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介绍完,寒韵转过身向鹤凃鞠躬。
“臣谢过陛下。”
原本鹤凃就打算让寒韵出来帮自己执掌文试,现在可好,自己倒是不用出面,陛下直接让寒韵来为自己主持文试。
“你可有什么话要说?”陛下的声音与刚刚不同,清冷之中,带有一丝的质询,而这话也不是对寒韵和鹤凃两个人说的,而是刚刚被打断话的宏王。
“儿臣无话,只是觉得父皇安排得十分精巧。”
“哪里精巧?”
“鹤凃将军虽说是为将军,但是说到底还是个女儿身。若是男子执掌文试,怕是会误解了女儿家的意思。”
突如其来的质问倒是让宏王好好的吹捧了几句,虽然话语不多,但是陛下的脸上一扫刚刚的阴霾。
“既然要执掌公主文试,那就坐到公主身边吧。”
“谢陛下恩典。”寒韵和鹤凃二人谢了恩赏,一起回到鹤凃的棚子内。
宫人们的行动也是迅速,在鹤凃的桌子旁多了一张小桌。
众人都入座,这场宫廷晚宴正式开始。
“皇爷爷,今日柔儿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皇爷爷答应。”
坐在宏王身后的明柔缓步上前,站在陛下身边,语气微微有些调皮。
“柔儿有什么事情啊?”
明柔是皇家唯一的一位小郡主,琰帝对其也是疼爱。现在明柔既然说出了请求,只要不过分,陛下都会答应。
“今日皇爷爷设宴为鹤凃将军接风洗尘,柔儿也准备了一段舞蹈,庆祝今天这个日子。”
寒韵咋一听到明柔的建议时,眉头微微一簇。一抬头,就和明柔傲娇的目光相对视,看她这幅样子,应该就是为了自己而来。
再看陛下,龙颜大悦,孙女承欢膝下真的是共享天伦之乐。
“这当然好了,朕准了。”
“皇爷爷,柔儿还有一事,前段时间飞星大会了,花学士的舞蹈听说倾国倾城,今日我想和花盟主比一比,为今天的席上多上几分趣味。”
果不其然,这明柔今日就是奔着寒韵前来的。众人的目光瞬间汇集在坐在鹤凃身边的寒韵,就连陛下也转过头,看着寒韵,等寒韵作出一个反馈。
寒韵笑了起来,走上前拱了拱手道:“臣来自偏远之地,怎能和郡主比试,郡主抬爱了。”
飞星大会上的事情陛下也是略有耳闻,说是寒韵一舞,如月下仙子,倾国倾城。自知道寒韵便是花间酒之后,陛下对玄羽阁的断言便更加的觉得可笑,区区一名女子,怎么可以得之得天下。
“怎会,今日我们都是相互学习,本郡主也是爱舞之人,此番比试不过给鹤凃将军的洗尘宴上助助兴罢了。”明柔为了能羞辱寒韵依然是做了不少的准备,若是今日寒韵不应战,那自己准备的心意却是白费了力气。
陛下此时也不多说,眼神在寒韵和明柔之间徘徊道:“既然柔儿已经提出了意见,不妨你就应下,只是切磋而已,朕今日再给个彩头,要是你们谁赢了,就拿去吧。”
“来人,将曦若琴取来。”站在陛下身边的张公公第一时间派内侍跑回库中寻找这把琴。
不多时,一名内侍便抱着一把古琴回来,几个小厮抬着一张桌子,内内侍轻轻将琴放在桌子上。
当这把琴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是,每个人的面色之上都多了一份紧张,面面相觑,静静等着陛下发话。
而鹤凃直接起身,站在席间,眼睛定定地看着寒韵。
“学士可能不知道,这琴是逆犯明承允之女明曦旧物,今日陛下将此琴拿出,作为郡主和你今日斗舞得彩头。”
这琴的来历似乎没有人自己更清楚明白了,寒韵定定地看着桌上摆放的琴。在岳山处,一条细纹吸引的寒韵的目光。
这细微的纹理,并不是什么明显的地方,似乎是有人不小心将什么物价打翻在琴上,不过这微微的裂痕却又被用墨水涂黑。琴身本就是暗红色,岳山的地方更是由暗红褐色的硬木而制成,这被墨水涂黑的细纹自然就不被人发现。
“陛下拿出如此宝物,那臣可是要尽力一搏了。”寒韵这才缓过神来,朝着陛下一拜。
“好!柔儿可是有多久没有给朕跳舞了,今日,我便要看看你们二人究竟谁能拿到这张琴。”陛下的神色未动,脸上依旧是带着笑意。
明柔深深地看了寒韵一眼,“既然是我提出的比舞,那便是我先来。”
寒韵并没有说话,只是做出“请”的手势,示意明柔先开始。
“陛下此番比舞臣没有准备,还请让臣去换身衣服。”寒韵暗暗叹了口气,眼神幽幽地看了一眼曦若琴,柔声道。
陛下并没有说话,长袖一挥,便让寒韵下场准备。
由宫人领路到一间耳室,向宫人道了谢,便坐在屋内。
“小姐……”阿洛一直陪在寒韵身边,当曦若琴拿出之后,寒韵整个人的态度明显有了不一样的反应。
被阿洛这样轻轻一唤,寒韵觉得有些彷徨,双眼之中没有了开始阴谋策略,只剩下一丝空洞,“阿洛,来之前,我觉得我把所有可能发生得都想了一遍,可唯独没有想到陛下会拿出曦若琴。”
“小姐,您已经尽力了,不管如何,今日您还是能拿回来琴的啊。”阿洛在寒韵身边安慰着,这琴对于寒韵的意义阿洛也是明白,现在看见寒韵这个样子,阿洛也是隐约担心道:“小姐,现在不是迷茫的时候,我们在宫中。”
经过阿洛这样提醒,寒韵也是点了点头。
“还请小姐比舞的时候小心,那个明柔应该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阿洛有预感,她应该不会轻易放过小姐。”
阿洛说得没错,自己刚刚的在殿前的样子,现在想想微微有些发冷汗。既然要做,现在关键的就是如何在一会的比舞之中赢下明柔。
“替我换衣服吧。”寒韵的脸色一边,温柔的面庞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冷毅。
天凤璇玑,灵霄盟主。
就算是一国郡主,宏王之女,在寒韵的面前不过是一个好看的名头罢了,不过是谁,都不能让自己动容。
一袭红衣坐在镜前,拿起笔,寒韵轻轻在额间画上一朵盛开的彼岸花。
我自地狱而来,踏血而来,报一世之仇。
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寒韵在阿洛的陪同之下走出耳室。
“花间酒!”
正当寒韵要回到昭阳殿前时,不远处的明柔突然叫住了她。
“当日你在永阳门外可想过今天这一幕?”明柔快走了几步,来到寒韵面前,“今日,我便要让你知道本郡主的厉害。”
见明柔这样的挑衅,寒韵却只是莞尔一笑道:“郡主有现在这样叫嚣的时间,倒不如多去看看朝廷内的奏本,了解一下琰朝现在的问题,以免再说出那样没有脑子的话。”
“你……花间酒,你竟敢辱骂本郡主!”
“郡主,这里是宫中不是东市大街,还请郡主注意身份。”寒韵言语之中本就带着冷意,也不管明柔气成什么样子,自己倒是头也不会的直接离开。
对待明柔也无需留几分情面,从小便是狂妄自大,认为这世上什么都要围着她转,自从宏王的权利逐渐扩大,她也有了嚣张的资本。
明柔也是紧随着寒韵的脚步回到了昭阳殿前,寒韵退到一边,静静地看着台上的舞蹈。
此时,几名内侍抬上一面大鼓,放在广场之间,看着样子,明柔是想在鼓上做舞。
“小姐,这鼓上舞在飞星大会上也出现过。”
阿洛站在寒韵的身后,悄悄地说着。
果然,这湛家和宏王府关系匪浅,郡主会的鼓上舞,没想到也能在飞星大会上出现。
“哼!”寒韵一声冷笑,对于明柔的手段自己也算是看个明白,想必一会自己也要在这鼓上起舞。
“阿洛,你去找一下鹤凃姐姐,告诉她我需要十六个人和四匹红绸。”
与此同时,明柔依然在开始起舞,一身铠甲,手中一柄木剑,在鼓面上挥洒自如。
寒韵在台下看着,明柔的步伐却是不同寻常,故意避开鼓面的中心,在偏前端的地方而舞,虽然舞蹈位置有些靠前,但是却并不影响整体的形象。
乐声从开始的悠扬,逐渐变得激烈,再到后来的悲怆。而舞蹈的明柔似乎并没有把精神全部投入在舞蹈之中,明明是形容战士血战的乐曲,却被明柔跳出了四不像来,满座众人也是尴尬,不知如何评论此段舞蹈。
看明柔这个样子,寒韵倒是被明柔的“天真”打败,这样的手段,便想搬到自己,未免也是有些可笑。
当寒韵缓步上台时,原本面对众人的笑意逐渐消失,明媚的面庞之上,多的是悲怆之情,顺着月光,懵懂之间众人似乎看见寒韵的眼角之中含有一丝泪水。
丝竹声起,红衣女子在月下翩然而舞,红袖轻扬,一招一式之中,竟包含着深深的悲伤。似战士在边境的浓浓思乡情,似血战沙场是得坚定无畏,更似面对无数离去战友的无助之情。
一瞬间,众人仿佛看到了战场上的尸横遍野,寒韵随着激烈的乐声直接倒下,似一缕轻舟,在江海之中悄然离去。乐声渐渐而停,寒韵眼中的泪水也终于留下。
而此刻,众人的眼前却被红的绸缎所遮盖。自鼓的八方,飞来红绸,最终盖在了寒韵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