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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接风洗尘
作者:倩书墨笺本章字数:3288更新时间:2021-07-12 22:00:01

六月初一,京都昭阳殿广场

  几日前,皇帝命工部在昭阳殿前的广场上建起一座平台,环绕在平台之上,是一圈檀绸搭成的棚子,以供朝廷官员就座。在这中心位置,便是皇帝为犒劳归朝士兵所准备的舞蹈。

  今日到场的诸位,不是皇室亲眷便是这朝中所倚重的大臣。

  鹤凃为今日的主角,自然是在棚内居于上座。至于寒韵,虽然受邀到此次宴席,却只能坐在末尾,即使是这样,鹤凃依旧是在隐隐担心。

  “我在想今天你真的该来吗?”鹤凃一身银白色的铠甲,身披红色披风,将头发竖起,英气十足。只见她和寒韵并排而行,暗自叹气,“今日这种场合,相比宏王必定要过来向你示好,京都内所有的重要人物都在,你这样一去,难免会有人刁难你……”

   看着鹤凃一脸担心的模样,倒是寒韵却是轻松一笑:“真是这样才应该要去啊,要是我一直都躲在楼中,他们就不会过来拜访吗?到时候,咱们这位多疑的皇帝会想什么?如何推说来往相送的东西?到那个时候,才会真真麻烦了!”

  寒韵虽然是一介女子,但是看事情确实极为透彻,一针见血,直接看到本质。

  “你说的也是有理。”鹤凃自小在军中长大,继承王府之位后,一直守在南疆,对于朝内之事了解的也只是皮毛,今天为了寒韵只是,也是思前想后考虑了一天,却没想到竟轻松地被寒韵说破。

  “不过姐姐,今日可是你的主场,说到底,你有没有做好准备啊?”寒韵嘻嘻一笑,玩味着看着鹤凃。

  “我?我要准备什么啊?”被寒韵这样突然疑问,鹤凃自己倒是有些不知所措,陛下传旨而来,只是一场晚宴,不过是犒劳边关士兵而已。

  “也是,倒是再看看吧……”寒韵的笑容没有了刚刚的玩笑,两个人并肩走着,昭阳殿前广场的装饰也是逐渐映入眼帘。

  到达广场,这里的人流如聚。全京都的高门显贵倾巢而出,一时间上司下属,师徒兄弟,世家好友皆在此寒暄行礼,众人似乎是来到了东市大街一般,喧杂个不停。

  众人见鹤凃前来,自然是笑脸快步相迎,纷纷行礼问候。对于这种面和心不和的场面,寒韵是向来不会参与的,更何况众人是为了鹤凃而来,自己当然不必敷衍他们, 默默地来到了棚子的最末处,找了个座位坐下。

  阿洛今天都是紧紧待在寒韵的身边,盯着每一个靠近寒韵身边的人,面上不带着笑,眉头微微皱紧,高冷的气质让人有些难以靠近。

  近戌时,朝阳殿前号角声起,宣布着皇帝驾到,原本嘈杂的广场顿时间一片恭敬,安静如斯,只留下礼官的声音,指挥着众人迎接陛下。

  沿着广场周围的棚子向殿前望去,昭阳殿正前方的位置锦缎宫扇,龙椅金樽,自然就是皇帝的位置。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寒韵随众人一样,在最末尾拜见皇帝。

  今日的陛下,面上却是带着笑的,看起来那个样子,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而高兴。

  “众爱卿平生就座吧!”坐在龙椅之上,居高临下俯视着四方,这昭阳殿广场内的一切,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的。

  众人起身,随即回到自己的位置之上。寒韵也是在第一时间退到一边。

  挨着寒韵坐的是一名编纂文书,文书这工作说起来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算是清闲。众人落座后,这位编纂 也是微微向寒韵点头致礼。

  “今日宴请诸位,是为鹤凃接风洗尘的。鹤凃在南疆抵抗河璋以有数年,前几日鹤凃带兵回朝,紧接着朕就收到了河璋王送来的议和书。”皇帝面色喜悦,想必是河璋给出了足够优越的供奉。

  “鹤凃啊,你是有功之臣,这些年你在边关也是辛苦了。”皇帝看着鹤凃,脸上带着笑意道。

  鹤凃第一时间走出席位,站在皇帝面前直接拜下,“鹤凃自小立志,要替陛下守护琰朝,这本就是臣分内之事。”

  自上一任镇南王鹤涛去世之后,鹤凃继任,鹤家无子,鹤凃便自小立下志愿,替父亲守护琰朝南疆太平。而这一守,就是近是十年的光景,其间虽有回京述职,但是长则不超过两月而已。

  众人听着鹤凃的这番话也不禁暗自点头赞同。琰朝之中,还能敢于征战于沙场之人也不超过十人,而鹤凃当属其中之一,还是这其中唯一的女儿身。

  “鹤凃啊,这次回京就住下吧,现在河璋请求和解,你戍边多年,毕竟是个女儿身,该给自己寻一件好的亲事了。”皇帝这话说得也是轻松,但这些话语之间确实能掀起巨大波澜。

  鹤凃是谁?

  执掌十万镇南鹤家军,面对河璋军未尝一败的女人。现在皇帝有意将鹤凃嫁出,而且还当着全京城的高门世家而说,看来这句话根本不是什么玩笑。

  皇帝这一说,坐在下手的宏王倒是嘴角上扬微微而笑,起身面对陛下行礼:“父皇,鹤凃这孩子儿臣也算是看着长大,若是为鹤凃娶亲,儿臣请旨要在世家宗门里好好的选一选。”

  世家宗门?宏王这话说得倒是简单漂亮,看似是为了鹤凃好,却也不过是狼子野心。

  坐在棚内最某处的寒韵,一人静静饮下一杯酒,脸上露出了嘲讽般的微笑。

  今天在座的众人都不是傻子,宏王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要求,分明就是安排好了人选,在此时将鹤凃收入自己麾下,为自己所用。

  对于这位宏王的心思,寒韵早已经看穿,无论是八岁那年,还是现在,都在利用手段玩弄人心,助他自己走上皇位。

  “哈哈哈,这是当然,鹤涛已经去世多年,鹤凃的婚事就由朕亲自做主。鹤凃啊,若是有喜欢的人可以和朕说啊,朕给你做主。”

  陛下说的这话也是慈爱,亲自为鹤凃的婚事操心。

  “鹤凃谢陛下抬爱,只是当年太后在世,给臣立下了婚约,许配给了……”

  “鹤凃将军还请放心,你的婚事自然由陛下定夺,当年的事情已然过去,在今天这个大喜之日,还是不要旧事重提。”

  鹤凃本想推拒,但宏王第一时间打断鹤凃的话,眼神凛冽,语气却是柔和。言语之间一直在规避鹤凃身上的婚姻。

  事情本来就不是一个秘密,不过是年头多了,知道的人也纷纷老去,事情便没有人提起。

  先太子明承允育有一子,名叫明琮,自小和鹤凃两人长在慈恩殿,由太后抚养。明琮从小懂事明理,对待鹤凃这个妹妹也是多加照顾,两人长此以往,太后也是看在眼里,便下了懿旨立下婚约。

  丰泽十六年,先太子因谋逆论处,整个先太子府,以至于全京都血流成河,自那一年开始,琰朝上下再也没有人轻易议论先太子一家的事情,后来太后去世,鹤凃和明琮的婚事也就渐渐被人遗忘。

  “陛下,鹤凃有话要说。”鹤凃镇守边关多年,举手投足之间没有京都小姐的羞涩,将身后的披风请展,单膝而跪,“既然是陛下厚爱,鹤凃在此谢过陛下,不过既然是我要嫁人,这人必定是文韬武略皆不能输给我。”

  此刻,鹤凃深深地明白了为何寒韵要让自己做好准备了。

  “若是只局限于世家,范围有些过小,不如直接举办比武招亲,让这全天下的好男儿聚集于此,我们文韬武略试上几轮,若是此人入得陛下眼,我鹤凃便嫁了。”

  鹤凃说完,眼神悄悄朝着寒韵的方向一瞧,寒韵嘴角微微一笑,手中拿起桌上的桃花糕,细细品尝,边吃着,眉头微微紧缩,盯着手中的桃花糕,下一刻将桃花糕仍在了桌上,顺便拍了拍手上的残渣。

  陛下对于鹤凃的建议也是赞同地点了点头,“也对,你是我朝第一女将军,若是真嫁了个软弱文人也是无用,而是应该好好选选。”

  “张全,此事你去给朕办,封鹤凃为勇靖公主,为公主招选驸马。”

  陛下找来身边的张公公,将事情吩咐下去,随之对鹤凃一笑,“既然是要选出驸马,这文物双试就都不能少,武试你亲自掌眼,朕可以不管;但是文试,朕要亲自为你找一个万全之人。”

  陛下话音刚落,宏王确实心中一笑,立刻行礼,道:“父皇,儿臣……”

  “最近朕亲封了一名女学士,这女子倒是和你颇为相像,朕觉得她可以做你文试考官。”琰帝此话说完,眼神便在棚内寻找一个身影,“花间酒,上来。”

  突然间被点名寒韵倒也是没有想到,本来还在想着宫中的桃花糕是如何做到这么难吃的,现在突然被陛下点名,倒是有些手足无措。

  虽然愣了一下,寒韵也是瞬间缓过神,收起刚刚的表情,起身,一步步向殿前走去。

  “臣花间酒,参见陛下。”

  花间酒的名号在场的诸位时间应该都不陌生,但是她什么时候被封为了学士,众人却是不知。

  “鹤凃,这位就是朕前段时间封的女学士,由她执掌你的文试,你看如何?”面容之上,寒韵看不出陛下的任何表情,选自己做这个殿试官也是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一名新封的女学士,去执掌公主文试。虽然诸位大臣有些不解,但寒韵却是深深明白。

  对于陛下来说,将鹤凃嫁人,是为了分散鹤凃手中的权利,鹤凃在边疆太久,众多边境军民只知道鹤凃,忘了远在京都还有一位皇上。要是随随便便一嫁倒也是无所谓,要是嫁给了氏族派系,却是危机。寒韵的身份也是干净,不是宏王的人,也不是其他党羽之人,由她出面,不失为妥帖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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