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折腾到凌晨时分，雨尘归才微微有了醉意。

酒吧里，有三两个喝趴下的女孩们身边渐渐靠近一些男人，他们彼此间使了个眼色，一边拉扯着那些女孩让他们醒醒，一边抬起她们的胳膊，嘴里说着马上带她们回去，扶着她们一点点往酒吧外走，雨尘归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幕，默不作声。

酒吧内的服务员只是低着头，擦拭着手中的杯子，其他喝醉的，没喝醉的，仍然在继续他们的狂欢时刻。

雨尘归不想再继续待下去了，他付了钱，走出门去。

屋外，寒风瑟瑟，冷空气几乎要冰冻所有那些尚存余温的人们，雨尘归走在冰冷冷的街上，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去往何处。

身边呼啸而过一辆装满垃圾的货车，上面散发出腐坏的味道，难闻的汁水从车上流下来，让经过的行人都唯恐避之不及。

雨尘归见了这一幕只想笑，这些垃圾不是他们自己造出来的吗？反过来，又开始自己嫌弃了。

啪嗒。

货车上的一大袋黑色垃圾跌落下来，软塌塌地贴在地上，恶心人的气息几乎要让人窒息而死。

货车停下，司机从车上跳下来，嘴里骂着什么，一边抱怨一边戴上手套将垃圾拾捡进黑色的垃圾袋里，雨尘归有时候也在想，这世界上那么多阴暗的角落明明都是人们自己作出来的，为什么还偏偏还要怪罪别人？毕竟连同他们自己，恐怕自身也没多干净。

见风使陀、跟风造谣、趋炎附势，这些所有人都觉得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所有都觉得自己正直无比的人，却在无时无刻不做着这些令他们自己不屑之事。

算了，自己抱怨这些不也是对自己不公平的遭遇找到借口吗？

谁又能说的上什么公正无私呢？雨尘归自嘲地想。

垃圾车重新装载完毕渐渐开远了。

自己说要为墨梓安报仇却跑来这里喝酒，想想自己也挺混蛋的。自己说要替雨墨复仇到现在却还被人牵着鼻子走，灵啊灵，自己也害了她。

跟着自己的人，仿佛都在遭遇着不幸。

也许自己应该放弃，放弃下来什么都结束了，自己只需要讨好短信那头的那个人，顺便想办法用隐秘的手段做掉伏万寿，不管那些人的事，自己会学院拿自己的成绩讨个职位干干也不是不行，他完全可以不用过这种刀尖舔血，日日担惊受怕的日子，费尽心思、费劲心机，到头来发现自己什么也没有做到，何必如此呢？这么下去，自己迟早会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做掉。还不如，松手，一了百了。

“……”

可是他能甘心吗？

雨尘归问着自己，能甘心吗？

他感受到自己的呼吸，那是热的。

自己的心脏，他还在跳动。

如果他真的这么放弃了，他对得起曾经的立誓吗？曾经那个犯我必以血肉相偿的自己什么时候这么畏畏缩缩了？

雨尘归感受着鼻息那尚存的一丝余热，眼神渐渐变得凶狠。

人人皆是恶人，我何必成为任人宰割的一员？

拼个你死我活，又有如何呢？

雨尘归笑了，那是恶魔重回躯壳的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