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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梦醒
作者:狐小两本章字数:3006更新时间:2020-11-06 18:28:37

方绾本自站立,微微偏下头,斜斜望着低头拂琴的方欲行,脸色阴沉,偏侧侧的脸半边明,半边暗,有些闷闷诡异。

方绾眼角几乎不可见的微眯,生出了不属于她应有的桀气,箫声忽地急起直追,一下子将方欲行的琴音甩起久远。

方欲行有些诧异,抬起头来望向方绾,方绾却在他头将抬起时转过头去,不去看他,只留给方欲行一半被乌发遮掩且模糊的脸。

方欲行是看不清的,当然看不真切,他不知方绾的用意,信手细细弹来,也是越弹手越快,十指或挑拨或盘绞,七弦合离,诉尽万量悲欢,变转极快。

方欲行琴快起,几追方绾的箫音,反倒超出,方绾,方欲行二人没通一言半语,全通过音乐传达,方绾听他琴音缓转急,已赶至自己前头,手指在洞箫上轻按而下。

“呜呜”箫音也加快,与方欲行的琴音并驱并驾,方欲行心念一动,双手弹琴更快,一下子又落在方绾的箫音之前。

方绾箫音随之也又加快,琴音箫音双双比速,竟是越来越快,琴音追箫音,箫音追琴音,有时琴音快,有时箫音快,但不论是琴音还是箫音都在加速。

似乎是黑白双鲤,黑鲤转动过快,带动白鲤转动加快,而白鲤转动过快,又带动黑鲤转动变快,就这样愈加愈快,愈快愈加,到后来竟不可收拾。

就似黑鲤想停下,白鲤尾却带转黑鲤头,白鲤想停下,黑鲤尾却带转白鲤头,不致阴阳折分,双鲤裂决,这琴音箫音是怎得也不得停歇,其实只要黑白双鲤应和,黑鲤退一分劲,白鲤退一分劲,如此一分消一分,一分减一分,双鲤便也渐渐歇下。

更或者黑鲤有那般本事,能够自主定转,便也可带至白鲤停转,亦可白鲤有那般本事,能够自主定转,便也可带至黑鲤停转。

但方欲行的琴音与方绾的箫音已是快至极处,已无可加快,就似二人赛跑,速度已是相平相峙,所比拼的不过是耐力,方欲行与方绾的琴音箫音也正是如此,自然也没法子自主停下。

方欲行与方绾已是极为吃力,夜晚天气虽凉,似方绾偶有些喘气,方欲行也是额上密密麻麻布满汗珠。

可是天下再健行之人也不能以极力长驰,方欲行,方绾又怎能不明此理,二人也知道琴箫二器已是接近不住,只是他二人也是无法可想,只能任由其自然。

风停过,为二人沉寂,曲终罢,也是人弦俱寂,琴箫齐绝......

方欲行望着七弦断开三弦仅留四弦的古琴,方绾捻着断为两截的洞箫,都是惆怅若失。

非要闹个弦断箫裂,才肯结音。

方欲行颇为惋惜的捧起古琴,站起身来,望向方绾,方绾此时终也转过头来,丝毫没有波澜的望着方欲行。

方欲行,方绾二人面色如常,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二人对视良久,感到身体似乎都僵硬麻木。

风又起,“哗哗啦啦”似乎永远不要停歇。

方欲行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要突然加快?”方绾反问道:“你为什么要追来?我一个人吹箫在前便不行吗?”

方欲行道:“我们两个吹奏得好好的,干嘛要分一快一慢,一前一后?”

方绾挑一挑眉,才道:“因为我要闹到琴箫齐灭,两败俱输为止。”方欲行疑道:“这又是为何?这又有何好处?”

方绾道:“你不用知道了。”方欲行还未反应过来方绾话中深意,方绾断箫口处折风刺来,方欲行未曾想过方绾会对自己动手,断箫口处青光闪锐,显然贴有利器。

方欲行右手拍起古琴,古琴左右受力不均,在方欲行手中转个圈,格住断箫利刃,断箫在古琴上划下一道深痕。

方绾忽地向左跳下,方欲行一时吃惊不已。

左边便是万丈高崖,若是跌落下去,使绝无活命。

方欲行伸手捞住方绾的右手,方绾半身悬挂在崖边,脚下黑茫茫的一片,风吼过,“呼呼喝喝”之声令人心生寒栗,似恶龙怨啸,张开大口,要将这世间万物都吞入肚中。

方欲行一脸焦急,此时也说不出什么责怪方绾的话,只是手上生劲,想将方绾拉出这恶怨之劫,方绾却好整以暇,脸上凄然,但不显一丝害怕,好似不将自己生死放在心上。

方绾轻轻说道:“心死了,人也不必话了,我既说两败俱输,方欲行你陪我下来吧。”

方欲行此时哪有心思听方绾喃呢些什么,方绾却右手拉住方欲行的衣领,喝道:“下来!”方欲行重心不稳,立时向前跌去,二人一齐落入深渊,初时还见人形,后来只见一个小点,继而终于渐渐消失淹在深渊之中,被黑暗吞没。

风还没有停,怒吼悲唱,它本是看客,此时却成了戏中人。

笑人世万般繁华皆是荒唐......

叹天下悲欢离合全系无情......

方欲行至此才看到一点点的光茫,眯眯睁开眼,落入眼帘的是一间居室,居室之中充满着血腥草药味。

方欲行想要起床爬下床,右臂也是使不上劲,侧头看见右臂上绷着纱布,这才想起自己右臂被白袍方士刺伤。

方欲行心里疑道:我还没死?

他不信这是梦,他以为自己会死,明明已经伤得那般重,最后的那一剑不知刺没刺来,但逝去之后归尘土,又哪来的梦?但一切不真实的让他也不禁怀疑这是不是梦。

若这是梦,那与方绾的花烛灯宵,琴箫合奏又是什么?这些也是梦吗?落入山崖之后做梦便醒了吗?

方欲行打量四周,这才猛然想起这正是自己一年前在风韵栈的居室,这不会是假的,这里的每一事一物都与自己记忆中的相吻合。

方欲行忽觉自己左手摸到什么硬硌的东西,用手将它拿出,正是自己的长剑放在床头,闪耀着青森光辉。

门外传来脚步声,常誉推门走入,杨瑞跟在后面,手中端着一个托盘,盘上放着一碗黑黝黝的药,旁边还摆一把剪刀,一卷绷带。

常誉看到方欲行已经坐起,不禁大喜道:“哎呀,这盼了一个月了,你可总算是转醒过来,刚把你送来奄奄一息之时,师父这一把岁数,也涔涔落泪,现如今他老人家可要乐活快了。”

常誉一时激动,全然没有平时的老沉稳重,说话也唠唠叨叨,说了些不相干的东西。

方欲行只是一脸迷茫的望着常誉,待他说完便问道:“师兄,你先告诉我,现在的一切,是梦,还是真真实实的存在?”

常誉道:“怎么你脑子一下子糊涂了?这分明是真真切切的世界,你却以为什么?”常誉感到先前太过欣喜激动而有些失态,此时又收拢一下面容,显但严肃了些,但仍掩不住言话里的喜悦。

方欲行断断续续言道:“这真......真的......不是梦?我......我还有幸......活着?”

常誉道:“你还真是一觉睡迷糊了,这怎可能是梦?杨瑞,给你方师叔上药,动作麻利点,可别像上次一样弄错了事情,反而添了乱子。”

杨瑞上前道:“是,师父尽管放心,我小心点就行了。”常誉点了点头,杨瑞走至方欲行身边,说道:“方师叔,我现下给你换药了。”

方欲行本来告诉杨瑞叫唤自己不必叫方师叔,杨瑞只叫方大官爷,但杨瑞在师父面前,自然不敢这么叫唤,怕惹来常誉责骂。

方欲行道:“有劳了。”杨瑞当下轻轻撸起方欲行手臂上的袖子,用剪子剪开绷带,方欲行看到自己右臂已经上了药,还有斑斑点点的殷红。

杨瑞用纸巾轻轻擦拭方欲行手臂上的旧药,从衣兜里掏出一罐药膏,用棉签在方欲行的伤口上轻轻涂搽,涂拭了几下,剪开一段新的绷带,缠在方欲行的手臂上,顺溜的打了个结。

杨瑞说道:“我弄好了,方师叔,你受了点内伤,这是师父叫我熬的药,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好的。”

他小孩子脾气,一有什么事就想去邀功,就是在他是师父面前也不曾收敛。

方欲行道:“那便多谢......杨......小兄弟了。”他不知道怎么称呼杨瑞,这么一说话便将辈分拉低了一辈,但他自己也不怎么在意,反倒是杨瑞不好意思回答,只是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

方欲行左手接过药碗一口喝下,一股辛辣之气充斥在方欲行的口腔中,方欲行不住咳嗽了几声,才稍有缓解。

常誉道:“杨瑞,你把东西收拾好就先走,我和你方师叔还有几句话要说。”杨瑞“是”一声,收拾了东西,放在托盘上,推门出去了。

方欲行此事早有千言万语要问常誉,见杨瑞走出门去,连忙问道:“师兄,风韵分栈被破,后来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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