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桓氏在京郊破庙前自焚明志;也是从那一日开始,原本天真烂漫的明曦随着桓氏而死,随之活下来的是现在心思颇深,令人看不穿的寒韵。
又有谁会想当年名震京都的桓氏最后会自焚于一所早已荒废的破庙前;又有谁会想到,现在名震天下的寒韵就是当年桓氏的女儿?
而这也就是当年事情的真相,而活下来的寒韵,便带着当年之火一步一步从地狱之中走来复仇。
“现在你想怎么办?”关于当年的事情,鹤凃听完也是大为震惊,现在她愿意站在寒韵的身边,将当年的惨案翻盘。
“现在朝廷的生活未免是太过于有限了,连阳港暴雨水患之事看来已经被宏王隐瞒了下来,现在我们应该在这看似平静的京都城中找些时间做做。”寒韵依旧是平静地说着,眼神之中带有微微的思考,继续道:“连阳港的事情我灵霄盟已经在管了,现在还可以缓一缓,不过眼下倒是还有一件事。”
“何事?”
“留在京都。”
这话一出,倒是然鹤凃和宁九娘两个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现在不是已经留在了京都内吗?为何还要说留下?
“现在只不过是权宜之计,我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让这琰朝廷留我在京都。”
“小曦,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在军中待久了,说话就是直来直去惯了, 你这样冷不丁一提,我倒是不明白了。”
鹤凃这样老老实实的将自己的疑问说出来,寒韵和宁九娘倒是对视一笑,端起手中的茶杯,轻轻一口,看着九娘和鹤凃两个人。
“鹤凃将军,我且问你,小姐这次来京都是做什么来的啊?”
“但让是替太子殿下翻案。”
“不对,您再想想,小姐失手谁的邀请来京都?”宁九年向来是个玲珑心思,在京都城中游走的久了,很多事情被鹤凃这个朝廷王府了解得还要透彻。
“是湛家邀请…来飞星大会的?”鹤凃茫然地看着对面坐着的寒韵,一时间有些不太确定。
“对了,照说飞星大会结束了,小姐也应该回到了秦淮,但是她没走是为什么?”九娘的语气也不急,问的问题也都是在关键点上,寒韵也不说话,任由着九娘问。
“答了陛下的皇榜,现在为我执掌文试啊……”鹤凃继续答着,渐渐发现了问题。
若是宫中编辑在册的学士,向来都是在宫中有所供职的。吏部安排编撰,写进任职人员,再由官府下达文书。可直到现在,好像这些环节都没有在寒韵的身上发生。
“这不对啊……你不是皇帝亲封的学士吗?”说到这里,鹤凃自己都不敢确地直接是不是确认寒韵被封为了学士,“我得去查查,是不是已经写进了名单里了。”
“好了,鹤凃姐姐,咱们这位皇帝,怎么会容忍一个女人参与到朝廷之中?”寒韵说的也是肯定,开来这件是也是毋庸置疑的,“你是一国将军,现在你也没有参与过朝政,又何况是我?当今这个世道,女人素来是没有被重视的。”
琰朝,正如寒韵所说,向来就是一个重男轻女的国家,虽然还没有道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习惯,但是女子不能参与任何的活动,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这就说明,你本就是个没有实权的人,等用完了你,你就可以回到秦淮了?”现在,鹤凃总算是明白了寒韵究竟是什么意思了,这一句为何要留在京都,鹤凃也总算明白了。
寒韵本就没想现在在皇宫之中谋取个一官半职,陛下这样做倒也是圆了寒韵的心愿,既然如此,寒韵就要偏偏来个将计就计。
“既然想留在京都,现在可是有什么想法?”
“这简单,当然是要一步步来,不过我还有另一手准备。”寒韵浅浅一笑,又转头看向了宁九娘道:“那两件事情可是有什么反馈?”
“蛮族三皇子后日就可以抵达京城,我们的人已经搭上话了,不知道小姐什么时候见他?”
“使团何时入京?”
“不出意外应该是六月十八。”九娘的回答干脆,没有任何的犹豫,看应该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他进京时务必盯好他,六月十一,我去留香楼见他。”寒韵稍稍思考了一下,表情颇为严肃道,“还有一件是呢?”
“小姐交代我查的人……此人行踪不定,武功高强,身份还没有确定,不过有一点,他和玄羽阁有关系。”
“玄羽阁?”这玄羽阁的人向来都是隐藏于市井之中,如果没有特殊的召唤,一般也不会露出身份的吗,想到这里,寒韵突然间是明白了什么,面露出笑容,却让人琢磨不透。
“小曦,你在这是何意?”鹤凃倒是没有看懂寒韵的意思,轻轻问道。
寒韵静静地想了片刻,纯净的面容之上看不出什么波动,但是默然之后,面上却是一笑道:“不出意外的话,这几日宫中就要为了我的事情议论起来了,九娘找几个我们的人,将事情闹大。”
“是。”宁九娘俯首道,“还有一事,小姐您在秦淮的诗集已经印刷完成,究竟要怎么卖,还请小姐示下。”
关于书的事情,寒韵已经准备了好久,刚巧现在印刷完成,正好借着这个契机,一起发出去。
“对了,你把书送到浮绘楼吧,这书如何卖,我自己来解决。”
和鹤凃九娘二人,简单闲聊几句,见寒韵有些疲倦,二人便施礼,退出了房间。
自二人离开,寒韵却回了精神,这外面的天依然是全部黑下,寒韵缓缓打开通往院子的门,一个人扎站在廊下,静静看着院子之中个光影。
忽然间,一个黑衣人影闪过,寒韵也是眼尖,第一时间发现,便追了出去。
“阁下真的是好风情,夜半三更不睡,竟然偷偷在寺庙外,偷看女子。”
寒韵的身手果然矫健,从屋内直接飞身到庭院之中,看着神秘的黑衣人自屋顶走过,寒韵便是轻轻一笑,道:“前面的公子请留步。”
正当面前的黑衣人正要从屋顶离去,寒韵直接拦住了他的去路,对于此人的身份,寒韵隐隐约约已经猜到了。
“公子,深夜之中,在屋檐之上行走,似乎是有些危险。”
面对此人,寒韵却不同于寻常的委婉,这次倒是自己主动问起。
这黑衣人也不是别人,正是时子墨。
自从寒韵离开浮绘楼后,时子墨便是一直盯着寒韵这边的动向,也不是为了别的。只不过对寒韵这样的女子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花盟主……不,应该说是寒韵小姐。”时子墨将脸上的面纱缓缓揭下,一张俊俏且熟悉的面庞出现在寒韵的眼前。
而寒韵的表情并没有任何的变化,嘴角之上微微扬起了一抹微笑,似乎是早已经猜出了时子墨的身份,而今日,就是在这里等着他一样。
此时的寒韵,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一个箭步上去,将匕首直接顶在时子墨的脖子上。
“时阁主,不知你刚刚都听到了些什么?”此刻,寒韵嘴角的笑变得有些阴森恐怖,双眼之中是来自地狱般的寒意,整个人态度冷漠,似乎是触碰到了什么禁忌一般,堕入深渊。
此时此刻,时子墨的反应倒是平静,并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眉宇之间始终带着笑意,静静地看着寒韵。
“玄羽阁阁主,潜伏在京都之中,不应该是为了我这个人吧。”
见时子墨没有任何反应,寒韵却也不敢放下防备,时时警惕,生怕他会有什么其他举动。
“哈哈哈,我还在想你是要多久才能识破我的身份,还好还好,还算是担得起我给你的话。”
时子墨倒是豁然一笑,这笑声却也是开朗,虽然身穿黑衣,但在这月光的照耀之下,倒是有些不同的感觉。
“你究竟想怎么样?去陛下面前告发我吗?”
寒韵的眼神之间,没有任何的变化。
“我曾经在阁中养了一种小白狐,当她在害怕的时候,可是和你一模一样呢。”说话之间,时子墨直接抓住寒韵拿着匕首的那只手,将寒韵向自己胸前一带。
此刻,两个人以一种颇为暧昧的姿势站在屋子上。
“你……你要干什么?”
原本寒韵的眼中的寒冰,瞬间变为了少女般的羞涩,甚至有些紧张。
“呦?我还以为你可是什么都不怕呢,怎么这样你就脸红了呢?”
时子墨将寒韵禁锢在自己的怀中,故意压低自己的声音,在寒韵的耳边轻轻说道。
“你放开我!”
寒韵第一时间挣扎出时子墨的怀中,眼神之中刚刚的羞涩瞬间消失,转而取代的事情比寒冰更加寒冷的深渊。
“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记得第一次见你,你可不是这样的,留香楼顶,一人饮酒醉?”
时子墨清楚地记得自己第一次看见寒韵的样子,一个人独自饮酒,看着下面的情景,却是有些玩笑,和不同的女子完全不同。
听到时子墨这话,寒韵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眼神突然一亮,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时子墨。
“那天在留香楼上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