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见林惜白面色不对劲,忙不迭关心询问。
林惜白确实情况不太好。
她紧紧抓住冬儿衣袖,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望向冬儿。
“我想上茅厕。”
这几个字,林惜白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许是路程太过颠簸,林惜白身子一直晃悠,不自觉胃里翻滚,愈加不适。
“停一下车!快!”冬儿赶紧招呼马夫停下。
马夫倒是听使唤,说停就立马停了。
“小姐怎么了?”他转过头,正好撞上冬儿搀扶林惜白下马车。
林惜白挥了挥手,只差说出那句“美女的事情你少管”了。
她马不停蹄去往一旁草丛,冬儿守在马车旁等候。
难受死了。
林惜白摸了摸肚子。
要是早知道去往江南的路程这般难熬,今早说什么她都不来这一趟。
解决完了,林惜白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今日天气尚好,太阳火辣辣的,晒得人舒服极了。
估摸着现下也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若是还在京城,她该吃饱喝足拉着冬儿出去玩了。
这样一想,林惜白更委屈了。
分明昨儿个还好好的,怎么去场宴席回来,林文远就这么着急把她送出城。
天灵灵地灵灵,老天爷保佑,等我回来就看见楚澈和江若棠已经成亲的消息好不好。
林惜白收拾了下衣裳,准备回马车继续赶路。
“砰”的一声。
还未走两步,林惜白忽然脑瓜子嗡嗡的,下一秒她重重倒在了地上。
累。
又累又疼。
林惜白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哎哟喂。”林惜白胳膊肘撑着床板坐起身来。
别说,这床还挺软。
林惜白又压了压床板。
不是她心态好,是她根本没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身处陌生地方。
况且这里也不陌生啊。
这床、这床头柜、这屏风、这桌椅、这……
这装潢不是楚澈寝宫的风格嘛!
“啊……唔。”
林惜白刚要大喊,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她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在尚书府也不是在去江南的路上,而是在楚澈的床上。
鼻间一股子淡淡的檀木香味。
楚澈离林惜白不过咫尺距离。
她稍稍再凑近些,仿若就能撞进楚澈的怀里。
林惜白朝楚澈眨了眨眼睛,目光中满是无辜和迷茫。
“别说话。”楚澈语气严肃。
一来就是警告,林惜白这会儿劲还没过去,就是吓也被吓的不敢开腔了。
见林惜白未有反驳,表现还算乖巧,楚澈慢慢放开了手。
“你现在在麒麟宫。”楚澈向林惜白解释。
他站起身,双手背立身后,人也只留个背影给林惜白。
林惜白盘腿坐在床上,像听故事一般望向楚澈。
“先皇后祭祀典礼是在七天后,等到结束,我便放你回尚书府。所以这几日,你就待在我这里。”楚澈转过身,冷不丁与林惜白相对。
林惜白皱眉。
她怎么觉得自己中间漏了些什么信息。
先是林文远忽然把她送去江南,再是半路中被楚澈劫走。
“我为什么要在你这儿待?我爹本来是要带我去江南玩的。”林惜白也不傻。整整小半个月就待在楚澈这,林惜白觉得自己会疯。
先不说太子寝宫再大大不过江南,没有江南好玩。就楚澈这张冰山脸,估摸着也只有江若棠受得了日日陪在他身边。
“而且你这么把我劫来皇宫,我爹他们知道我不见了该多担心。”林惜白皱眉。
她已经脑补出尚书府上上下下举着火把翻山越岭搜寻她身影的情形了。
“你不用知道原因,你只要明白,我是在护你性命。”楚澈紧紧盯着林惜白的眼睛。“只要你踏出麒麟宫半步,就有可能被人杀了。”
……
林惜白语塞。
她是真的被吓到了。
这世上有什么能比小命重要啊。
好不容易盼到只有最后一个任务,完成了就能回二十一世纪,这时候死了可就亏大发了。
“为……为什么啊?我也没得罪什么人啊。”林惜白吓得话都说不清楚。
她仔细思索,自己老老实实本本分分,从未与谁结下仇怨。
就算是无意间得罪了什么人,也不至于被追杀到这个地步吧。
“我说了,你不用知道原因。”楚澈扫了林惜白一眼,好似还在怪林惜白听不懂话。
林惜白恐惧之余,多了那么一丝丝的委屈。
“还有。”楚澈顿了顿。“林大人知晓此事,将你送去江南就在计划之中。你不必担心其他事情,只管在我这好好带着。”
“那冬儿呢?”林惜白放心不下冬儿。
她就是上个茅厕,结果就一起不复返了。冬儿那丫头不知道有多害怕。
“送回尚书府了。”楚澈告诉林惜白。
林惜白怔怔与楚澈四目相对。
不知为何,分明楚澈在她印象中不易近人杀伐果断,但这一刻,林惜白信楚澈的话。
她信楚澈安排好了一切事情,正如楚澈口中所说。
一番思想疏通后,林惜白终于接受了她接下来要在太子寝宫待半个月的事实。
“那我可以出你寝宫去御花园逛逛吗?”林惜白问。
“不可以。”
楚澈坐在书桌前处理文件。
他说的轻巧,林惜白甚至觉得楚澈压根没在听她的话。
“那我可以去院子里逛吗?”林惜白又问。
要是只能待在这宫殿之中,半个月见不到光,她会憋死的。
“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可以。”楚澈淡淡回答。
这次林惜白相信楚澈确实听见她说的什么了。
“那意思是,我谁都不能见?”林惜白惊得目瞪口呆。
楚澈放下毛笔,抬头看向林惜白。
“你还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笨。”
一句话,林惜白刚提起的一点希望瞬间又跌落到了谷底。
“为什么啊?我长得又不丑,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为什么不能见人。”林惜白欲哭无泪。
前天她还在一众朝廷重臣皇亲国戚面前唱歌呢,今天就谁也不能见了。
“因为现在所有人都以为你去了江南。”楚澈回答道。“想要杀你的人也这样认为。”
林惜白浑身打了个冷颤。
到底是什么人想要杀她,就连楚澈都变得这般谨慎,非要把她拴在身边。
林惜白好奇,抬头想问楚澈。
可楚澈已经又低下头处理事情,转而想到楚澈同她说过少问问题,林惜白只好怏怏的背过身自己郁闷去了。
“有人来了。”
林惜白正自闭着,忽然楚澈开口,吓了她一跳。
“啊!”林惜白连忙起身,想也没想就跑进了屏风后面躲着。
楚澈没说想杀她的人是谁,万一来的就是呢?
很快,江若棠大步迈进了宫殿。
“殿下。”江若棠站在正中,轻声喊了楚澈一声。
是江若棠!
听出江若棠的声音,林惜白顿时提起兴致。
总不会是江若棠想要她性命吧?前段时间还来找她打扮过呢。林惜白心想。
林惜白探出半个脑袋,小心翼翼望向楚澈和江若棠那边。
她倒是十分好奇这两人的感情进展的怎么样了。
没想到江若棠私底下也喊楚澈殿下,多生疏啊。林惜白砸吧了下嘴。
“皇上那边旨意,你傍晚去前殿用晚膳,正好礼仪方面有事需得着同你商量。”江若棠字字清晰。
“大皇子也去吗?”楚澈询问。
“不去。”江若棠回道。“公主会来。”
既然楚瑾瑜也要去,那楚澈就明白了。
他们二人才是先皇后的亲生儿女,先皇后的祭祀典礼,楚澈和楚瑾瑜本就该比旁人重视许多。
“知道了。”楚澈不冷不淡,听不出半点情绪。
江若棠也未多加赘述,转身就要离开。
“对了。”楚澈忽然想到什么。
一定是忍不住要深情表白了。林惜白期待的搓手手。
“之后你进来记得向守门的宫人先行禀报一声。”楚澈向江若棠吩咐。“这些天我不喜被人打扰。”
……
林惜白当场晕厥。
这男的脑子怎么这么笨啊!两人都是老相好了,进来还要专人禀报,这让江若棠怎么想?
江若棠点头,便出了宫殿。
看着江若棠走远,林惜白急匆匆从屏风后面绕了出来。
“你啊你啊!”林惜白叉腰,望着江若棠的深情满是恨铁不成钢。“你让我怎么说你。”
“你要说我什么?”楚澈被林惜白弄的一头雾水。
“你刚刚为什么提醒江若棠进来要跟宫人禀报?以前都不用,现在突然用了,她肯定会多想你是不是不爱她了啊。”
林惜白还指望着他们两个能早点成亲,这下看来,要说服江若棠嫁给楚澈都是难事。
谁想嫁给一个榆木脑袋啊。
林惜白觉得,楚澈比郑连城还笨。好歹郑连城在楚瑾瑜面前当真细心关怀,明眼人看得见的喜欢楚瑾瑜。
“什么是不是不爱她了?你在说什么?”楚澈皱眉。
“你要不然去哄哄她?”林惜白试探的问。
……
楚澈看林惜白的眼神逐渐从不解变成了嫌弃。
“你脑子里一天都在想什么?”楚澈问林惜白。“她如果在我寝宫来去自如,哪天撞见你了怎么办?”
“那就一起玩呗,我不能和江姑娘成为好姐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