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着急,一个激灵从座榻上站起来。
结果扯到伤口,又把她疼得够呛。
林惜白无奈,拉着冬儿坐下。
“爹爹他们又不是这么小气的人。”林惜白不以为意。“再说了,你是为了保护我才受的伤,这叫工伤。”
既然是工伤,那给冬儿治疗伤口不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工伤?什么叫工伤啊?”冬儿又从林惜白嘴里听到个新鲜词汇,她忙不迭好奇询问林惜白这是什么意思。
“额,就是下人为主子受的伤,工人为老板受的伤。”林惜白抚额,打着哈哈给冬儿解释了一遍。
“奴婢这哪叫工伤啊,马匹忽然受惊,您也预料不到。”冬儿笑嘻嘻的挠了挠后脑勺。“不过幸得大皇子相救,要不然还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要不是楚乐及时出现,她们两个恐怕就不止撞破点皮这么简单了。
万一从马车里被甩了出来,亦或是伤到脑袋,后果不堪设想。
“我果然是命里多贵人。”林惜白不禁感慨。
按理说她早就死了,结果回回要死的时候都有人救她。
这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她命硬。
“奴婢也觉着是。”冬儿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奴婢恐怕是对您一见钟情,喜欢上您了。”
林惜白刚要喝口茶,结果冬儿一说话,差点呛得她五脏六腑都要咳了出来。
“大皇子喜欢我?你疯了吗?”林惜白难以置信,冬儿竟能把她和楚乐联系到一块。
她顶多是觉得自己运气好,恰好遇到楚乐经过,出手救下了她。这事儿到了冬儿这里,竟然自动脑补了一段爱情故事。
灰姑娘和白马王子的古代版本?
林惜白有种想把冬儿脑袋撬开,看看里面是不是装了浆糊的冲动。
“大皇子难得回京,听说边疆的姑娘性子都十分泼辣,不比咱们楚国的女子温柔。您在宴席上又出了风头,他注意到您不是应该的嘛。”冬儿嘴里嘟囔,似还有些委屈。
分明自己所想都是道理。
“我又不是银子,哪会有人见到我就喜欢我的。”林惜白白了冬儿一眼。“你快别乱点鸳鸯谱了。”
她和楚乐才见一面,怎么看出感情来的。
还好这些话冬儿只在她面前说,万一传到楚乐耳朵里,这不就直接社会性死亡了。
林惜白想到这儿,浑身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那小姐可是还喜欢太子殿下?”冬儿眨巴着眼睛,露出了对八卦的渴望。
……
林惜白伸手摸了一下冬儿额头。
“你没发烧吧?”林惜白问。
“啊?”冬儿还未回过神,被林惜白这番动作弄的云里雾里。
“先不说太子身边有个美女侍卫,她们两个才是一对。我现在就只想赚钱,儿女情长与我无关。”林惜白郑重其事向冬儿说明。
“你这脑袋瓜一天想点高级的东西行不行,别老是男人。男人乃身外之物。”
林惜白还未入过红尘,便就端得一副看破红尘的模样。
主要还是因为自从穿越到这个时代,林惜白看的帅哥多了,也就免疫了。
唯一一个帅的惨绝人寰的男人,还注定是和别的女人组CP。林惜白能有什么办法。
不知不觉折腾到了半夜,林惜白索性拉着冬儿一同睡觉。
两人躺在一张床上。
“你过来一点。”林惜白对冬儿说道。
冬儿是做梦都没想到,她一个做下人的,会和主子在一张床上睡觉。
看着冬儿缩在角落,林惜白招呼了一声。
“奴婢这样睡着就好。”冬儿小心翼翼道。
“过来。”林惜白催促。
冬儿只好往林惜白方向挪了挪。
“你放松一点,我又不是坏男人。”林惜白望着天花板。
月光透过窗缝撒进来,即便吹灭了蜡烛,屋子里仍然依稀看得清楚。
冬儿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应道。
“你几岁来的尚书府啊?”林惜白睡不着,和冬儿聊了起来。
估摸着冬儿现在这么紧张,一时半会也不会困。
“回小姐的话,奴婢八岁来的尚书府。”冬儿乖巧回答。
“那这样算起来,你都陪在我身边整整十年了。”林惜白记得,尚书府的二小姐今年刚满十八岁。
这么小就来了尚书府当差,林惜白有些心疼起冬儿。
“奴婢是来府里的第三年才到您跟前伺候的。”冬儿告诉林惜白。“那时奴婢都十一岁了。”
……
难不成又要露馅了?林惜白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不能玩回忆杀,林惜白对尚书府二小姐的过去一无所知。
“不过小姐不记得也正常,您那时生了场大病,之前的好些事情您都记不起来了。”冬儿后面添了一句。
林惜白这才松了口气。
看来这具身子的主人过得并没有那么顺风顺水。
能够将以前发生的事情忘了,想必当时生的病很是严重。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老爷对您百般呵护,生怕您再出什么事情。”冬儿回忆起往事来。
“爹爹确实对我很好。”林惜白嘴角微微上扬。
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努力赚钱。
反正赚的银子又带不回二十一世纪,就算带回去了,这儿是个架空的世界,没有这段历史,谁也不会认她的银子。
林惜白就是为了走后能够给尚书府留些东西,以报答他们对自己的恩情。
“对了,冬儿。”林惜白转过头看向冬儿。“你家里人呢?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到过?”
冬儿的父母又怎么忍心把八岁的女儿带去别人府里做苦力呢。
“我爹好赌,觉着我和我娘是累赘,早丢下我们走了。”冬儿轻声回答。“我娘原本也在府里当差,是老爷心好,知晓我娘的事情后,就叫她把我也接了过来。后面我娘有次做事,不小心掉进井里,就再也没能起来过。”
四周静悄悄的,冬儿说话声音轻得很,但又显得格外沉重。
林惜白心疼极了冬儿,侧过身子抱住了她。
冬儿浑身僵直了。
“没关系,以后我就是异父异母的姐妹。”林惜白对冬儿说道。
“那哪行,您是主子,奴婢是……”
“你再说!”林惜白声音拔高,装模作样吼了冬儿一句。
冬儿吓得连忙闭上了嘴。
“我最讨厌这些繁琐的规矩了,你和我朝夕相处十年,我早把你当亲近的人看待了。什么主子下人啊,我们是好姐妹。”
林惜白穿越一趟,哪哪都适应的不错,就是这些礼仪规矩,每回都要弄的林惜白头疼。
“奴婢知道了。”冬儿感受到林惜白的真诚,渐渐放下了胆怯和害怕。
林惜白许久未有抱着一个人睡觉,她觉得格外安心。
不知过了多久,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日上三竿。
林文远那传话过来,说是备好了马车,要接她去江南游玩。
分明上回说好不去,林文远忽然变卦,引得林惜白百思不得其解。
不仅林惜白,府里上上下下都搞不懂林文远的意思。
“爹爹,姐姐要去哪里玩呀?我也要去!”
林惜南坐在林文远腿上,一个劲的向林文远撒娇。
“你前段时间才从外面玩了回来,姐姐都没去过,这回就让姐姐一个人去。”林文远笑呵呵的安抚林惜南。
一旁林惜北和陈舒芸相视一眼,两人皆露出不解神色。
“爹,您忽然安排小白去江南,可是唐突了些?”林惜北微微皱眉。
他倒不是觉得林惜白不该四处游玩,只是计划远行,总该先一同商量过了再说。
结果昨儿个还与往常一样,今日就要送林惜白出京,换谁谁能反应的过来。
“我昨夜回到府上,才收到你二伯送来的书信,说是好久不见惜白,万分想念她。左右她在京城也没什么事情,不如早些过去,还能多陪你二伯和二伯母几日。”林文远解释。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决定的快了些。
既是这样安排,什么也都准备好了,林惜北只问了几句,并未再多说。
于是林惜白云里雾里上了马车,云里雾里出了城。
“我二伯和我关系很好吗?”林惜白不禁有些好奇。
要不然怎么二伯想她,林文远二话不说就把她往江南送。
“应当是吧。”冬儿细细思索。“尚书府不比别家,亲戚往来向来和谐。听说江南四季如春,老爷可能也是怕您冷着,让您去江南好暖和一些吧。”
马车过了城门,逐渐有些颠簸,林惜白掀开窗帘往外探去。
两边荒草遍地丛生,人烟稀少,只有几处茶馆开着,供行人休息。
只听说过避暑的,林惜白还是头回因为家里太冷,要去别的地方过冬的。
还好她问了林文远,等过个十天半个月就接她回来。想来林文远这般疼爱她,也不会让她在外面待的太久。
这段时间刚好缓缓自己思绪,与楚澈疏远一些。
林惜白深刻反思了一下,影响楚澈和江若棠感情的最大障碍怕就是她。
毕竟他们两个以前就在一起过,分开也并非感情淡了,再次重逢应当更是你侬我侬难舍难分才对。
林惜白算大彻大悟了,任由楚澈和江若棠自由发展,都比她在里面掺和的好。
“停!”
马车颠簸了好一会儿,林惜白感觉自己屁股都快震碎了。
“怎么了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