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摇摇晃晃，身体冰凉，似乎又要向一边倒下去，不过洛颜还有事问他，好不容易等他醒过来，怎么会就看着他在此昏过去。

“你这再昏，可就醒不过来了。”洛颜俯身向前，目光寒冷的于老板躲闪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威胁道。

“什么，什么…”老板浑身一震，舌尖一咬，一个激灵勉强让自己清醒过来，不敢再晃荡。

洛颜见状，面色不满威胁之色略微褪去，阖眼向后一躺，又坐回去原来的躺椅之上，眼皮抬起，语气慵懒，仿佛在说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但这一句句的话语之下是满满的威胁。

“这来来回回都这么长时间，还不知道您的尊姓大名？”

“不敢不敢，不敢不敢，小人贱名段河。”段河连连应道。

青梧道：“哪个段，哪个河？”

段河道：“小人是段落的段，江河的河。”

洛颜道：“说说那卷轴吧，和你那个所谓的传说有什么关系，你来这里开驿站，怕也不是为了你那闲情雅致，寻找世外桃源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了吧。”

段河犹豫一下，似乎想到什么，但洛颜冰寒的眼神看过来，让他一下子丧失所有的犹豫，和盘托出：“是，是，小人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是狗屁，都是狗屁，真正来这里的原因，便是来自海里的传说，不知道二位是否在一些古书中看过有关北海巨鲸的传说。”

段河试探的问道，想要和二人对话，没想要对面的二人目光如炬的看着他，没有一丝搭话的意思，屋内充斥着诡异的尴尬，为了缓解这种气氛，段河轻咳一声，又道：

“北海巨鲸是一种存在于北海之中的巨无霸生物，具体由多大也没有记载，只是知道这种生物可以一口吃掉我们所在的这一整艘船，平时深居海底，每三个月会从深海游上来换气一次，传说中，北海巨鲸曾经吞噬过不少在北海上行驶路过的船队，那些船队携带着无数的宝藏玉器，本来是打算远渡重洋去到世界另一头拜访其他国家的王，特意按着那边喜爱和传统流行的样式耗费极大的人力物力，打造了无数的珍品藏于船舱之中，没想到中途这种异兽的出现一下子吞噬掉大部分的船只，只有极少数从大船上第一时间放下去的的小船只，才被幸免命丧鲸口重新返港上岸，其中惊魂未定的她他们将在海上的经历说给当时接应他们的人听，几乎所有的人都不相信会有这种巨大的生物存在，甚至有不少人认为是他们遇见了暴风雨，在强烈的冲击下产生了幻觉，但还是有有心人将这件事情记录下来，编撰在一些古书或者现在极其猎奇的一些书中。

这个故事一度被认为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什么北海巨鲸，什么肚子中有当年吞噬掉的商队，蕴含着无数的珍宝，都是哄骗小孩子的把戏，当时的我也不屑一顾，只是当个笑话神话看了，但就在不久之前，我靠祖祖辈辈传下来的酿酒手艺卖酒生活，而当时我的铺子生意不好实在是不好，人冷冷清清，一头都卖不出去几斗酒去，难以维持，即将倒闭眼看着精心经营的铺子因为我的原因即将关门，我心急如焚，就在此时，我忽地获得一卷卷轴，里面含着一盏外壳纯金做工精美绝伦的琉璃灯以及一封信件。”

洛颜道：“信件中讲了什么？”

段河道：“里面说的具体这么长时间我也记不清了，那个写信的人让我看完之后就立马烧毁，我也看着实在蹊跷也不敢留，直接烧掉了，大概意思是，他拜托我去北海，驻扎扎根，联合那里的北海人，经常性的出海，寻找机会从进入北海巨鲸的身体中取出一样东西来，给我这盏琉璃盏首先是对我接受他请求的报酬，其次是证明北海巨鲸真的存在的证据，当时我心急如焚，满世界寻着赚钱的法子，想要将自己的店重新支起来，立即将那盏琉璃盏卖了，换的钱财，才度过了那段时间。”

洛颜道：“什么东西？”

段河道：“生灵丹。”

洛颜转头疑惑的看向青梧想要试图从她那里找到答案，但青梧也是对她摇摇头，并不知道。

洛颜又问道：“那这生灵丹是什么东西？有什么效用？长什么样？”

段河苦笑道：“小生说句实在的，我也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效用，只知道这是颗丹药，名字是什么，通体红色，会散发出幽幽的香气，其他的，关于这颗生灵丹的消息，也是不知道的。

但自那之后那个人一直都没有联系我，以至于我一直心慌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让我出发，又在庆幸这是不是只是一次误会，或者那个人财大气粗已经忘了有我这号人，或者他这个卷轴给过很多人，其中有一个人接受出发，其他人便忘记不管了。

但事实证明我还是太天真，那个人之所以选择我去做这一件事情是有原因的…”

青梧沉思问道：“那个人是谁？”

段河摇摇头道：“不知道，我父亲去世，就在最终弥留之际，他将屋中所有的人都遣散出去，只留下我一个人侍候，这个时候他才吐露出一个巨大的秘密，传说中的北海巨鲸是确实存在的，因为我爷爷的爷爷便是那艘船上幸存的船员之一，北海巨鲸的肚子里有无数的财宝，就算他没有出发，但家族的后人终会有一天去北海，潜到那只巨鲸的肚子中，获得那些财富。”

青梧道：“为什么你们这么有自信可以取到北海巨鲸的财富，肉体凡胎，怎么抵抗深海之中强大的压力。”

段河沉沉道：“因为我的祖先在那场灾难之中获得了一种神奇的能力，就像王储大人您们修炼的灵术一样，但它并不多样，只有一个功能，便是进入水中便会变成像鱼儿一样，双腿和双臂处有像鱼鳍一样的东西出现，且可以在海中自由呼吸不受阻碍，甚至可以忍受极大的海水压力，帮助我们潜入深海活下去。“

洛颜是个行动派，听罢便吩咐马汉去取一木桶的海水来，她要亲眼看看这段河所说的变出鱼鳍和在水中呼吸究竟是个什么身神奇的过程，还是他为了什么仍然在撒谎。

青梧见状道：“姑且相信你说的是真的，那你说要什么两个少女的鲜血是什么意思？“

段河忽地僵硬，吞吞吐吐道：“其实并不是非要少女的血液，只是北海巨鲸每三个月会上浮到水面之上呼吸，此时的北海巨鲸会大大的张开嘴巴进行大范围的吐气吸气，在这个时候会产生强大的推力和吸力，而北海巨鲸进行吸气的时候不会嘴巴张开比较温和，也较为安全。这个是进入其身体的最好方式，但是我们不能准确的掌握它上浮的地点和时机，而海中的生物都有一种特性，就是对气味极为敏感，特别是血腥味，所以需要大量的血液倾倒在海中吸引它来这里更快的进行呼吸。“

洛颜听他一说，脑中飞快的转动，生出些疑问来道：“那你将我们直接杀了取血最为方便，何必要折腾这么一番，又是带上船又是举行你那抽筋似的神鬼仪式干嘛？”

段河头上冒出几颗冷汗：“之所以没有将二位…二位…，是因为血液长时间放置即使加入抗凝血的东西，也会逐渐丧失人的温度，巨鲸能够判别出来这不是活人，也就不会过来，至于您说的那些神鬼仪式…其实是做给那些北海人看的？”

北海人看的？青梧蹙眉，思虑一番后似乎明白什么。

“北海人看的，什么意思？”

“我是今年年初来北海的，就在你们看到的那个偏远的地方支了一个小棚子，一面卖酒，一面寻思怎么踏上北海人的出海捕鱼车，这些北海人非常淳朴，他们常年生活在极北环境之中，特别喜欢喝酒，我卖的酒非常受他们的喜欢，所以生意逐渐好起来，还免费帮我砍树盖了你们看到的现在的驿站。

马汉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他特别喜欢我酿的酒，就经常来和我搭话，一来二去，我们也就逐渐熟悉了语言，不必再使用手势进行交流，北海人对我也逐渐放松警惕，我那个时候就和他们说，北海的海底有宝藏。

他们几乎都没有任何怀疑就相信我，说是愿意助我一臂之力，也希望能够分得一些宝藏，改善他们的城镇，提高生活质量，但是当我试探性提出要用两个活人的血液进行引诱的时候，他们都非常惊恐，义正言辞的拒绝我，并劝说我不要干这些事情。

为了达到目的，我便编造谎言，那就是需要用两个年轻的少女作为圣女，举行天授仪式，祭给海王，鲜血撒近海里，尸体放在一片木排之上推离，参与仪式的少女看起来是被匕首划伤死去，其实是已经摒弃了平凡的肉身，被天神带走，最终会过上他们想象不到的优渥生活。“他们就信了？”洛颜震惊道，就这种扯淡的理由都能信，颇有些人头猪脑的意思。

段河苦笑摊手：“对，他们就这么相信了。”

青梧听罢，忽地问出一个沉重的问题：“你一共祭祀了多少对‘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