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寂静,眼前聚集着近百人的甲板之上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静。
在数百双眼睛的注视下,眼前绑在祭台上的两位中原少女,在即将被最锋利的利刃抹向脖子,鲜血从大动脉处如同溪流一般喷涌而出,最终流干净血死在这几百人的面前的时候,骤然之间挣脱缠在身体上一层又一层,一圈又一圈的禁锢,出现在持着小刀的男人身后,手中握着本应该架在她们脖子上的匕首,一个笑眼弯弯,另一个面无表情,双手牢牢的禁锢住面前比她们魁梧的多的男人,那把匕首也刺在男人的颈上,一如刚刚对他们那样。
反客为主。
老板本来头低下去做虔诚状的碰在甲板上,静静等待利刃划过两位少女的声音想起,看到地上一滴滴低落的血液,但他想象的不同,利刃割破皮肤的声音并没有传来,眼前的地上也没有鲜血滴落下来的痕迹,他反而听见了其中一位少女调侃般的语气,以及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抬眼,正好对上了洛颜笑意满满的眼睛,微光一闪而过,她也在看着他,只是在他眼中,少女的笑充满了危险,那束眼眸中的光,他感觉到自己一股热血冲上大脑,脑子嗡嗡的,此时的他周围一切什么都没有听到,脑海中不断萦绕着一个想法。
完了,完了。
洛颜看她这副呆愣痴傻的样子,不由的想起早上在那处他那一副阴阳怪气的模样,与现在实在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由的气的发笑。
老板听到这声笑,身体忽然剧烈抖动起来,跪着往前急速走了几下,双手撑地,哐哐的脑袋就在甲板上撞,嘴中不断道:
“二位原谅小人的不知深浅,惊扰吓到二位,只是小人实在是事出有因,不得以而为之,还请两位王储大人,大人有大量,宰相肚子里能撑船,不要和我多计较,小人的身家财宝都在着,还望二位能够接受,饶了小人一条命吧。”
说着,老板便从自己衣衫的最里面掏出不少金币,吊坠玉石,还有一个包装古朴的,泛着灰色或者蓝色的羊皮卷轴,同时向后用北海语呼喝着什么,似乎是在传达二位是王储的消息。
圆台下北海人骇然,脸上纷纷露出惊恐之色,他们互相交流,叽叽喳喳之间仿佛在确认老板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只见在这一堆北海人之中,有一块忽然空出来,有一个人跪下了,其余的人也入波浪一般,连连跪下,口中大叫呼壕,虽然洛颜不动北海语,但看他们的姿态和表情,大概才出来似乎是在像她们求饶。
洛颜觉得手上一热,原来是自己箍着的北海男人,一脸粗犷的脸上缓缓流下泪水,似乎是怕极,裤裆只见似乎都有谜一般的水渍出现,还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异味。
洛颜脸上嫌恶,一把将其扔了出去,那人被扔出五米之远直直的砸向下面的北海人堆之中,在地上翻滚几圈之后连身上沾的灰都不敢拍打,急急忙忙的也像着周围北海人的样式跪下来。
青梧见状也将手中的北海男人扔出去,将手中的匕首灵活的玩着转了几个完美漂亮的圈。
二人同时都注意到老板在惊恐之下掏出来的东西,那一卷看起来古朴非常的卷轴,似乎只是一卷普普通通落了些灰的东西,但二人一眼就看出来了,那张卷轴,似乎与二人在五年前翻开的那张通往风露上的卷轴材质一摸一样。
二人对视一眼,即定下来了之后的计划。
“你们说,于王储不敬,按苍蓝国律法,是当杀呢?还是当杀呢!”洛颜眼神锐利,似一阵风似的向前一动,半跪在不断发抖瑟瑟的老板面前,用刀子抵上他的脖颈,用劲迫使他向上抬头,这把匕首太过锋利,用力之间,刀尖处已留下了一丝鲜血。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老板涕泗横流,什么都顾不得了,眼睛中剩下的全是惊恐和求生的欲望,这个时候的他几乎是问什么便会说什么的程度了。
台下有个北海人见二人的目光不在这里,便偷偷起身想要逃跑,不料还未等身子站直,一柄匕首便从那边如箭一般射过来,挡住他向前去的脚步,那匕首似乎在警告他,若是乱动,便会死。
“不要试着逃跑。”青梧清冷的声音仿佛神砥一般在周围响起,炸在每个人的耳边,还参杂着些许回音,让人听得真切。
“我都能看到。”
刚刚起身的北海人脸都白了,一时之间愣在那处,动也不动,还是周围人的拉扯之下,又如同刚刚的姿势一般,跪下去。
“要对我知无不答,知道吗?”洛颜笑着拿匕首贴在老板的脸上,几下滑动,老板的身体抖动的更厉害了。
“是,是,您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一个问题,为什么绑架我们。”
“是,是……”老板支支吾吾,不敢清晰的说,嘟囔了一声,什么都没听清。
洛颜顿时收起脸上的表情,声音微微提高道:“大声说!”随即匕首狠狠的插在老板按在地上,张开的五指之间,硬生生的砸出一个洞来,可见气力之大。
“传说,是传说,需要两位美丽少女的血液,来祭奠海中的神。”老板头上不断渗出冷汗,几欲昏倒,都被洛颜一掌拍醒。
“什么传说?”洛颜疑惑问道。
“便是,便是那个。”老板颤巍巍的抬起一只手指向刚刚掏出来的卷轴。
青梧五指张起,那卷轴便像是受了吸引一般飞到其手中。
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张空白的卷轴。
“空的。”青梧道。
洛颜听罢,眼睛牢牢的盯着老板。
老板被盯的都要尿了,见此便匆匆忙忙的解释:“不,不是空的,只要将血液铺洒在上边就会有字出现,啊!”
话语未落,洛颜便拔起匕首,在他手上狠狠划了一道,汹涌的鲜血流出,洛颜接过卷轴,将其覆盖在老板不断出血的位置。
直到那片卷轴几乎要被浸透,一把将其翻盖出来,粗略看过去,果然有字出现。
不过哐当一声,老板在惊吓和失血的双重打击之下,终于扛不住,一下子昏过去,手上还在不断流血,再这样下去,怕是要血流尽而亡了。
青梧道:“他还不能死,我们还需要问她关于传说的事情,还有那本卷轴,他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洛颜点点头,表示同意她的说法。
不过现在她们二人可没时间照顾她,与其他人的语言又不通,忽地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
马汉被迫的从一片匍匐的北海人群之中站起来,就在刚刚,他千万次的祈祷这两位王储可千万不要想起他来,本就比一般北海人魁梧的他几乎要把整个身体埋到甲板中里了。
该来的总归是要来,马汉给自己做了一波心理建设,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一步一步僵硬的挪上去。
洛颜本来对这个马汉的印象很好,但就在得知这个人就是试图卖了自己的隐形老实人之后,将全部的印象好都转话成了讨厌和厌恶,连看都不想看他便起身转过头去道:
“北海人中除了你还有其他会中原话的人吗?”
马汉不知道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没有,我的中原话是和大…哥..,不, 不,是和那个人学的,我学语言快,其他人都对这个没兴趣,其他人也就和那个人买酒的时候学过几句,但仅会那么几句,我应该是北海人中唯一一个可以正常交流的。”
哼,洛颜冷笑,马汉虎躯一震,赶紧闭嘴,不敢多言。
“告诉这群北海人,抬下去止血,这个人我要活的,若是死了,你就跟着他一起去了吧。”
“是,是”马汉应着,奇怪为什么没有多加为难自己。
青梧道:“你应该为你的好学感到庆幸,洛颜最恨欺骗她的人,若不是我们还需要你做翻译,怕是刚刚便被甩到海中喂鱼了。”
马汉不敢多言,诺诺的应了几声,动作僵硬缓慢的抬起曾经大哥的身体,一路搬下去,带着几个,点了几个人,急匆匆的一边去了。
船长室
洛颜青梧被一路带到整艘船的中心,可以一览船内几乎所有的地点,内饰豪华,房间空旷,和昨晚二人住的地方几乎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老板被端端正正的摆放在房间地面上,手掌缠上厚厚的白色纱布,面色红润了些,看起来是保住了性命,马汉立于一侧,手中端着一个木盆,小心的看着二位的脸色,生怕自己做不对什么事情便被一下子咔嚓了。
“倒是命大的很。”洛颜啧啧道。“叫醒他。”
马汉眼睛一闭,手上一松,一盆凉水一下子全部浇在老板的头上。
“啊!”被冷水一激,老板触电般的跳起来,意外压住自己手上的手,发出嘶嘶的声音。
不过感觉周围气氛不对,周边的环境也不对,身边的触感也不对,忍着剧痛,抬眼向上。
刚好于二人对视。
脑海中记忆一下子翻腾出来,这二位王储被他绑架绑上船,甚至还差一点被放血杀死。
手上的伤隐隐作痛,老板脸色一白,似乎又要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