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她。”楚文萱瞳孔微缩,惊讶不已。
“小姐,你打算怎么办?”白草担忧的问。
“当然是去会会她了。”楚文萱清澈的眼眸中,除了震惊以外,更多的却还是悲愤,“我还有好多话,要对那个人说。”
她的心里有一百个问题,若是问不清楚,又该如何心安。
“可你现在有伤,走路多有不便,不如等养好伤再去吧。”见她执意起身,白草连忙劝道。
奈何楚文萱铁了心,“我的伤不碍事。”
白草无法,只能搀扶着她去了。
“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带上我吧。”奶娘见楚文萱又要出去,赶紧跟在她的身边,想跟她一起走。
这是她的小姐,走哪儿都要带着她。
“奶娘,我有要紧的事,这次不带你了。”
越少的人去就越少,而且奶娘憨厚耿直,却又容易冲动,去了免不了会生事,因此楚文萱决定让她留在家。
“哎,小姐…”
见她行色匆匆,到底没有带她,奶娘失落的垂下头,心中感慨小姐大了,不是事事都需要她这个老婆子了。
白草带着楚文萱见到钱妈妈,发觉她果真和印象中的人对得上,那么害她之人是谁,如今已是不言而喻。
“我母亲在哪儿?”楚文萱强忍着悲痛,问。
“夫人在房间里。”
钱妈妈领着她走进楚夫人的房间,彼时她正悠闲自在的坐在椅子上,让丫鬟帮她涂抹蔻丹,瞧见楚文萱气势汹汹地出现以后,她很诧异,“你来这做什么?”
“母亲似乎不欢迎我。”楚文萱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楚夫人看,除了困惑不解,悲痛欲绝,她没有其他的反应。
“你说的哪里话。”楚夫人愣了下,显然是被她吓着了,但是随即她又喜笑颜开,“你是我的女儿,我为何会不欢迎你,只是你的脚上有伤,还是待在房间里好,不要来回走动,免得加重伤势。”
“我没想到,母亲会这般关心我。”楚文萱冷静的眉眼里,让人琢磨不透她的想法,“我这次来是有几个问题要问母亲,希望你能如实作答。”
“你问。”楚夫人道。
“琼华阁的火是母亲叫人放的,为的就是要烧死我,是也不是?”
问出这句话的同时,楚文萱也心痛不已,她的双眼猩红,鼻尖更是泛着苦涩,稍不留神,眼泪便会决堤。
重生一世,她要提防的人太多,丞相府里明枪暗箭,数不胜数,人人藏在面具下面的脸,都是卑鄙丑陋,可她万万都没想到,她的亲生母亲居然也存有害她的心思。
偌大的人世间,谁又能信得过?
楚夫人眼神闪烁着,道,“你在胡说什么,你是我的女儿,我疼惜你都还来不及呢,有必要害你吗?”
“人证站在你的面前,还要抵赖不成?”眼泪倏尔滚落,楚文萱分不清是愤怒更多些,还是悲痛更多一些。
楚夫人没说话,只是烦躁的抽回手,毕竟事到如今,她也没有涂抹蔻丹的心思了。
她的沉默,便是承认,“为什么要害我?”
楚文萱等来的,依旧只有默不作声。
“你们都先出去,我有话单独对夫人说。”她们母女两个,是时候好好的谈谈了。
“小姐,还是让我留下来吧。”白草担心有人想要害楚文萱,说什么都不肯离开。
楚文萱长吁了一口气,态度变得暴躁,已在崩溃边缘,“白草,你想要抗命吗?”
“奴婢不敢。”白草道。
尽管有诸多的担心,她终是带着钱妈妈走了。
眼下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二人,楚文萱也可以畅所欲言,不再顾及其他,“我知道事情是你做的,我也从未想责怪你,只是想得到个答案,难道连这都不行吗?”
“想要什么答案?”楚夫人的眼底一片平静,似乎已经做好准备。
“为什么要害我?”楚文萱重复道。
“你觉得很不可思议,对吗?”楚夫人站起身,缓缓来到她的面前,伸手抚摸着她那张绝色生香的脸,她的声音远比动作阴森的多,“可是在我看来,却是理所当然,因为我当年压根就不想把你们三个生下来,今日莫说是你,若有机会,我真想将你们全部弄死。”
楚文萱的眼泪模糊她的双眼,让她看不见楚夫人眼底的绝情与怨恨,“若你当真不喜,当初为何生下我们?”
“谁知道呢。”楚夫人仰着头,似笑非笑,“这些年来越是看你,我便越是恨你,越是恨你,我便越是想弄死你,可惜造化弄人,你的命大,让我未能如愿以偿。”
心口传来阵阵疼痛,楚文萱听见心碎的声音,她频频向后退,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一个失神,脚下被凳子绊倒了,她的头磕在桌角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可她完全没有察觉,满脑子只有楚夫人刚才的话。
“小姐!”
“夫人!”
门外忠心的仆人听到响动后,一溜烟的跑了进来。
“小姐,你怎么受伤了?”见她额头流血,一脸悲怆,白草担心的不得了。
回复她的,只有楚文萱的失魂落魄。
“夫人,是不是你推倒的我家的小姐?”白草问道。
“你可不要含血喷人,我家夫人人美心善,怎可能对大小姐动手呢?”钱妈妈挺直了腰板,袒护楚夫人道。
“可得了吧。”白草嗤笑一声,道,“她都忍心杀害小姐,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无凭无据的事,我奉劝你不要乱说,当心我到青天老爷那里告你冤枉夫人。”钱妈妈嗓门粗,气势磅礴。
白草不甘示弱,“那你尽管去告好了,就怕夫人无理。”
“说谁无理?”钱妈妈横眉怒目,张开血喷大口,好似要活吃了白草。
“自然是你。”白草可不怕她,“小姐额头渗血,夫人却安然无恙,不是她做的事,又会是谁,难不成我家小姐自己摔倒了!”
钱妈妈顺着话往下说,“看她丢了魂的样子,保不齐还真是自己摔的。”
“你可真是厚颜无耻。”白草啐道。
“都别吵了。”楚文萱本来是伤心欲绝,被她俩吵吵闹闹的一闹,觉得头都要裂开了,“的确是我自己不小心磕到的,白草,休要乱说。”
“小姐!”白草不甘心的唤了一声。
楚夫人都做了如此无情无义的事,小姐干嘛还向着她?
“不要说了,我们走吧。”
楚文萱最后瞧了一眼楚夫人,在白草搀扶下,绝望的离开了。
“你怎么在这儿?”楚枫回到房间,没想到迎面走来楚文萱。
“我来看看母亲。”楚文萱低着头,说。
“你母亲好着呢,不需要你看望,既然你生了病,就赶紧滚回去歇着,瞎跑什么。”楚枫皱着眉头,一脸不悦。
“是。”咽下心头苦涩,楚文萱决绝的走了。
望着她的背影,楚夫人好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该说的都说了,又有什么可挽留的。
“小姐。”两人才刚离开,就遇见了白木,她匆匆忙忙跑过来,“奶娘让我带您回去,她说您的身子骨还未好利索,不能在外面待太久。”
楚文萱回想着楚夫人说的话,总觉得她要把谜底解开,否则这一辈子寝食难安,“白木,你去把钱妈妈支开,我还有事没有完成。”
“这…”白木有些迟疑,“可您的伤?”
“不碍事的。”楚文萱用袖子擦了一下额头,虽然疼痛,但却表现的不在意,“不过一点小伤,等我把事情解决了,自然跟你回去。”
“好吧,白草,你照顾好小姐。”白木听从她的吩咐,使了些花招把钱妈妈支走了,而楚文萱则是带着白草,去蹲楚夫人的墙根。
白草蹲在她的身边,对于这个举动,充满担忧以及顾虑,“小姐,非礼勿视,咱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的,不被发现就成。”
两人谈话之间,里面传来了楚枫的声音,楚文萱竖着耳朵听墙角,与此同时,她做出了噤声的动作,示意白草不要说话。
“我近日打算迎娶兮兮了。”
楚文萱和白草面面相觑,不知兮兮是谁。
很快就有答案,“那个青楼女子?”
“是。”面对她的提问,楚枫也不遮掩,“我已经答应她,娶她过门。”
“那就娶吧,跟我说甚?”楚夫人眉眼冷淡,知道丈夫即将纳妾,却没半点波澜。
“你若是不同意,我如何娶。”楚枫不能忽视规矩,“只要你同意我娶她,你依旧是正妻。”
“何必那么麻烦呢?”楚夫人轻轻一笑,善解人意的说,“只要我离开了楚家,你所有的期盼,都能美梦成真。”
“ 我要纳妾,不是休妻。”楚枫阴沉着脸,道,“楚夫人永远只可能是你,不会是其他人,而我的美梦是什么,你应当最清楚。”
“我怎么会清楚。”楚夫人扭过头,不愿看他一眼。
“你乖乖答应我,让我接她进门。”楚枫已然答应兮兮,那就绝没有食言的道理。
不论掺了几分喜爱,许的承诺,一定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