿色防盗门前,抬起了手。
却迟迟没有敲下去。
他该怎么说?
我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