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苏莳的身份,自然无法调动宫中的侍卫,更别说让侍卫们进入皇帝的寝宫。
所以……她到底该怎么办?
苏莳咬着嘴唇,一脸的烦恼,
她腮帮子鼓鼓的,再加上满脸写着不痛快。这模样,就像只可爱的小小松鼠。
傅默渊看着这个样子的苏莳,眸光深了深。
沉默片刻,他忽然叫了一声:“苏答应,你过来。”
“……呃?”苏莳喉间发出一声低低的好奇声音。她眨眨眼,看向傅默渊。
下一个瞬间,傅默渊忽然伸手拉住苏莳的胳膊,将她整个人往他那边带了过去。薄唇轻轻带上她的额头,蜻蜓点水的一个亲吻。
苏莳花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傅默渊方才做了什么。她脸色通红,讷讷地捂着额头,不敢再看面前的皇帝。
他,他为何要对自己如此……他到底是想干什么?明明是在病中,却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傅默渊他这是怎么回事?
然而,傅默渊似乎是没有苏莳想象当中的旖旎心思。
他松开苏莳的腰肢,抬手轻轻触摸一下自己的额头,淡淡道:“唔,还发着烧。朕如今的身子,不能见风邪。——苏答应,你去一趟窗户那边,把窗纸上的洞给封了。”
苏莳听得一阵错愕,脸上也忍不住有些发烧。原来他方才所谓的亲吻,只是为了试探一下她额头的温度罢了。
看来,的确是她自作多情了!
“……是。”苏莳磨了磨牙,唇瓣蠕动一下,做出一个口型来。
她站起身,蔫蔫地往那扇被人捅出一个小洞的窗户那边走去。目光左右逡巡一下之后,将一只汝窑的玉红色花瓶挡在前头。
做完这些,苏莳默默回到傅默渊身边,在龙榻前的小小踏板上坐下来。
——没敢再上龙床,这丫头倒是乖觉。
只是不知道,她不肯上龙床的举动,到底是因为单纯的尊卑有别,还是因为她方才那些意义惊人的唇语。
傅默渊挑了挑眉,看向苏莳的眼神里,略略多了几分兴味:“苏答应为何不上来?”
苏莳像只小兔子一样地回过头,弱弱扬起一抹微笑,以唇语道:“嫔妾不敢惊扰皇上的休息。”
“是么。”傅默渊轻笑一声,“嘴上说是不惊扰,实际上该惊扰的,却是早就惊扰过了。”
苏莳拿捏不准,傅默渊的话到底是褒是贬。她眨眨眼睛,笑容越发的讨好。唯恐一个行差踏错,让傅默渊恶了自己。
傅默渊转过头去,淡淡吩咐她:“上来坐。”
“……”苏莳张了张嘴。她原本还想推辞几句,然而看见傅默渊的神色,她便收起了这个念想,乖乖起身坐上了龙床。
只是即便在距离上接近了傅默渊,苏莳还是十分小心。她的坐姿十分谨慎且谦卑,只搭上了龙床的一个边,没敢坐实。
傅默渊懒懒地看了她片刻,轻嗤一声。
这丫头今日的表现倒是惜命,不像前几日在他面前提起淑妃之时,那般的什么话都敢说了。
前些日子,傅默渊心底,略略嫌弃苏莳的大胆。只是今日,他却又有些个看不惯苏莳的小心。
傅默渊眯了眯眸子,淡淡问道:“今日朕晕厥之后,来过的后妃都有谁?”
“嗯……”苏莳沉思一下,小心翼翼地回答,“除了那些个答应和常在之外,宫里的人几乎都来了。德嫔娘娘,娴妃娘娘,还有淑妃娘娘。”
“是么。”傅默渊挑眉,“既是如此,想必太后也来了?”
太后?太后当然来了。
这可是她亲手下的毒呢,她怎么会不来。
苏莳眼神轻轻闪烁着,没敢将实话说出来,只是委婉地动了动唇瓣:“太后一向都极关心您的身子。”
“是么。”傅默渊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苏莳也不知道,傅默渊到底有没有听出自己话里的暗示来。她挪了挪身子,有点不安。
傅默渊并无继续关注太后的兴趣。他静默片刻,忽然莞尔:“照你所说,今日来的那些嫔妃,品级各个都不低。苏答应你混迹其中,便如鸡立鹤群一般。”
苏莳听得狠狠一愣:“……”
鸡立鹤群?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
只是细细想想,这比喻倒也妥帖。昨日的她,的确就像一只混迹在仙鹤之中的土鸡。
苏莳听得蔫头耷脑的,敢怒不敢言,心里多少有点懊丧。
傅默渊继续道:“昨日高阶嫔妃那么多,最终却是你进来伺候朕。这,是太后的命令?”
苏莳无声地点点头。
“果然如此。”傅默渊懒懒地道了一句。他闭上眼睛,停顿许久之后,忽然说道,“苏答应,往后的日子,你得小心些才是。”
苏莳听着,越发拿捏不准傅默渊话里的意思。
她看了看外头,忽然有点不安。
也不知这份不安究竟是从何而来。到底是为了傅默渊话里话外,那些未竟之意。还是因为,她方才的那个梦。
寝宫中的动静安静了片刻,外头传来几声梆子。打更宫人的声音传来:“三更天!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苏莳眨了眨眼,忍不住回头偷觑了身旁的男人一眼。
不知不觉,已经三更天了。子时已至,眼下相对于方才的梦而言,已经是第二天。
换句话说,到了这个时候。方才她梦里见到的景象,就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了。
她还是得想个法子,帮傅默渊一把才行。
身旁的男人身形有些瘦削,神色矜贵而冷淡。他长眉深锁,似乎正在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莳轻轻挪了挪身子,轻轻拉扯傅默渊一下。
“嗯?”
傅默渊拧眉,看向苏莳。
苏莳讨好地看向傅默渊,动了动唇瓣:“您要不要,嫔妾再给您捏捏脚呀。”
傅默渊皱了皱眉:“不必了。”
方才这妮子捏着他的腿,忽然便睡过去的模样,他可是记忆犹新着。
“那……”苏莳不死心,“您要嫔妾给您讲个故事吗?”
傅默渊冷声:“你口不能言,讲什么故事?看你的故事,劳累的到底你,还是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