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知道,赵凯为了追苏清婉费尽心机,甚至放话非她不娶,虽然圣旨还没下,但在所有人眼里,苏清婉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皇子妃了。
这时候,苏清婉跑到他这个即将被流放的废物王爷府上来干什么?
赵彻的眼睛微微眯起。
摸了摸怀里刚讹来的两万两银子,脑海里冒出一个更大胆的想法。
既然钱搞到了,那人是不是也能……
香风扑面,环佩叮当。
一道倩影迈过凉王府高高的门槛,来人一身素白流仙裙,眉如远黛,目似秋水,正是当朝宰相苏连城的掌上明珠,苏清婉。
“清婉见过凉王殿下。”
苏清婉微微欠身,礼数周全,可那双眸子里却透着藏不住的关切,赵彻看着眼前这个从小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跑的青梅竹马,心头微微一热。
赵彻挥退了左右。
“都要走了,还来送我不成?”
苏清婉也不墨迹,直接从袖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锦盒,砰的一声放在桌上。
“这是什么?”赵彻挑眉。
“钱。”苏清婉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沓厚厚的银票,还有不少金叶子和珠宝首饰,“这是我从小攒到大的私房钱,一共三万两千六百两,都在这儿了。”
赵彻愣了一下,“你这是要包了本王?”
“你就当是吧。”
苏清婉小脸微红,倔强的看着赵彻:“我知道三皇子刚走,他那种人肯定见你没什么好话,你去凉州那种苦寒之地,没钱就是个死。”
“你也知道我是去受苦,就不怕这钱打了水漂?”赵彻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苏清婉上前一步,目光灼灼的盯着赵彻那张经过龙珠洗礼后愈发俊朗坚毅的脸庞,“怕什么?大不了我陪你一起去讨饭。”
“反正从小到大,我就看你这张脸顺眼,比那些歪瓜裂枣强多了!”
赵彻摸了摸鼻子,长得帅果然能当饭吃。
事实上,他何尝不明白苏清婉的心意?
两人从小一块长大,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要不是三皇子横空杀出,恐怕赵彻早就将其拿下了。
紧接着,苏清婉又从怀里掏出几封信笺,郑重地递给赵彻。
“光有钱没用,还得有人。”
“这几封引荐信,是我爹门下几个郁郁不得志的学生,都是有真才实学的,他们在京城被权贵排挤,日子过得艰难,你去凉州,正好能用上他们。”
“我已经私下跟他们通过气了,你带着信去,他们必会誓死效忠。”
赵彻接过信,只觉得手中沉甸甸的。
这哪里是信,分明是苏清婉的一颗真心。
“清婉,你……”
“别说话,听我说。”苏清婉打断了赵彻,眼圈微微泛红。
“赵凯去我家提亲了。”
“我爹虽然暂时挡了回去,说是还要再留我两年,但这理由拖不了太久,赵凯现在势大,若是他强行请旨赐婚,我爹也拦不住。”
苏清婉深吸一口气,定定地看着赵彻。
“一年,我只能等你一年。”
“一年之后,你要是在凉州闯不出个人样来,我就绞了头发做姑子去,绝不嫁给赵凯那个混蛋!”
赵彻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柔弱实则刚烈的女子,心中豪气顿生。
反正早抢晚抢,注定要让三哥不痛快,还不如先感谢美人真心,他猛地伸出手,一把将苏清婉揽入怀中。
“好!”
“一年之约!”
“一年之后,本王必带十万铁骑出凉州,风风光光回京娶你!”
“谁敢拦我,我就杀谁!”
苏清婉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听着那强有力的心跳,用力的点了点头。
……
送走苏清婉后,赵彻脸上的柔情收敛。
“小福子!”
“奴才在!”
“拿着这些信,去把人给我找来,告诉他们想建功立业的,今晚就跟我走,不想走了的,给点银子打发了。”
“遵命!”
安排好人手的事,赵彻看着桌上加起来五万多两的银子,嘴角微微翘起,他的后手还没用上,竟然已经筹到了这么多银子,真是意外之喜啊。
不过,谁还嫌银子多呢,要想在凉州站稳脚跟,五万两也就够听个响。
还是得干一票大的!
转念一想,赵彻钻进了王府的后院,捣鼓了半个时辰。
再出来,他已经换了一身富商似的绸缎衣裳,嘴上粘着两撇八字胡,怀里揣着一匹颜色极其扎眼的布料。
那布料色泽金黄,比宫里专用的明黄还要鲜亮三分,在阳光下甚至泛着淡淡的金光。
他这几个月韬光养晦,在府里闲得蛋疼,于是利用现代化学的知识捣鼓出来了一个染料配方,在这个时代,那就是降维打击。
京城最大的两家染坊,一家背靠大皇子赵高,叫天工坊,一家背靠三皇子赵凯,叫流云阁。
这两家为了争夺皇商的名头,早就斗得跟乌眼鸡似的。
赵彻化名贾富贵,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城中最豪华的酒楼,包了个雅间,没过多久,两个中年男人一前一后到达,正是天工坊的大掌柜和流云阁的大掌柜。
两人一见面,火药味就上来了。
“哟,这不是刘掌柜吗?怎么,天工坊的染缸漏了,跑这儿来补?”流云阁的张掌柜阴阳怪气。
“哼,张掌柜不在流云阁数钱,跑这儿来喝西北风?”刘掌柜反唇相讥。
“二位,和气生财,稍安勿躁。”赵彻压着嗓子,一副市侩的模样,将那匹布往桌上一拍。
“嘶。”
两个掌柜的眼睛瞬间直了,像是饿狼看见了肉。
“这……这是什么颜色?”
“金黄,纯正的金黄,比御用的还要亮!”
这种颜色意味着什么,他们太清楚了,皇室特供,泼天富贵!
“这叫帝王金。”
赵彻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方子就在我手里,今儿个把二位叫来,就是想卖个好价钱。”
“我要了!”
刘掌柜眼疾手快,一把按住布料:“天工坊出三万两!”
“三万两?你打发叫花子呢?”
张掌柜冷笑一声,直接把刘掌柜的手拍开:“流云阁出五万两!”
“六万两!”
“七万两!”
价格一路飙升,两个掌柜争得面红耳赤,就差撸起袖子干架了。
他们都知道,谁拿到了这个方子,谁就能在皇帝面前露脸,大皇子和三皇子若是知道有这种好东西却被对方抢了去,非扒了他们的皮不可。
赵彻稳坐钓鱼台,看着这两家狗咬狗,心里乐开了花。
咬吧,咬得越狠越好。
老大和老三本来就不对付,这把火要烧起来,才有意思。
“八万两,这是底线了!”
刘掌柜咬着牙,额头上全是冷汗。
“九万两!”
张掌柜也豁出去了,这笔钱虽然数额巨大,但若是能讨好三皇子,也是值得的。
赵彻见火候差不多了,目光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哎呀,这可难办了,两位都这么有诚意……要不这样,一口价,十万两!”
“谁先拿出现银或者银票,方子就归谁,小本生意,概不赊账。”
十万两!
这个数字让整个雅间都安静了一瞬,但看着桌上那抹令人心醉的金色,两个掌柜的心一边滴血,却又挪不开眼。
“我出!”
最终,还是背靠户部、财大气粗的流云阁张掌柜一咬牙,从怀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拍在桌上。
“这是十万两,方子给我!”
刘掌柜慢了一步,气得直跺脚,指着张掌柜骂道:“姓张的,你给我等着,大皇子不会放过你的!”
“哼,我有三皇子撑腰,怕你不成?”
张掌柜得意洋洋地抓起方子,如获至宝。
赵彻麻利地收起银票,揣进怀里,“得嘞,那这宝贝就归流云阁了,二位慢聊,在下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赵彻脚底抹油,溜得比兔子还快。
出了酒楼,赵彻摸着怀里厚厚的一沓子银票,回头看了一眼还在争吵的两个掌柜,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方子是真的,不假。
但染料中一味关键的原材料,可是只有凉州才有的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