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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学舍夜话
作者:我喜欢旅行本章字数:3388更新时间:2025-12-17 00:00:00

钱龙锡的进讲,自此成为了端本宫每旬固定的日程。这位翰林讲官治学严谨,授课时引经据典,一丝不苟,对朱由检(朱建)这个学生的要求也颇为严格。

朱由检乐见于此。他像一个最勤奋的学生,认真完成钱龙锡布置的课业,字迹工整,释义准确。在课堂上,他依旧维持着“勤学好问”的形象,提出的问题大多围绕经义本身,偶有触及现实,也控制在“引古证今”的范畴内,分寸拿捏得极好。

钱龙锡对这位学生是满意的,甚至可说是惊喜。信王天资聪颖,记忆超群,更难得的是沉静专注,毫无寻常宗室子弟的骄纵之气。他仿佛看到了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内心生出几分真正为人师表的责任感。

这一日,讲授的内容是《孟子·梁惠王上》。当讲到“庖有肥肉,厩有肥马,民有饥色,野有饿莩,此率兽而食人也”时,钱龙锡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沉痛,显然联想到了如今大明治下某些触目惊心的现实。

朱由检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他没有立刻发言,而是等到钱龙锡讲解完毕,例行询问时,才抬起眼,目光中带着一种纯然的困惑(至少表面如此),轻声问道:

“先生,孟子此言,振聋发聩。小子读史,见前朝衰亡,多因上下隔绝,民不聊生。若为君者能常怀此心,体察民瘼,是否便能避免重蹈覆辙?然则,深居九重,如何能真正知晓民间之疾苦?仅靠州县奏报,恐难免有欺瞒壅塞之弊。”

他的问题,看似在探讨孟子的思想,实则将话题引向了更深层的地方——信息渠道的真实性与局限性,以及统治者如何突破信息壁垒。

钱龙锡闻言,神情肃然。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词句。信王此问,已隐隐触及了帝国治理的核心难题之一。

“殿下能思及此,实乃社稷之福。”钱龙锡缓缓开口,语气比平日更为郑重,“州县奏报,固有欺瞒之可能,然亦是了解民情之重要途径。关键在于君主需明辨是非,善用耳目。古之明君,或微服私访,或遣使暗查,或鼓励言路,广开纳谏之门。譬如……”他列举了几个历史上的例子,如宋太祖、明太祖的某些做法,但都点到即止,并未深入评论本朝得失。

朱由检听得认真,心中却在快速分析。钱龙锡的回答依旧是标准的儒家士大夫思路,强调君主自身的明察和制度的完善,但并未提出超越这个时代框架的解决方案。这在意料之中。

“先生教诲,小子铭记。”朱由检恭敬地行礼,“广开言路,明辨是非,确为要义。只是……知易行难。”他最后轻轻叹息一声,带着一丝符合年龄的、对复杂世事的懵懂感慨。

钱龙锡看着眼前这位年幼亲王眉宇间那抹与其年龄不符的凝重,心中也不禁一叹。是啊,知易行难。这大明朝堂,如今又何尝不是积弊重重?他虽为清流,亦有诸多无力之感。这些话,自然不能对信王明言。

课程结束后,钱龙锡告退。朱由检亲自将他送至书房门口,执礼甚恭。

是夜,端本宫内灯火阑珊。朱由检没有像往常一样早早歇息,而是独自坐在书房里,面前摊开着今日的笔记,目光却并未落在其上。

与钱龙锡的交流,像是一面镜子,让他更清晰地看到了这个时代精英阶层的思维局限,也让他更加明确了自己未来的道路将会何等艰难。想要改变这个帝国,仅仅依靠传统的儒家治国理念是远远不够的,甚至可能南辕北辙。

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必须披着这身“儒家好学生”的外衣,甚至要比任何人都更像一个符合这个时代价值观的“贤王”。只有这样,他才能获得生存和发展的空间,才能在未来拥有话语权。

他拿起笔,在一张空白的纸上写下两个字:“格物”。

这是儒家,尤其是程朱理学的重要概念。但在他这里,这两个字将被赋予新的含义。它不仅仅是探究事物之理,更将是探究强国富民之实学,探究超越这个时代的技术与制度。

他将以此为契机,未来可以“合理”地关注农事、水利、工巧乃至算术、地理。钱龙锡或许会认为这是殿下兴趣广泛,是“格物致知”的体现,不会过于疑心。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极大的耐心和智慧。

窗外,月色清冷,将庭院照得一片皎洁。朱由检吹熄了灯,走出书房。清辉满庭,夜凉如水。他深吸一口寒冷的空气,感觉头脑格外清醒。

学舍夜话,收获的不仅仅是经义,更是对前路的思考与布局。他就像这夜色中的行者,虽只掌一盏微灯,却必须看清脚下的路,并坚定地走向自己认定的方向。他知道,在彻底改变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之前,他必须先精通并遵守现有的规则,甚至……要玩得比所有人都好。

第十四章星火燎原

钱龙锡的进讲,为朱由检(朱建)打开了一扇通往更广阔天地的窗户。他不再仅仅满足于经义的理解,开始尝试着将话题引向更实际的领域,而“格物”二字,成为了他最好的掩护。

这日,讲授间歇,朱由检捧着一杯热茶,状似无意地向钱龙锡请教:“钱先生,近日读《诗经·豳风·七月》,深感农事之艰,乃立国之本。只是书中所述,多为古时之法。不知如今我大明,可有新式的农书,讲述各地耕种、水利之要诀?小子以为,格物致知,或可由此入手。”

他问得恳切,眼神清澈,完全是一个求知若渴的少年模样。

钱龙锡微微怔了一下。亲王皇子关心农事,并非没有先例,但大多流于形式,像信王这般直接询问具体农书的,却不多见。他捻须沉吟片刻,答道:“殿下心系农桑,实乃黎民之幸。本朝农书,确有几部。前朝有王祯《农书》,包罗万象。近人之中,则当推徐光启徐大人正在编撰之《农政全书》,搜罗宏富,考据精详,尤重实践,于泰西水利、农器之法亦多有涉猎。”

徐光启!

这个名字如同一道闪电,在朱由检脑海中划过。这正是他核心配角团中预定的“首席科学家”!没想到这么快就从钱龙锡这里听到了确切的消息,而且其编撰的《农政全书》已然颇有名气。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兴趣:“徐光启?可是那位精通历法、曾与泰西传教士译著诸多西学书籍的徐大人?”

“正是。”钱龙锡点头,眼中露出一丝对同侪的赞赏,“徐玄扈(徐光启号)学贯中西,不尚空谈,于历法、农事、火器皆有深究,乃实干之才。”他话语中带着士大夫对“实学”的某种复杂态度,既认可其价值,又隐约将其置于经义之下。

“先生能否为小子寻得一些徐大人的著述,或是《农政全书》的草稿抄本?哪怕只言片语,亦足以启我茅塞。”朱由检适时地提出请求,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期盼,“小子只想略窥其奥,绝不敢耽误正经功课。”

钱龙锡看着信王那纯然求知的眼眸,心中权衡。信王好学是好事,接触些经世致用的学问,总比沉溺于玩乐要好。徐光启的著述虽非正统经义,但其内容扎实,引介来看,并无大碍,反而能拓宽殿下视野。况且,由他这翰林讲官出面去寻,也合乎规矩,不会惹人非议。

“殿下既有所请,臣自当尽力。”钱龙锡拱手应承下来,“臣与徐大人有同僚之谊,或可寻得一些其关于农事、算术的散篇论述,供殿下参详。”

“多谢先生!”朱由检脸上绽开真诚的笑容,起身郑重一礼。

数日后,钱龙锡果然带来了几卷手抄的书稿。并非《农政全书》的全本,而是徐光启关于北方旱作农业的一些笔记,以及一篇关于几何学与测量术的简述文章。

朱由检如获至宝。他摒退左右,独自在书房中细细翻阅。徐光启的文字朴实无华,注重数据与实证,与他记忆中现代科学的思维方式颇有相通之处。那篇几何简述,更是直接引用了《几何原本》中的部分定理,虽然基础,却代表着这个时代最前沿的数学思想。

更重要的是,通过这些文字,他仿佛触摸到了徐光启这个人——一个严谨、务实、怀抱济世之心的学者和官员。这比他单纯的历史认知要鲜活得多。

他知道,直接接触徐光启为时尚早,自己羽翼未丰,贸然结交重臣(尽管徐光启此时官位不显,但名声已著)绝非明智之举。但现在,通过钱龙锡这条线,他已经与徐光启建立了一种微弱的、以“学问”为纽带的间接联系。

他将这些书稿反复阅读,不仅汲取其中的知识,更在思考如何将这些知识与他超越时代的见识相结合。徐光启提到北方抗旱可引种甘薯,他便思考如何利用亲王身份,未来在小范围内试验推广;徐光启论述水利工程,他便结合现代流体力学知识,思考更优化的设计方案(当然,这些只能暂时存在于他的脑海中)。

这些思考如同星星之火,在他心中点燃了改变的希望。虽然目前只能深藏于心,但他相信,终有一日,这些火花会汇聚成燎原之势。

当晚,他在日记(用只有自己能看懂的符号和简化字记录)中写道:“得徐文笔记,如暗夜见灯。实学之要,在于经世。钱师,桥也;徐公,目标之一。农事、算术、火器,皆切入点。须沉心积累,以待天时。”

他放下笔,吹熄烛火。书房陷入黑暗,唯有窗外星月之光,透过窗纸,洒下微弱的光辉。

星火已现,只待风来。而这阵风,需要他用自己的智慧和耐心,去一步步引动。前路漫漫,但他手中的筹码,正在一点点地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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