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委会,一楼办公区。
经过连日来的攻坚克难,村室里大大大小的事情已经暂告一段落。是以今日尚算清闲,村室里的成员也基本都在这两间工作室里。
办公室里总共也就六张办公桌,左右各三。
门口见左,被划归成一个简单的等候区或旁厅:一张小桌,靠墙摆放着两张沙发椅。
李传红的办公桌位于右排最里——时下,李传红正笑呵呵地坐在这里,乃是在敲着二郎腿翻看手里的《基层工作手册》:“嘿嘿嘿,还有这种操作……”
王国梁的办公桌位于左排最里——这家伙儿仰掰着脑袋、恨不得把眼睛都伸进电脑屏幕里,乃是在用电脑里安装的社区软件记录社区工作:“什么操作啊……”
雪莉和进东的办公桌,则一左一右在中间。
“还能有什么操作。”雪莉正在座位上翻看报纸,自然也是抽空接话。
进东正在用电脑制作工作表,但一直眉头微皱还牵扯着嘴角,自然也没工夫搭理这些家伙儿。
至于外面的两张办公桌则是公用桌,时下也无人占用。
长征的办公区本在隔壁的文工室,但此时,长征本人却跑过来跟小刘和学武两个人聚在旁厅里插科打诨:“K嘿嘿……”
“呼呜……”良子正好喝着热茶进来,自然一眼就看到了这三个笑得跟傻子一样的家伙儿:“什么事儿啊这么好笑。”
“要你管。”学武故作嗔怪地瞪了良子一眼,随后又捂着蜜嘴跟长征和小刘两个人私论起来:“我给你们说哈,上次我大晚上下完地,这不走到老大塘那里了么……”
“嗯,嗯……”长征和小刘不断点头,笑得别提有多诡异了,真乃八卦头子不学好。
见状,良子不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随后才拿着手里的保温杯和茶叶罐走向了里头:“家里新批的红茶,有要尝尝的不?”
良子这一路走得不紧不慢,但墙上挂着的众多锦旗却留不住他的步子,更吸引不来他的注意。
“嗯鞥。”进东摇头吭气,表示不喝。
“鞥。”雪莉轻轻点头,但随后又摇了摇头。
“给我来点儿。”王国梁抽空说了一道子,随后就开始用两个食指快速地点键盘:“回头给我拎两罐儿,先记账上。”
良子乐呵一笑,便走过去给王国梁的保温杯添茶叶:“好说,算你八折。”
“嘿嘿嘿……”李传红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非但笑得缩着脖子还搓着下巴挪转了一下屁股。
与此同时,另一边。
“噗。”长征这才点上一根烟,还没来得及抽完这口呢就笑喷了出来:“嘿嘿、嘿嘿嘿……”
“嘿嘿嘿……”小刘也在搓着下巴坏笑,但又表示不信:“真的假的?”
“那还能假?”听到这话,学武顿时大眼一瞪,随后才满脸不乐意地别着脑袋说道:“我亲眼看到遇到的……”
说到这里,学武又嘿嘿坏笑着跟两个人伙同一气地悄悄说道起来:“好家伙,看到我之后差点没吓掉沟里……最后还是我给这老小子拉出来的……”
“啧!”然此时,进东却突然自嗔自怪地往后趔了一下身子,随后便开始没好气地敲打起键盘来:“精神病、精神病,一天到晚净是精神病!搞得我马上也成精神病了……”
雪莉翻着眼睛撇了一下头和嘴,随后才微微摇头着继续看报纸:“你本来也病的不轻。”
“妇女同志——”进东梗着脖子并别着脑袋指名道姓,随后才蹶了一下屁股地说完整句话:“又说那话!”
雪莉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根本就不搭理对方。
“唪。”进东没好气地哼了一道子,随后才开始嘟嘟囔囔地敲击键盘输入内容:“国家就应该针对精神病搞个收容所。这等级严重暴力的,就不该放到社会上祸害人!尤其是闹出过大事儿和人命的,安乐死才是最好的结果……”
进东嘟嘟囔囔地抱怨个不停,不过他说道的语气虽然气愤,但声音却是不大。
“你听你说的屁话。”王国梁没好气地转头训了一道子,随后一边飞快地戳点着键盘一边说道:“换成你家有出了精神病,你愿意给人送过去?你愿意给他安乐死?净说些立场不着边儿的事儿……”
“啧!”进东往后别着脑袋蹶了一下屁股,随后一边打字输入信息一边不满不愿地嘟囔起来:“有什么?不严重我给他治,治不好就关起来死……这全世界一年到头儿多少重症精神病惹的事儿?不追究责任是人道了,死的人谁给公道?受伤害的家庭上哪要人道?”
“诶、行了行了……”李传红没好气地放下了手里的册子,随后抄起保温杯就拧开盖子散热:“有意见可以提,有主意可以出,但得说人话。”
“你说的是人话……”王国梁不咸不淡地翻了个白眼儿,随后又老神在在地说道:“人国外还不胜咱中国呢……肇了个事儿鉴成精神病就无罪释放了,这你上哪说理去?”
说到这里,王国梁还阴阳怪气地补充了一句:“还动不动就给你一枪杆子,老实上天了……”
这话一说出来,大伙儿尽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便是那边的长征、学武和小刘也满脸嫌弃地撇了撇嘴,不现搭理。
“还撇嘴!”然,雪莉却突然一报纸就扔到了长征和学武的头上,直将两个老烟枪砸了个烟火烧身、赶忙救自己:“你疯了你(真是疯婆子)……”
“你俩病的轻!”雪莉没好气地环抱起双臂,随后又瞪着两个二货儿说道:“就你俩愣头青!办公区不让抽烟不知道么!”
长征和学武满脸嫌弃地撇了撇嘴,随后便眼不见心不烦地互相催动着走了出去:“走走走,外面都是清净地儿……”
“唪!”雪莉没好气地闷哼了一道子,管这三个家伙儿出门儿去哪呢。
“诶,进东。”倒是李传红趁着喝完一口热茶招呼了一声,随后又一边整理着电脑桌面上的文件一边抽空说道:“家属那边都走完了没有?这病情档案和转出院时间,包括在家的现实表现可都得整理出来。”
“这不在弄着呢么……”进东没好气地回了一道子,随后又开始嘟嘟囔囔地完善档案信息:“催、催、催,等我成为其中一员的时候我看你们还催不催……”
“啧。”李传红脑袋一别地嗔怪了一道子,随后才没好气地喝着热茶说道:“就你,嘶!能有个鬼的精神病……”
“咋没有了?”进东这下子倒是来了劲头儿,乃是半转过身来回答李传红:“心脑疲累性残疾,财力上重症四级,选择性工作障碍,你说哪一个不符合?就差没给确认上档了……”
说到这里,进东这才满脸不乐意地转回来继续工作,但却又没好气地补充了一句:“就这还不给我涨津贴补工资……等我饿死在家里的时候你们就知道错……”
“诶,捏、捏?”王国梁没好气地朝进东扬了好几下脑袋,随后才很是不耐烦又不满不顺气地重新戳键盘:“你听你说的是个屁话……月度党课的时候我不说道你才怪了……”
“说道就说道。”进东在回嘴儿的时候跟个不情愿的小媳妇一样,随后又轻轻晃荡着脑袋说道:“一天天舅的屁的不离三句话,看我不在课上给你找批评……”
“嘿嘿嘿……”李传红非但憋不住笑,还因为憋得直缩脖子抖身子而把热茶撒了半条裤子:“诶!”
王国梁自然没工夫去看,但他以为李传红想要补枪来找茬儿,当下便脑袋一别、脖子一更地嗔怪了一道子:“啧!”
“你啧个什么玩意儿你……”李传红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儿,随后才开始自嗔自怪地收拾起来。
……
火红的日头,捎赶着季节的尾巴。
灿黄的麦田,也迎来了丰收的景象。
噔噔、蹬蹬噔……
收割机一亩只三趟,但留下的麦茬不短,还需要好兄弟“旋耕”在事后收场。
附近一大片地的农户都在路沿子上站着,乃是顶着大日头满脸焦急地远远观望,地头上自然也早就备好了装载工具。
这条土路便是南北的分界点,收割机正在忙活的那边就是南地,路的北面自然便是北地。但北地里面暂时没有机子收割,不过地里的农民倒是忙得热火朝天。
这不,北片的玉坤这才用锄头划好地线,便丢下锄头跑了过来:“啧!”
“诶!诶——!”玉坤扬着手小跑过路道儿,随后便直奔收割机那边跑了去:“老绅儿!等会儿往俺家跑一趟!”
“啥——?”收割员扯着脖子回喊了一声,但可没停止掉头转趟子:“说什么玩意儿——?”
“我说——凯、嗨!”玉坤着急到一嗓子起调儿太高,乃至于自己被自己呛到,随后才没好气地用毛巾擦着汗水从旁边追了过去:“我说——,等会转北地一趟——,先把几家肯用机子收的给旋了——!”
“诶——!”收割员扬着脖子应了一声,但却像坐花轿一样上下颠动个没玩没了,更难以被人的视线对焦:“等这边先完活儿——!那边可能要到中午才赶趟儿啦——!”
“得嘞——!中午到东靖家吃饭——!可别找错地儿了——!”玉坤这吊在旁边跟了一路,时下一得到答复自然乐呵呵地跑回了北地,还一路扬着手和调子朝那些正在地里忙活的村民吆喝:“先别忙着摊胶布——!各把各家的垄子分清楚——!成龙那里领的有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