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三人被分别关押,严刑拷打了一番,还是不肯说出背后指使之人,楚文萱很是生气,命人将白芷提出来亲自审问。
浑身是血的白芷趴在地上,不住的颤抖着,发丝被汗水浸湿粘在脸上,眼中满是挑衅,轻蔑的看了楚文萱一眼,“呵,今日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会出卖主人的。”
楚文萱笑了笑说道:“你是不是觉着你现在的模样十分忠义,十分感人?卡你欠我的怎么还?你可别忘了,你在我身边伺候的这些年,我并没有亏待过你。”
听到这话,白芷愣了一下,看向楚文萱:“我做的事情都不是针对你的。”
楚文萱看着白芷,有些费解,作为主子,下人的背叛依然是一种伤害,难道她还不明白吗?况且,白芷并不像自己说的这么干净清白。
宋长庚接过白芷的话头:“你不要偷换概念,你传递关于我的消息并不代表不会伤害王妃,你是我送给王妃的婢女,她十分信任你们几个,一直以来都当成大丫头,你的背叛,对于她来说,就是一种直接伤害。”
白芷倔强的回道:“我不是背叛,我不过是忠于原来的主人,听命行事罢了。”
“好,既然你说的如此无情无义,那我也不必替你兜着了,来人,将你们从白芷屋里搜到的东西呈上来。”
楚文萱喊了一句,白草拿着一个鸡翅木的小箱子走了进来。
打开箱子,里面装满了各种香料,熟悉的人都知道,这是白芷平日里做菜会用到的一些高级香料,她曾经说过,这样做出来的饭菜好吃。白草寒着一张脸,颤抖着将这些香料一一指了出来,原来这些香料不仅是香味浓郁,吃多了,还会让女人无法怀孕。
听闻真相,宋长庚气的浑身发抖,将白草从地上提了起来,痛恨的问道:“你使用这些香料多久了?王妃的身体是否已经被你残害?”
许是宋长庚的模样太吓人,白芷喃喃的说道:“没有很久,王妃并不是很喜欢这些香料。”
宋长庚这才松了一口气,将白芷扔在地上,“若是王妃有个三长两短,我就将你背后那主子剁碎了喂狗。”
狠厉的语气让白芷打了个哆嗦,抿紧了双唇。
楚文萱很是伤心,也多亏自己挑嘴,否则如今怕是早就被白芷害的无法生育了。
她疲惫的摆摆手:“好了,长庚,白芷就交给你处理吧,我累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查出白芷身后的主人,一定会为你报仇的,文萱,你就快点回去歇息吧。”宋长庚亲自将楚文萱从刑房送了出来,吩咐白草好好照顾着,这才重新进了行房。
白芷瞧着宋长庚返回,紧张的说道:“你别妄想了,我是不会说出主人是谁的。”
“是吗?妄想吗?你是不是太小瞧爷的手段了?流风!”宋长庚扬声叫了流风过来。
流风过来,宋长庚冷笑着说道:“让白芷姑娘见识见识你的手段,看看是她的嘴硬还是你的手段硬。”
“是,爷。”流风答应,命人开始用刑,宋长庚背着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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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坤宫,皇后自打皇上寿宴上受了惊吓,便长病不起,形容枯槁,高烧不退,口中总是叫着睿晟的名字,宫女觉着她这幅样子很是骇人,都不敢上前伺候,久而久之,皇后的病情越来越严重。
女官不敢有所隐瞒,将实情汇报给皇上,但是皇上听了却认为是皇后故技重施,想要获取自己的同情,皱了皱眉头,只是让女官好好伺候着,也没说要去探望的事情,便命人将女官送了出去。
女官在皇后跟前伺候了许久,自是忠心耿耿的,看到自家娘娘失势,各种小人都来欺负,她很是心疼,皇上又不在意,她一时也没了主意,便跑去东宫找了太子。
寿宴上,太子失去了侧妃和一名庶子,很是“伤心”,这些日子一直闭门不出,在东宫中静养。
听闻女官过来,他命人带了进来。
女官见到太子,便跪在地上开始恳求,“太子爷,您进宫看看娘娘吧,娘娘她快要被那些个奴才折磨死了。”
“怎么会?娘娘是六宫之主,哪些个奴才竟敢如此大胆的折磨娘娘?”太子有些不太相信女官的话。
皇后统治后宫多年,皇上又看重她,一时半会不可能被欺负。
女官擦了眼泪,仔细说道:“皇后娘娘已经许久不管后宫之事,她的人都快被贵妃娘娘换完了,咱们娘娘最近一直处于昏迷之中,皇上从未来看过一眼,那些个奴才也不好好伺候了,咱们娘娘的病一直没有起色,眼看都快有了油尽灯枯之意,还请太子伸把援手救一救娘娘。”
太子听明白了,原来是皇后失势了,众人都在踩低捧高。
他不禁有些犹豫要不要帮皇后。
皇后现在已经明显的在支持澄远了,若是任由皇后死去,澄远便折了臂膀,说不定对自己来说,还是一件好事。
女官跟着皇后斗争多年,自然看懂了他的犹豫,连忙说道:“殿下,据奴婢所知,张老夫人留给皇后娘娘的是一张藏宝图,其中的秘密只有皇后娘娘一人知晓,若是皇后娘娘没了,那张藏宝图,恐怕就无法面世了,里面的宝物就要长埋地下了。”
太子一听,心神一凛,他很是缺钱,否则也不会跟任家联合起来,若是能得到这张藏宝图,那岂不是太好了?
但是谁能保证皇后好起来一定会心向着自己呢?
他还是犹豫,女官急切道:“殿下,若是娘娘知道她能好起来都是您的功劳,定会很高兴的,一定会鼎力支持您的。”
太子一听,倒也是这个理,如今只能赌一把了,毕竟是自己的母后。
于是在东宫静养多日的太子,起身跟着皇后的女官进宫去了翊坤宫。
太子到了翊坤宫,先是发配了几个懒惰的宫女,杀鸡儆猴,就收拾了太医院的院正,让他重新派人过来给皇后医治。
皇后娘娘在太子的精心照顾下,清醒了过来,见到太子很是欣慰,痛苦道:“本宫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我儿如此孝顺,母后定不会亏待你的。”
太子对于这句话很是满意,越发用心的伺候起了皇后娘娘。
只是皇后的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这一切还要从皇后得知皇上从未来看过她一次说起。
皇上的狠心对于皇后来说,简直就是一把利剑穿心。
太子瞧着皇后像是赌气一般,也不主动提起皇上,却每日满眼渴望的望着窗外,从日出等到日落,始终等不到那人,却生生熬垮了自己的身体,他很是愤怒,藏宝图还没找到呢,眼看皇后又要将自己作死了,那他的一番努力岂不是打了水漂?
太子跪在皇后面前:“母后,儿臣求您了,您千万不要想不开了,若是您有什么心愿和念想,尽管告诉儿臣,儿臣一定会尽力满足,只希望母后您的身体能好起来。”
皇后听了这话,很是高兴,拉着太子的手,热泪盈眶的说道:“母后活了大半辈子,心里只有你们三个孩子,谁知睿晟这孩子是个短命的,就这样被人害死了,你和澄远都是好孩子,但皇位只有一个,未来不管你们两个谁坐上那个位置,都要关照另一人,你知道了吗?”
太子皱眉,有些不悦的说道:“母后,您说这话就偏心了,未来坐上那个位置的,只能是儿臣。”
“好好好,是母后说错了,那你可否答应母后一件事?”皇后意识到自己像是活不久了,不愿意再跟太子争论,便顺着他说道。
太子听皇后顺着自己,很是满意,便问:“母后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来。”
“你一定要查出睿晟的死因,和害死睿晟的真正凶手,否则母后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皇后盯着太子,一字一句说道。
太子听的一阵心烦,在他看来,睿晟纯属作死,如此丢脸,死了倒也干净,但皇后却一再要提起睿晟,这不是故意让人口中喂苍蝇吗?
太子不甘不愿的点了点头。
皇后看的心凉,也不再强求,只是轻飘飘的说了句:“不知本宫临死之前是否还能再见皇上一面?”
太子一听这句话,便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母后,儿臣可以帮您去请父皇过来,只是希望母后到时候能替儿臣美言几句。”
皇后哂笑,她着实没有想到太子还能拿这件事情跟自己讨价还价,但也没有什么,只要能见到皇上,替他说一句话又如何?
“好,你先去请了你父皇过来,只是不知道本宫如今说的话是否还管用。”皇后自嘲的笑了笑,若是她在皇上心中重要的话,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太子默默垂下脑袋,皇后就快不行了,临死之前说的话,皇上一定会听进去的。
他去了皇上所在的养心殿,跪在门口痛哭流涕,希望皇上能移驾翊坤宫,见皇后最后一面。
皇上听到这话,大吃一惊,这才意识到皇后是真的病的很严重,他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匆匆赶往翊坤宫。
皇后坐在迎窗大炕上,很明显是装扮过的,但脸上的病容是怎样都掩饰不掉的。
皇上一进门瞧见她的模样便有些后悔没有早点来看她,满是愧疚的看着她:“梓潼,你病的如此严重,怎么没派人早点来请朕?”
皇后笑了笑,女官把他昏迷时的事情都讲了,皇上的冷漠很是让她伤心,但是这个男人是她爱了多年的人,而且,她就快死了,已经不想去计较太多,只想最后再为孩子谋取一些利益。
“皇上,是下面的人怠慢了,太子已经将她们处置了,不要紧了,我的病我自己清楚。”皇后一副看破世俗的恬淡模样,皇上很是心惊。
“梓潼,你别怕,朕一定会让人治好你的病。”皇上差人去请了太医院院正过来,让他调遣良医为皇后治病。
院正很是惶恐,跪着禀报:“皇上,皇后的身体,是因为年轻的时候受伤没有及时养护,留下了隐患,如今娘娘的身体被掏空,忧思太重,心病难医,老臣已经无力回天。”
“你!混账,朕养你们有什么用,皇后病的如此严重,你们不精心治病,却还找各种理由,真是该死!”皇上大怒,医正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皇后瞧着医正这幅样子,有些难受,毕竟这医正也是她一手提拔上来的。“好了,皇上,不要再责怪其他人了,都是臣妾的身体不懂事,已经如此模样了,就听天由命吧。”
皇上难受极了,将院正骂了一顿赶走。
皇后握住了他的手,用久违的温婉口气说道:“皇上,您能来看臣妾,臣妾已经很高兴了,还记得咱们年轻的时候,你被刺客追杀,我替你挡剑,那时候可真是勇气可嘉。”
皇上听了这话,更是悔恨,刚刚太医也说了,皇后是年轻时候受的伤。
他自责的回握住皇后的手,“梓潼,朕永远都记得,所以朕永远都感激你,爱护你,这一次,是朕做错了。”
听到这话,皇后欣慰多了,趁机说道:“皇上,臣妾放心不下的只有睿晟的死,您可否看在臣妾的面子上,命人调查一番?”
若是寻常时候,有人说出这番话,皇上定是要生气的,但是此刻皇后明显已经有了油尽灯枯的架势,皇上只好说:“好,梓潼,朕答应你,一定会调查出来的。”
皇后满意的点点头,闭上眼睛,“臣妾乏了,不能再陪皇上说话了,可否请皇上明日再来看望臣妾?”
“好,朕答应你。”皇上瞧着皇后疲倦的闭上眼泪,无比的心酸,除了年少的情义,还有一种同龄人之间的同情。
第二日,皇上如约前来,陪着皇后说话解闷,或许是皇后心中有预感,总是捡着年少时候的事情说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