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学海办公室里的空气,似乎因为他最后那句话而变得有些凝重。
张涛心里一动。
刚获得了“宗师级古中医精通”,就来了个送上门的“临床试验”?这系统,还真是贴心。
“听说?”张涛不动声色地重复了一遍,心里却在快速盘算。
用银针救许纷纷那次,他还能用“跟邻居爷爷学的皮毛”来搪塞,但这次面对的是钱学海这种级别的人物,对方的朋友,身份地位肯定不一般,病情也绝不简单。再用那个借口,就显得太儿戏了。
钱学海看着他,浑浊的老眼里透着一股洞悉世事的精明:“你不用瞒我。‘回阳九针’,那可不是什么皮毛。我那个老朋友,孙庆明,以前是咱们省博物馆的馆长,现在……唉。”
他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但那份沉重和无奈,已经说明了一切。
“西医查不出病因,只说是神经性衰弱,身体机能不明原因衰退。中医也请了不少名家,都说是气血亏空,开了无数补药,人却一天比一天虚弱。”钱学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我知道这个请求很唐突,但我是实在没办法了。死马当活马医,你就当去帮我这个老头子一个忙,去看看,行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张涛知道自己没法拒绝。况且,这也是一个检验自己新技能,顺便收获一波高质量关注度的好机会。
“钱教授,我只能说尽力一试。”张涛没有把话说满,但语气里的平静,却让钱学海心里莫名地安定了几分。
“好!好!”钱学海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立刻站起身,“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过去。”
半小时后,一辆黑色的奥迪A6,停在了省城郊区一处环境清幽的疗养院门口。
这里绿树成荫,亭台楼阁,显然不是普通人能住进来的地方。
钱学海带着张涛,熟门熟路地来到一栋独立的二层小楼前。一个面带愁容的中年女人迎了出来,看到钱学海,脸上挤出一丝苦笑:“钱伯伯,您来了。”
她的目光落在张涛身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这么年轻?
“这是我请来的一位小友,张涛,让他给你父亲看看。”钱学海介绍道。
“钱伯伯,您费心了。”中年女人虽然客气,但眼神里的失望却藏不住。
她领着两人上了二楼。卧室里,一股浓重的中药味扑面而来。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正双目紧闭地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这就是孙庆明,曾经那位意气风发的博物馆馆长。
张涛只看了一眼,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
【宗师级古中医精通】的被动技能发动,在他眼中,孙庆明身上笼罩着一层肉眼看不见的灰黑色死气,正盘踞在他的骨骼深处。
“情况比我想的还严重。”张涛心里暗道。
“小涛,怎么样?”钱学海在一旁小声问。
张涛没说话,只是走到床边,伸出三根手指,轻轻搭在孙庆明枯瘦的手腕上。
他双目微闭,神情专注,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指尖那微弱、沉涩的脉搏跳动。
旁边的中年女人和闻讯赶来的一个中年男人,都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他。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又一个装神弄鬼的“中医大师”罢了。
一分钟后,张涛睁开了眼。
“孙老这不是病。”他语出惊人。
“不是病?”中年男人名为孙承志,戴着眼镜,看起来很精明,他当场就皱起了眉,“我爸都这样了,还不是病?小兄弟,你到底会不会看?”
张涛没理他,只是看着钱学海,一字一句地说:“是体内潜藏了一股极阴极寒的邪气,已经深入骨髓,耗尽了他的阳气和生机。中医称之为,附骨之疽。”
“附骨之疽?”孙承志嗤笑一声,“小兄弟,你武侠小说看多了吧?协和的专家组都束手无策,你搭了下脉就看出来了?”
中年女人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觉得钱学海这次是真被骗了,找了个江湖骗子来。
钱学海却抓住了重点,急切地问:“可有得治?”
“能治。”张涛的回答简单而有力,“但我需要一套银针,要纯银的,立刻用烈酒消毒。”
“胡闹!”孙承志彻底怒了,“我爸身体都虚成这样了,你还要在他身上扎针?万一出了事谁负责?钱伯伯,我敬重您,但您不能带个骗子来拿我爸的命开玩笑!”
“住口!”钱学海猛地一拍桌子,老脸涨得通红,“孙承志!我用我一辈子的名誉担保,张涛绝不是骗子!如果你还信我这个伯伯,就按他说的去做!”
孙承志被吼得一愣,看着钱学海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又看看床上气若游丝的父亲,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对中年女人说:“姐,去拿我爸收藏的那套古董银针,用最好的茅台消毒!”
很快,一套在酒精灯上烧得发烫的银针被送了过来。
张涛捻起一根三寸长的银针,看也不看,反手一抖,银针便精准地刺入了孙庆明背后的“大椎穴”,入穴三分,针尾还在微微颤动。
这一手,看得孙承志眼皮一跳。
紧接着,张涛双手齐出,运针如飞。
“天突”、“膻中”、“气海”、“关元”……
他用的,不再是单纯的回阳九针,而是一套更为霸道、更为古老的针法——“烧山火”。
这套针法,旨在用纯阳之气,将深藏于骨髓的阴寒邪气强行逼出体外。施针过程极为耗费心神,对施针者的要求高到变态。
随着一根根银针刺入,张涛的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而病床上的孙庆明,原本灰败的脸上,竟慢慢泛起了一丝不正常的潮红。他的身体开始轻微地颤抖,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爸!”孙家姐弟俩紧张地叫出声。
“别碰他!”张涛低喝一声,双手猛地按在孙庆明后心,一股温热的内力,通过银针,源源不断地渡了过去。
“咳……咳咳……”
突然,孙庆明猛地剧烈咳嗽起来,那声音嘶哑得像是破旧的风箱。
“哇——”
一口浓稠的、带着腥臭味的黑色淤血,从他嘴里喷了出来,溅在雪白的床单上,触目惊心。
淤血吐出后,孙庆明脸上的潮红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病初愈的红润。他那微弱的呼吸,也变得悠长而平稳。
卧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孙家姐弟俩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滩黑血,又看看床上气色明显好转的父亲,大脑一片空白。
钱学海更是浑身巨震,他看着张涛,那眼神已经不是在看一个学生,而是在看一个活生生的神仙。
张涛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收回了手。
他走到桌边,拿起纸笔,看也没看孙家姐弟,只是对钱学海说:“邪气已泄,但孙老身体亏空得厉害,还需要后续的汤药调理。我开个方子,照方抓药,一日三次,七日后,当可下床行走。”
说完,他笔走龙蛇,在纸上写下了一副药方,字迹苍劲有力,颇有大家风范。
然后,张涛把药方往桌上一放,转身就走。
“钱教授,我先回去了,明天还要赶回安阳。”
走到门口,他才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对还处在石化状态的孙承志说了一句:“对了,医药费,你看着给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