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蜡虽然从府衙官员处听说过胖爷的独特,但他也是第一次和胖爷打照面,看了他庞大肥胖的身躯像一座金刚大佛一般表面上看着松垮然而真正挺立起来就有一股大山般磅礴的气势,他不敢轻视。
他抓着小溪挡到自己面前,看着胖爷道:“刘老板,这是锦衣卫指挥使姜大人收的徒儿,因为她不受管教,谋害同门,大逆不道,因此姜大人在回京前特意嘱咐我料理此逆徒。”
小溪急忙大声喊道:“不,他撒谎,我不认识什么姜大人,我不是……”,喉咙处一紧,想说的话又被掐停了。
与此同时胖爷手里的黑色烟杆脱手而出向着周蜡直射而去。
在电光石火间周蜡不得不松开了手,双手出掌迎向胖爷使过来的招式,他不敢硬接,在打斗间抽出来腰间大刀劈过去。
胖爷虽胖但他的动作却也灵活,虽只在原地闪转腾挪尤其一双上下翻飞的大掌像是两把大铁扇般被舞得呼呼作响,使得周蜡没法近他的身。
上官篱落一瘸一拐地走到小溪身边,和她一起靠墙坐着,两人互相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小溪抓过她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一起看着打斗在一起的胖爷和周蜡。
周蜡闪身避开胖爷踢过来的一脚,一脚踩到墙身借力跃起在半空中砍刀朝胖爷脑袋气势汹汹地直劈二下。
胖爷往后闪了一下双手一合准确无误地把砍刀给夹住了。
这惊险的一幕看得围观的几人忍不住屏气凝神,目瞪口呆。
“周大人,她们也不过是两孩子而已,牙都未长齐,何须与这般无知幼儿一般见识。”胖爷道。
周蜡不吭声,他技不如人,刀被胖爷紧紧卡住,脸色一阵青一阵紫,难看极了。
胖爷暗暗运力,力透双掌集中于刀身上,随即便松了手,脚步一动就到了小溪和上官篱落面前,一手提一个,快步离开了。
走出不远就听得背后哐当一声响,小溪回头去看,只见周蜡的刀已断为两截掉落于地了。
胖爷把两人提回店里,简单地察看了两人的伤势,就转身回了后堂,再出来时带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子出来,是给她们包扎上药的。
老婆子上药包扎的手法很熟练但有些粗鲁,在她帮上官篱落包扎时都把她弄得眼泪想忍也忍不住地往下掉。
小溪看她拼命地咬牙在忍,心疼极了,就开口恳求道:“老婆婆,您轻点,她都疼成这样了,轻点轻点。”
“在江湖上混的,要想活下去,哪个不是练得跟铜皮铁骨似的刀枪不入?就她这娇滴滴的,这么点伤还没你重就哭成这样,以后有的是受苦受累的时候呢。”老婆子边说边扯着包扎纱布的带子用力一扎,上官篱落疼得小声喊了出来,眼泪掉得更凶了。
老婆子见了,啧啧两声摇了摇头。
上官篱落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她已经很能忍了,但实在忍不住也没法子。
小溪脖子处被掐出了一圈深深的肿伤,像被人在脖子上割了一圈一般,当伤药抹上来时她也被药给刺得想跳脚,她的腰也伤得重,老婆子下手狠,压着她直接把她错位的骨头给扳正了。小溪只感到一阵剧痛来不及喊就晕了过去,再醒来腰部就绑了好几块夹板,像绑粽子似得结结实实,按老婆子话说不能弯腰不能乱动磕着碰着也不行,这让平日里蹦蹦跳跳惯了的她心情无比郁闷。
小溪挺着腰走到楼梯口看到上官篱落正端了着一只白瓷碗上来,她闻到了空气里浓郁的药味,居高临下地问道:“有蜜饯么?”
上官篱落看了她一眼,道:“没有。”
小溪撇了撇嘴,便倚在栏杆处等着她上来。
上官篱落边把手里的药碗递给她,边道:“厨房里有白糖。你要?我给你去弄。”说着转身要下去。
小溪忙喊住了她,“不用了,就这样得了。”
上官篱落回头看着她端着那碗黑不溜秋的汤药凑近闻了闻,药味刺得她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又小心翼翼地凑到碗边伸出舌头尝了一点,皱起脸诉苦道:“这药也太苦了。”
胖爷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一楼店铺前面传来:“苦口良药,我胖爷的药是越苦效果越好。”
“把人苦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小溪道。
上官趁着她和胖爷争论的时候去后面给她端了碗糖水过来,但见她碗里的药还没喝不得不正色道:“别放了,赶紧喝了,凉了药效也不好。苦的话,这糖水也端过来了。”
小溪闻言不好再拖了,只得端起来喝,可实在太苦,她喝一口药,就吐着舌头急匆匆地喝上官篱落手里捧着的糖水,药汤实在是奇苦,谁喝了谁都恨不得原地毁灭。
待她喝完药汤,感觉整条舌头都苦得麻了,小溪抓着栏杆往下溜坐到了木板上,任舌头在鼓鼓囊囊的嘴巴里戳来戳去的以驱驱苦味。
上官篱落要把瓷碗拿下去,但见她往旁边的木板拍了拍示意她坐下,便不急着下去了。
小溪偏头看了看她脚上镶嵌着珍珠的鞋,好玩地伸手过去戳了戳,笑道:“还挺合脚的。”
上官篱落低头看着脚上精致的绣鞋笑了笑,又看了眼小溪脚上的旧鞋,心疼的道:“这双鞋本应是你的,我们换回来可好?”
小溪摇了摇头道;“唔,不换,我就喜欢你给我的这双鞋。”
“你真傻!”上官篱落伸手摸了摸她头顶道。
小溪“嘻嘻”地开心在笑。
突然下面前堂的胖爷大喊了起来,“吴婆婆,快带着那两小孩出城,要快。”
吴嫂听到声音脚步快速地跑了出来回应了他, “是。”,然后满脸焦急地对着她们喊,“两丫头快下来,快,再晚就出不了城了。”
小溪疑惑地问:“是出了什么事吗?”
“姓周的竹竿带着人来了,”胖爷功力深厚,他能听到远远传来的马蹄声,“你要不想被他们弄死随便你。”
“呃!真是阴魂不散!”小溪在上官篱落的搀扶下尽快地下到一楼,跟着吴老婆婆绕到后面。
“吴婆婆,后面没有门可出去的啊?”上官篱落奇怪地道,后面的厨房地方不大,除了一个灶台以及几捆干柴禾,就是高高封闭式的墙,没有出去的门。
吴婆婆没有理会她们,带着他们到了灶台边,伸手把靠墙放着的柴禾往旁边一推,就露出了一面像是画上去的长方形的墙来。她伸手把墙推了推,墙面像是画出来的地方吱呀吱呀地裂开了。
小溪和上官篱落互看了一眼,都觉得挺惊奇的,同时她们也听到了前堂隐约有些声音。
“还不快出来。”吴婆婆已经率先走了出去,见她俩还愣在原地没动有些着急地招呼她们过来。
小溪犹豫着道:“胖爷怎么办?”
吴婆婆深深看了她一眼,快速道:“不必担心他,他不会有事的。你们赶紧出来才是。”
闻言小溪和上官篱落方从门洞里走出去,店铺后面是一条狭窄的巷子,没有行人,空旷旷的,在白晃晃的阳光照耀下却显得有些落寞和清冷。
她们跟着吴婆婆从一条小巷又拐到了另一条比较宽的后巷,在巷口处停着一辆装着一车稻草的马车。
吴婆婆让她们俩躺在稻草堆中用干稻草掩埋着还把她们和干稻草捆在一起,然后便架着车子往城门口去。
小溪和上官篱落两人躺在稻草堆里,不能说话,只有眼睛骨碌碌地乱转,在经过城门口的检查时,她们连呼吸都停了,小心地听着吴婆婆和守门官兵的谈话。
“哎!你干什么去的?”收门的官兵把吴婆婆拦了下来,“检查检查,后边排队去。”
“哈?官爷,你们在说什么?”吴婆婆装起聋老婆婆。
官兵期中一人手里的长矛一棍子敲在马车上,正正敲在了上官篱落旁边的板子上,敲击发出来的声音震得她耳朵隐隐生疼。
吴老婆婆怕伤着稻草里面的人,忙跳下车脸上堆满讨好的笑,暗暗地给给领头的人塞了一袋准备好的钱,“官爷,饶命啊!我只是运一车干稻草给我嫁到隔壁村的女儿。还望官爷行行方便,成全我这老婆子的一番好意。”
官兵抛了抛手里的银子,暗暗量一下重量,有利可图,他们自然高兴,然后对着这一车干稻草很随意地戳了两下就放行了。
当官兵的长枪往稻草堆里扎的时候,小溪很担心会被扎到,比较惊险的是瞪着眼看闪着寒光的长枪从眼前穿过,枪再压低一个指甲盖的距离,它穿得就不是空气而是她们的脑袋了。
她们有惊无险地出了城,马车走出了好一段距离吴婆婆方寻了个荒僻处停下来把她们俩从稻草堆里扒拉了出来,怕她们会被憋死。
吴婆婆眼尖地发现上官篱落腰间的衣服染了一团红色,蹙眉道:“他们弄伤你了?”
上官篱落笑笑道:“不必忧虑,不碍事,只是皮外伤。”
闻言,吴婆婆便继续赶车往目的地奔去。
小溪想给上官篱落上药,但马车上颠簸不平的并不方便处理枪口,而且她的腰使她躺着时只能直挺挺地不能动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