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欲行拿起两块石子，同时塞到他们左手中，其二侏儒道：“左手怎么写字？”方绾道：“你们右手拿了刀，你们又绝不会先收刀，那我问一个问题，你们听着，是谁先动刀子？如果你们都认为是对方那就什么都不写，如果你们都认为是自己，那就用石头点个点儿，左手打点总不是什么难事吧，三二一，动手。”

方绾看他们二人都用石头在地上打了个点，却又都没留下痕迹，方绾奇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又点又不点。”方欲行却猜了出来，道：“你们两个是都不记得是谁先动刀子的是不是？若是，便再点个点儿。”二儒立即用石头点出印子。

方绾道：“好，既然你们谁都不记得了，那你们就把刀子拿开，这件事情谁都不吃亏。”二侏儒大喜，互相望着，却谁都没把砍刀拿开，方绾问道：“你们这又是怎么了？这下你们一起说，我听你的，哥哥，你听他的。”

方欲行道：“好。”二侏儒虽说话先后不一，但词句却是一模一样：“我必须要他先松手。”方绾笑道：“你们一开始都是抢着回答，现在却要让着别人先松手，也真是好笑。”

其一侏儒道：“一开始是先占便宜，后来先拿刀子 的是吃了亏，我们两个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吃亏？”方绾道：“你们两个还真是一点亏都吃不了，我还没见过像你们这么斤斤计较的人。”

其二侏儒道：“那你现下可见到了。”方欲行道：“常言道‘吃亏就是占便宜’，这下你们到底是吃亏还占便宜？”

其一侏儒道：“我觉得是吃亏就吃亏，我觉得占便宜就是占便宜。”其二侏儒道：“我也是。”方绾方欲行二人对视一眼，微微一笑。

其一侏儒问道：“你们笑什么？”方绾道：“好吧，现下咱们不废话了，咱们继续......”

方绾话才说一半，便停了嘴，其二侏儒问道：“咦，你现在怎么不说话了？你刚才要说什么？继续说吧。”方绾食指掩唇，“嘘”了一声，方欲行此时也察觉到，远方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声音。

“黄长群，你这个办事不利的家伙，倒还让我折损了一个好徒儿，老娘还中了伤，小姐也没找到，咱们在这件事损失可大了。”

“我哪能知道？事发仓促，谁也料不到，我不也损失了一个好徒儿？咱们两个在这件事上都吃了大亏，这都不用说的。”

其一侏儒道：“哈哈，这个可是件大喜事，他们两个说他们两个都吃了大亏。”其二侏儒道：“大喜大喜。”方绾又摇了摇手，示意他不要说话，这声音明显便是西湖子和那男子，虽然树林茂密，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但若是这两个侏儒在这儿喋喋不休，势必要被发现不可。

其二侏儒道：“你摇手干什么？不想给我们评理了吗？不行不行，你刚才答应我们的，你可不许反悔。”方绾此时又气又急道：“别作声。”其二侏儒道：“我们要说话，你却叫我们别作声，我们想说话却不能说，岂不是平白无故的吃了一个大亏？不干不干。”

方绾道：“好了好了，你们别再废话，待会儿我一定给你们分出一个谁赚谁亏。”其二侏儒道：“那可多谢谢你们啦，哈哈哈！”他这一声笑，声音几大，西湖子等人已经听见，那边又传来了几句讲话声，声音越来越近。

方绾听得：“那边有什么动静？咱们去瞧瞧。”这是西湖子的声音，黄长群道：“莫不是门主？他把那个小贼捉到了，又找到了小姐？”西湖子道：“那这样可真是大喜，咱们快过去瞧瞧。”

二人行走如风，方欲行方绾还未来得及藏身，二人已经走来。

西湖子道：“果然是这个小贼，背上还有个小情妇。”方绾怒道：“胡说八道。”黄长群道：“小姐也在这里，好极了！”

方绾听他们三人逃不了，索性道：“你们几个来了，还有什么好极了？”西湖子与黄长群身后跟着几位弟子，摆足了架子。

西湖子道：“小姐被这贼小子迷了心窍，门主呢？他先我们一步，怎么到现在还没来？”黄长群却问道：“后面那两个老头，你们是干嘛来的？我们要带走这三个人，这个不干你们的事。”

其一侏儒道：“你既然说不干我们的事，那你跟我们说一声干嘛？你们要带走就带走，跟我说句话干嘛？”其二侏儒道：“带走带走，快点带走。”黄长群道：“那这样是最好，我和你们无冤无仇，可不要动了手。”

他生怕两个侏儒是方欲行请来的帮手，不好对付，听到两个侏儒这么回答，心中一宽。

方绾道：“喂，你们两个怎么这么说话？要是我被他们抓走了，谁来给你们评判？要是没有人给你们评判，你们两个恐怕能拿刀子在这里站几天几夜，这个滋味可不好受吧。”

其一侏儒道：“女娃娃说的不错，那个蒙着脸的，你莫要把这女娃娃带走，把这个男娃娃和他背上的女娃娃带走就行了。”西湖子道：“我喜欢听你说？三个一起带走！”

其二侏儒道：“不行不行，要是他们三个都走了，谁来给我们评判？要是你把他们三个都带走也行，那你们中需得留下一个人跟我们评判，不然休想带走。”其一侏儒和道：“不错，休想带走。”

西湖子黄长群等人见这两个老头疯疯癫癫，无不心中起疑，寻思这两个老头的来历，却全然不认识。

黄长群问道：“喂，你们这两个矮东西，叫什么名字？”其一侏儒道：“凭什么要我告诉你名字？你叫什么名字？你告诉我，不然你岂不是大占便宜？我岂不是吃了亏？”

黄长群道：“你们两个先说，我再说。”他心里做好打算，若是这两个老头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那么报已方名号便报一个无名小卒，这两个老头自持身份，自然不会于己方为难。

哪知其一侏儒却道：“不行不行，凭什么是我先说，应该是你先说，不公平，不公平。”黄长群心中疑惑，燕地门弟子笑成一团，西湖子觉着两个老头头脑不大灵光，心下怯意去了七八分，道：“你们的名号，也不配在我面前提起，没的污了耳朵。”

其二侏儒道：“你这骚婆娘说话好没道理，你且报上你的名号了，我听你是叫阿猫阿狗，还是叫阿猪阿鼠。”燕地门弟子道：“大胆！敢跟我师伯师叔无礼。”

其一侏儒道：“我们就还无礼，怎么了？你一个娃娃哪有什么不服气。”那弟子大怒，右手亮剑，说道：“你再乱七八糟说话，先向我师叔师伯赔罪，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其二侏儒道：“你这娃娃说话才乱七八糟，师伯应当排在师叔前面，结果你却把两个说颠倒了，又颠倒过来说我们两个说话乱七八糟，好没道理。”其一侏儒道：“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一个不客气法。”

那弟子一愣，随即回道：“这又有什么分别？难不成还在意先后顺序？”他还未回答其一侏儒的话，其二侏儒抢道：“那当然在意，你总不能说你是你爹的老子吧，这样辈份岂不乱了套？”

那弟子怒道：“原来你们两个老头消遣老子来着。”他一边出语，一边出剑刺向其二侏儒，西湖子和黄长群二人却不加阻拦，他们两个成心要看两个侏儒的武功底细。

其二侏儒道：“哎呦，刀剑上面说真章吗？那行，咱俩比划比划。”他是不肯先收手放刀，自然也不能用刀截格那弟子的长剑，但他浑不在意，那弟子长剑将至，其二侏儒身子一闪，躲过这柄长剑，随手抓起这弟子的衣领，左手使劲，掷了回去，喝道：“滚回去吧。”

他闪身躲剑，手中掷人，他右手的刀却仍和其二侏儒的刀碰在一起，甚至连步履也没移动，那弟子又惊又慌，刚感觉自己要落地，忽觉背后一股柔和的内劲，将他轻轻托住，放在地下。

正是黄长群运气出手，西湖子去动也没动，倒是希望那弟子摔伤了好，那弟子并非她亲传而是燕地门主座下，她倒已经忘记那弟子正是因为她才出手。

黄长群托住这个弟子，右手却是一酸，黄长群心道：这矮老头好大手劲，双足不定，忙不迭的往后平平滑去数寸，连忙运劲于足，前几天密林里刚下了一场大雨，泥土又松又软，他双足深深铲入土中。

不仅是西湖子等人，连方欲行方绾二人也是大惊，他们浑然没有料到两个侏儒的武功竟有如此之高。

黄长群倒不用说了，西湖子虽未见他动手出招，但见他身子不动，一招之内就将本门弟子击退，若不是他手下留情一掷回来，而是一拳一掌，那么本门弟子定然不能全身而退，只怕活不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