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高中生？”
第二天一早，王老师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在酒店房间里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五个字。
他一晚上没睡着。
脑子里一会儿是张涛那神乎其技的针法，一会儿是那碗无火自燃的白酒，最后全都定格在张涛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上。
普通高中生能隔空点火？普通高中生能让非富即贵的大人物鞠躬叫神医？
王老师感觉自己的后半辈子，可能都要活在这个问题的阴影里了。
相比之下，陈默和赵毅则显得淡定许多。
陈默是习惯了，他已经把张涛当成了一个需要仰望和研究的课题。
而赵毅是麻木了，他发现自从跟张涛一个宿舍后，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得到了史诗级的加强，现在就算张涛说自己是外星人，他估计都能面不改色地问一句：“你们那儿高考卷子难吗？”
孙承志的服务很是贴心，无微不至，早餐直接让京城最有名的饭店送进了套房。吃完饭，一辆崭新的迈巴赫已经等在楼下。
“王老师，别紧张，坐。”张涛看着在迈巴赫后座上正襟危坐，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的王老师，忍不住笑了。
“我……我没紧张！”王老师嘴硬道，屁股却只敢沾着座椅的边儿。
今天要去京城大学，参加国赛前的开幕式和说明会。
车子平稳地驶入京城大学的校园，未名湖的波光和博雅塔的剪影映入眼帘。这里是华夏的最高学府，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浓厚的学术气息和……天才们的荷尔蒙。
能来参加国赛的，无一不是全国各地筛选出的顶尖学霸，个个心高气傲。
说明会在一个大报告厅举行，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各省的带队老师们聚在一起寒暄，学生们则三五成群，打量着自己未来的对手。
张涛他们刚走进去，就成了焦点。
没办法，迈巴赫太扎眼了。
“哟，这是哪个省的队伍？排场这么大？”
“不知道，看着面生。不过能来这儿的，都不是善茬。”
一阵议论声中，一个穿着京城四中校服的男生，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他个子很高，长相英俊，眉宇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自信和傲气，像是偶像剧里走出来的男主角。
“是陆亦鸣！京城四中的那个！”
“听说他已经被华清大学的姚班提前锁定了，这次来就是走个过场。”
“长得又帅，脑子又好，还让不让人活了？”
几个女生小声地犯着花痴。
王老师带着张涛三人找了个位置坐下，正好跟一个来自南方的带队老师聊了起来。王老师这几天积攒的震撼太多，正愁没地方抒发，一开口就没收住。
“哎，老李，我跟你说，我们学校这个张涛，那可是个宝贝！省赛满分！一个半小时就交卷了！”
“满分？这么厉害！”
“那可不！这孩子，深藏不露啊！”王老师说得眉飞色舞。
他没注意到，不远处的陆亦鸣，正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陆亦鸣旁边一个同样穿着四中校服的男生，嗤笑一声，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省赛满分？他们好像是豫省的吧？外地的卷子都那么简单吗？也就是运气好啊，没在咱们京城考，不然的话啊，估计连二等奖都悬。”
这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王老师的脸色当即就变了，正要发作。
那个男生却像是没看见，继续对陆亦鸣说：“亦鸣哥，你去年不也是满分吗？好像只用了一个小时吧？”
陆亦鸣淡淡一笑，没说话，但那表情，显然是默认了。
这一下，高下立判。
王老师气得嘴唇直哆嗦，这帮京城的孩子，也太目中无人了！
陈默和赵毅的脸色也不好看。他们虽然被张涛打击得不轻，但毕竟代表着同一个地方的荣誉，此刻也生出一种同仇敌忾的感觉。
只有张涛像是没听见一样，正低着头，研究着兜里那块已经变得灰扑扑的“养阴石”。
陆亦鸣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张涛身上。他从张涛进门时就注意到了，这个男生很奇怪，明明坐在那里，却像跟周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自成一个世界。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站起身，缓步走到张涛他们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王老师。
“老师，您好。我叫陆亦鸣，京城四中的。”他的语气很客气，但眼神里的挑衅却毫不掩饰，“我刚才听您说，您的学生省赛拿了满分？”
“是又怎么样？”王老师没好气地说。
“没什么。”陆亦鸣笑了笑，目光转向一直低着头的张涛，“我只是觉得，省赛的成绩，说明不了什么。真正的战场，在这里。”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了几分，让整个报告厅的人都能听见。
“这位同学，既然你也是满分，不如，我们玩个游戏？”
张涛终于抬起了头，他把石头揣回兜里，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傲气的男生，平静地问：“什么游戏？”
“就赌这次国赛的最终成绩。”陆亦鸣的嘴角勾起，“谁的分数低，就在颁奖典礼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赢的人鞠躬，大喊三声‘我不如你’。怎么样，敢不敢玩？”
整个报告厅一片哗然。
这赌得也太狠了！这要是输了，以后在圈子里还怎么混？
“胡闹！”王老师急了，一把将张涛拉到身后，“我们不跟你赌！”
他知道张涛厉害，但这里是京城，是全国总决赛！眼前这个陆亦鸣一看就是妖孽中的妖孽，万一张涛有个失误，那可就……
“王老师。”张涛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安心。
他看着陆亦鸣，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从杨帆到赵毅，再到林峰，现在又来了个陆亦鸣。怎么总有人喜欢把脸凑过来让他打呢？
“可以。”
一个轻飘飘的词，从张涛嘴里吐出。
报告厅里，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陆亦鸣也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对方会答应得这么干脆，随即，他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带着一种猎人看到猎物踏入陷阱的快意。
“好！有种！”
“不过，”张涛话锋一转，他上前一步，直视着陆亦鸣的眼睛，“我觉得你的赌注，不够刺激。”
“哦？那你想怎么玩？”陆亦鸣饶有兴致地问。
张涛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
“我赢了，你不用喊‘我不如你’。”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你只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你们京城四中浪得虚名就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