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每日听着皇后说年轻时候的事情,感觉自己仿佛也变得年轻了一样,很是高兴,甚至都多了几分意气奋发,心中更是愧疚自己对皇后的冷淡。
皇后瞧着自己给皇上灌输的感情差不多了,便开始说起了自己的事情:“皇上,臣妾怕是不行了,心中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澄远,这孩子从小就不在我们身边,吃了许多苦头,回来之后却还是那么孝顺,臣妾很是感动,所以很是疼爱他。”
皇上皱了皱眉头,他心中最在乎的还是太子,否则也不会太子一请就过来,便说:“梓潼,澄远毕竟不是长子,再如何喜欢,也只是喜欢喜欢便好了,太子之位不能动,朝纲不能乱。”
皇后听了这意料之中的话,有些失望,淡淡的说道:“皇上误会了,臣妾没有比的意思,只是说澄远这孩子过的太苦了,眼看臣妾就不行了,希望皇上日后能多多照顾照顾澄远。”
说着,皇后一阵猛烈咳嗽,大有将心肝脾肺一起咳出来的架势,皇上看的一阵心疼,连忙说道:“好好好,朕答应你,一定会好好照顾澄远的。你千万不要乱想了,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要紧。”
皇后点点头,又继续说道:“太子这孩子,也很好,这一次照顾了本宫许久,可见他也算是长大了,可靠了,皇上可多多信任他。”
皇上展了笑颜,“是,这孩子,可算是长大了,朕很欣慰。”
皇后便又和皇上说起了太子小时候的事情,皇上听的发笑,不多会儿皇后脸上满是倦容,皇上很是心疼,便说:“你歇着吧,朕明日再来看你。”
皇上走后,皇后坐在窗前问女官:“澄远那孩子还有多久才能回来?”
女官说不清楚,皇后叹了口气。
女官已经将太子愿意帮助自己的条件说了,她听了很是伤心,自己用心爱护了多年的孩子,侍疾还要女官去讲条件,虽然皇后已经记不清澄远具体为自己做过什么了,但此刻在她心中还是觉着澄远比太子好。
“既然如此,你安排一个可靠的人过来,我有些话,还有些东西,要交给澄远。”皇后吩咐下去,女官连忙去办,不多会儿,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
女官介绍道:“这是奴婢收的干儿,很是听话,平日在宫里也不起眼,娘娘有什么话可以交代给他。”
皇后将小太监叫道自己跟前,低语了几句话,命令女官将一个小箱子拿给太监。
后事算是交代好了,皇后到了半夜便发作了起来,女官连忙去请了皇上过来。
皇后一直撑着最后一口气,等皇上过来,她要死在皇上的怀里,这样皇上就会永远记住她。
果然,皇后如愿死在了皇上的怀里,皇上悲痛过度,当场就昏了过去。
一时间,宫里乱了套,贵妃连忙出来主持大局,帮忙料理皇后的丧事。
皇后薨逝,所有的皇子、皇子妃进宫守灵,大臣的家眷也一同进宫守灵,皇上卧病在床,早朝也停了。
太子哭的跟个泪人一样,皇上很是心疼,等着身子稍微恢复了一些,便命人给皇后追加了谥号——孝贤皇后。
这个美谥足以诠释皇上对皇后的爱意以及追思。
这还没完,皇上又命人提携了张家两个出色的子弟,算是对皇后最后的安慰。
众人听说这两件事情,各有各的看法,宋长庚守灵期间和楚文萱见了一面,说起了这两件事,赞叹道:“没想到我父皇如此薄情的一个人,对皇后娘娘也算有情有义。”
楚文萱笑了笑:“我可是听说,娘娘病重的时候,皇上都不愿意去见她一面,如今却在她死了如此惺惺作态,有何意义?人死不能复生。还不如在她活着的时候,对人家好一些呢。”
宋长庚听了之后,赞同的点点头:“是这样的,皇上这辈子心中只有自己,对我母妃也是这样,活着的时候不当回事,人家死了,他却总之装出一副深情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给谁看呢。”
楚文萱抿了抿唇没有说话,毕竟这是在宫中,有些话不好说。
宋长庚又继续说道:“文萱,你放心,我跟他不一样,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楚文萱嗔了宋长庚一眼,“你现在说这些不过是哄我开心,真有心,你就做给我看。”
宋长庚抱住楚文萱,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你放心,我一定会说到做到的。”
皇后去世的第三日,澄远终于赶了回来,他一路风尘仆仆,累死了三匹马,满脸的沧桑,冲进宫跪在皇后的灵堂放声大哭,“母后,儿臣回来迟了。”
这个时候,大家也都跟聋了一样,不去计较澄远究竟将皇后叫什么了。
毕竟大家都知道,澄远是皇后的亲子,只是没有公开罢了。
皇上见澄远如此痛苦,认为他是一个孝顺的好孩子,当场承认了澄远的身份,让他认祖归宗。
澄远嘲讽的笑了笑,着实没有料到,自己身份大白天下的这一日,竟是在皇后的丧礼上。
他喃喃说道:“母后,你看见了吗?儿臣终于能光明正大的叫你母后了。”
皇上听了又是一阵痛哭,赏赐了澄远和太子许多东西,表达他对着两个儿子的爱护,希望别人明白,即便没有了皇后,他依旧会疼爱这两个儿子。
楚文萱觉着皇上太过偏心,毕竟当年华妃“去世”的时候,也没见皇上如此护着宋长庚。
皇后被葬入皇陵,丧事结束,众人才能返回家中歇息,但皇上下令,依旧要让众位皇子为皇后守孝,如有不遵从着,会严加惩罚。
渐渐地,朝堂恢复了正常,皇上在早朝上询问澄远剿匪一事,丝毫不提起关于东方灼弹劾的事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皇上是要维护澄远,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澄远经过剿匪一事,看起来比从前成熟了不少,面容坚毅,气度不凡,对于皇上的询问对答如流。
皇上见他心中有丘壑,便主动问起了关于东方灼弹劾的事情。
澄远知道这是皇上要为自己洗刷冤屈,便将蛮夷伪装成村民的事情说了出来,东方灼当场跟他对峙,“陈王殿下,那些村民之中,明明还有我朝的子民,您为何不将他们救出来呢?”
澄远冷笑,“东方将军,你成亲之后未免有些妇人之仁,那些村民并未及时向我们揭发那些蛮夷,只能说明他们也是叛徒,对于叛徒我们不该手软。”
东方灼大怒,“陈王殿下,我们当时明明有时间查明真相,可您不问青红皂白,将那些百姓一起杀了,未免太过残忍。”
澄远坚持自己所做的是正确,皇上见双方僵持不下,便出来做和事佬。
“好了,好了,你们双方都说的对,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一起捍卫了国家的疆土,都是朝廷的工程,此次你们去南部剿匪,立了大功,朕不会亏待你们的。”
就这样,皇上一锤定音,维护了澄远,宋长庚给东方灼摆眼色,让他不要再多说。
东方灼听了宋长庚的话,不再言语,皇上果然很满意,赏赐了他一番。
众人一看皇上对东方灼的赏赐如此丰厚,不禁开始想象皇上究竟会给这个刚刚认回来的亲儿子赏赐什么。
果然,皇上笑着说道:“传朕的旨意,陈王此次剿匪有功,特加封为七珠亲王。”
此言一出,朝堂哗然。
七珠亲王,那可是仅仅在太子之下。
太子的脸色很是难看,他认为皇上如此做,大有提携澄远的意思,或许是皇后对皇上说了什么。
这让他很是后悔当初就不该救皇后,不仅没有得到关于藏宝图的秘密,也没能得到什么好处,反倒给澄远办了好事。
澄远也没有料到皇上会给他如此的赏赐,有些震惊,转念一想便明白这一定是皇后的功劳,他更加思念皇后。
据那女官说,皇后还给一个小太监留了个话和东西要交给他的,但是他回宫之后却没有见到那个小太监,也不知道被谁收拾了。
他有些焦虑,但却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追查关于小太监的事情,因着皇上表达了对他的爱意之后,朝中很多大臣都想着跟他结交,澄远每日的应酬很忙。
但因着在皇后的孝期,不能饮酒作乐,只能在府上喝喝茶,聊聊天之类的。
即便众人很是低调,但陈王府门庭若市的消息还是传了出去。
楚文萱听了之后,不免冷笑一声,对宋长庚说:“你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皇后跟他说了什么?所以他才会如此厚待澄远,可是皇上不是最看重太子吗?”
她记得,前世的时候,皇上从未重视过澄远,但澄远自己争气,取得了斗争的胜利。
宋长庚摇摇头:“不知,父皇如此荒唐,只会让超纲更乱,你也知道如今太子和澄远已经在暗地里斗争了起来。朝臣们已经开始站队了。”
楚文萱点点头:“可惜皇后死了,八角亭成为谜了。”
“不急,皇后留了消息给澄远,那个小太监被我劫走,如今关押了起来,看看日后是否能问出什么来。”宋长庚笑着说道。
皇后留给澄远的那个小太监,被他发现了,便派人将小太监抓了回来,以免落到澄远的手中。
他相信,皇后定不会留一个无用之人给澄远。只是那小太监的口风很紧,并未问出什么话来。
他也不着急,只要这人不落到澄远的手中就行。
太子也听说了朝臣们讨好澄远的事情,他很是愤怒,在东宫发了很大的脾气。
太子妃见状很是心疼,带着自己亲手做的药膳来书房安慰太子,但是太子正在气头上,将药膳打翻在地上,破口大骂:“吃吃吃,吃什么药膳,如今父皇的心都偏的看不见了,也不知道他被母后灌了什么迷魂汤,竟也对澄远上心了起来,就连澄远结党营私也不管,真是令孤失望。”
太子妃尴尬的红了眼圈,连忙安慰:“殿下,皇上只是怜惜您和陈王失去了娘亲罢了。”
“所有的好处都落到了澄远的身上,跟孤有什么关系,孤不多新找了几个谋士还要被训斥一通,孤真是委屈死了!”太子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整个东宫气压低急了。
太子妃也被训斥了好多次,一直偷偷抹眼泪。
皇长孙见母亲如此状况,很是心疼,跑来安慰了好几次,终于忍不住询问:“母妃,这是发生了何事,可否告诉儿臣,儿臣也可以帮母妃解忧。”
听到这话,太子妃甚是欣慰,抱着皇长孙哭了一通,“孩子你真懂事,母妃以你为荣,只是大人的事情,孩子还是别插手了,你好好读书,将来是要做大事的。”
皇长孙很烦母妃将自己当做小孩子一样,心中不满,但不想惹得太子妃生气,便说:“母妃,儿臣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