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乞丐一点都不慌,反而道:“之前我们的确是受人所托,但是酒楼的确有人吃了菜色中毒的吧?”
听她这么说楚歆允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李大民的事情她知道的很清楚,毕竟自己还跟他做了一笔地瓜生意呢。
一旁吃瓜的路人中冒出来个汉子说道:“据说是个游商,我也听附近的人说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当时都看到王大夫进去就诊了,的确是有人吃了中毒了.....
众人一言我一语的说的领头乞丐很是得意,随即他有指着楚歆允道:“而那道菜色的原材料地瓜就是你提供的吧?”
“我....”
“你什么你,大家伙都看看啊,这人绝对有动机的,之前哥几个闹事惹到了她,这女人就来肆意的报复!”
“可怜我这兄弟啊!就是因为口舌之欲结果就死在这女人手上了,我们虽然只是乞丐,但也是有尊严的,兄弟们拉她去报官!”
“对!拉她去报官!让县太爷评判!”
楚歆允本来就被众人围在中间无法脱身,如今那几个乞丐一下子涌过来,直接将她一把逮住,拉着她便向县街的方向走去。
“你们干什么!我没有杀人!”楚歆允拼命挣脱,她一时有些绝望。
“哎哎,你们几个拉拉扯扯的干什么呢!”远处几个前来巡逻的捕快瞧见此处有动静便赶了过来。
楚歆允大喊道:“差爷,这人诬陷我杀人,还请差爷做主!”
“大人莫要听他胡说,这女人心狠手辣,在场这么多人看着,我们这就是要将她送到衙门去!”
“既然有纠纷那就去衙门解决。”捕快看了她一眼,随后命人带路,竟然完全信了乞丐的一言之词!
就这样,浩浩荡荡的七八个人抬着已经僵硬的尸体来到了衙门前,领头乞丐上前敲鼓,很快敞开的大门便有捕快走出来询问。
“何人在此击鼓?!”
领头乞丐连忙道:“大人,我们是来报官的,这女人杀了我兄弟,还请大人做主啊!”
“既然有冤情那就进来吧!”捕头随即将几人都带到了公堂上,楚歆允看似老老实实的跪着,脑中却一直在思索这其中的不合理之处。
先不说这诬陷的一事,那群乞丐来的实在太突然了,就好像知道自己会路过那里一样。
而且他不仅张口闭口边说看到自己杀人了,甚至还知道那日吃的菜是地瓜做的,这背后没有人引导设计打死她都不信。
还有巡查的捕快行为举止也很怪异,什么都不问就直接带人过来了,完全就像是走个过场.....楚歆允抬头看了下挂着'高堂明镜'四个字公堂,心中莫名的有了不好的预感。
伴随着威~~武~~的奏堂声响起,穿着官袍带着乌纱帽的县太爷走了上来。
县太爷目测四十出点头的样子,有些富态,圆润的脸颊端着架子不苟言笑,但看着还是很有喜感。
县太爷轻咳了一声问道:“底下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回县太爷,小的叫孙明,乃是清水镇人士,因生活困难便在镇上乞讨为生,就是这样小娘子,她意谋杀我兄弟,还请大人给我做主啊!”
县太爷眯了眯眼睛,目光又落到她身上:“那你呢?叫什么名字?”
楚歆允道:“民女叫楚歆允,是初家村人士,目前住在清水镇,平日里就自己种些菜品送往酒楼卖些银钱,今日民女路过一处巷子,见有人躺在那里,本是好心查看,却被人诬陷是杀人凶手,还请大人为我做主!”
孙明叫道:“如今到了公堂上你还敢狡辩,明明就是你假意送我兄弟糕点吃,却在糕点里下毒:简直丧尽天良!”
“到底是谁丧尽天良心里没点数么,说什么我毒死你兄弟,我这几日一直在楚家村居住也就今日才来送菜品给酒楼,连药房都没去过,我哪有什么时间去买毒药?”
楚歆允狠狠的呸了他一记:“我看明明就是你自己受人指使毒死了自己的兄弟想陷害于我!”
“你.你就是在这里狡辩!我兄弟就是被你毒死的!”孙明当即朝县太爷磕头道:“还请大人明鉴,我和兄弟们前段时日被人聘请去云间酒楼捣乱,这女人和那掌柜的交好,定是因为这样才想弄死我们!”
楚歆允冷笑刚想说话,却被县太爷拍下的惊堂木拍的咽了回去。
“你们各执说辞,本官便寻一人来问问,传证人!”
很快一个畏畏缩缩的人便走上了公堂,小心翼翼的跪在了孙明旁边:“小的赵武,拜见大人!”
楚歆允看到此人后心里一惊,别人不认识她却是认识的,这人正是之前云间酒楼后厨的帮厨,因李大民的事情被查出是他被收买在菜里下了毒,被逐出去后便没见过了,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他。
“赵武,本官问你,这女子是否与云间酒楼的掌柜交好?”
赵武畏畏缩缩的看了她一眼后点头道:“是的大人,这小娘子经常来酒楼送菜,和掌柜的关系很不错。”
孙明一昕便兴奋起来:“大人,您看我没说错吧!这女人就是故意的!”
“肃静!”县太爷大喝一声,孙明立刻像鹌鹑似得低下头去。
他转向楚歆允:“你可还有话说?”
“我哪里还有话说?”
楚歆允冷笑:“这两人一看就是串通好的,我与掌柜的交好是一码事,如果要动手不如花钱去雇人,何必自己亲自下手?还正好被这几个人看了个正着?”
可县太爷却像没听见她说话似得,当即掏出了收押令扔在地上:“将楚氏收押,明日再审!退堂!”
“威~~武~~”
孙明得意的看着被捕快提起来的楚歆允,无声的用唇语说了一句:你死定了!
楚歆允则回瞪了他一眼,她知道自己这完全就是被套路了,所幸也不说什么跟着捕快便朝牢房走去。
随着天色渐渐暗沉,在院子里百般无聊的李修齐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肚子心里有些纳闷,说好的一会儿就回来的,如今天都快黑了,人却没见着。
忽的墙外传来一声猫叫,李修齐轻咳了一声朝屋内喊道:“我出去一趟!”也不管里头肖杀有没有回应。
说完便来到了墙外,一名男子此刻正在原地等候。
李修齐掏了掏耳朵问:“说吧,怎么回事?”
“少爷,刚才探子来报,楚姑娘回来路上遇上了些事情,如今被押入了县衙的牢房。”
李修齐一时感觉有些头疼,怎么就这么一趙的功夫就出了这个事情?
“还是靖王的人动的手?”
“是,八九不离十。”
他摸了摸下巴一时有些不解:“这靖王的手下非得跟她死磕做什么?”
但目前不是应该想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挥退了侍从假装一脸惊慌的跑回了院子:“不好了!出事了!”
自从这家伙来到这里后肖杀对他印象就不好,先不说蹭吃蹭喝的问题,这家伙还有事没事的就往小允哪里凑,正当自己是瞎子么?
见屋里许久没反应,他又喊道:
“砰!”
“小娘子被官府抓起来了!”
一脸急色的肖杀从屋子里冲了出来,跑到他跟前质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小允她怎么会被官府抓起来!”
李修齐摊了摊手:“这你问我,我也不清楚啊,如今还是赶紧去看看吧,我这就去找掌柜的帮忙!”
随后两人兵分两路,一个前往县衙,一个前往云间酒楼。
肖杀本来身上就带着伤,又着急楚歆允的处境,等到赶到县衙门口的时候已经是面色苍白冷汗淋淋了。
他强撑着后背伤口撕裂的疼痛上前击鼓,拖了很久才有个面色不好看的捕快走出来。
他厉喝道:“这大晚上的吵吵什么,晚上不接审,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说着便命人关上了府衙的大门,肖杀看着紧闭的大门,下意识的擦紧了拳头。
另一边,李修齐当即回去换了衣裳,坐着马车前往了府衙,他与肖杀不同,借若金钱的便利成功见到了县太爷。
李修齐一身华服看着便是非富即贵,县太爷小心翼翼的招待上了。
“不知李少爷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李修齐合上扇子抵唇轻笑道:“听说大人今日抓了位女子?”
“确有其事,这女子杀人在先......”
“一千两,放人。”
听到这个数字,县太爷的脸色顿时扭曲起来。
所幸县太爷这几年大风大浪的也见过不少,很快就平复了表情。
他端起茶盏喝了口,叹息道:“李少爷有所不知,这证据确凿,本官也是无能为力啊!”
李修齐睨了他一眼,淡笑道:“大人,你我都是明白人,什么证据不证据的,有那么重要么?”
“我愿意加价,两千两。”
听到这个数字的县太爷端着茶盏的手抖了一下,他苦笑道:“李少爷您就别为难我了,这事真不是花钱就能解决的,本官身为百姓父母官,自然是要公正......
听他这番言辞,李修齐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他着桌角漫不经心道:“大人,屈在靖王手下的日子,不好过吧?”
县太爷脸色一僵,遮掩道:“李少爷在说什么,本官有些听不懂......”
“如今京城发生的事情倒也不难知道,倒是本少爷也有些好奇,靖王殿下为何要为难这么一个小小的农妇呢?”
“这.....”县太爷忍不住提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热汗,这事还得从昨天晚上说起。
半夜的时候金宝斋的陈掌柜来找了他,说想请他帮个忙。
陈掌柜是靖王手下的事情他也是才知道不久,虽然在这个小地方,但平日里也会多关注下京城的情况。
当今圣上年老体衰,早已到了该立储君的时候,靖王出身不怎么好,但耐不住他有手段,在京城一众皇子中也算是炙手可热的存在,多的是有人抱大腿。
钱县令自然也不甘心在这个地方当个小小的父母官,更何况陈掌柜承诺,若是将此事办成了,到时候好处少不了,言语问更是透露点点加官升爵的意思。
钱县令是个谨慎之人,本以为这小娘子出身不平凡是个不简单的任务,但勘察的人回来禀报说只是乡下种田的农妇罢了,丝毫没有什么出身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