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了半天的路程,他们才到了一个小村镇。
吴婆婆把马车上的稻草卖给了一家小客栈,几人在这家小客栈里住下了。
她们跟着店小二上了楼,进了安排好的间房,待店小二领着吴婆婆到隔壁后,小溪把门关上了。
“看一下你的伤。”
上官篱落顺着小溪的眼神低头看了看腰间被染红地方,很大一片,看着还真有些吓人。
她解开腰带,正要拉开衣服时门被人推开了,下意识猛得抬头去看,不过只看到了小溪的背影,她动作更快地挡在了她面前。
“哎!吴婆婆,你要吓死我们了。”小溪捂着咚咚咚乱跳的胸腔以夸张的声音大喊道。
“你们怕什么?这里除了老婆子哪还会有人认得你们?”吴婆婆合上门走了进来。
“我们怎么知道那些坏人会不会追了过来?”小溪撇嘴道。
“得了,臭丫头!我是来看看这丫头的伤的。”吴婆婆拉来小溪,掀了上官篱落的衣服看了看,道,“这是被他们长枪给划破了皮,上点药,过些天便能好。”
小溪松了口气,看着她皮肤上那道被划破的口子,还在在往外渗血,皱了皱眉,关切地道:“得先止血啊。”
吴婆婆从袖袋里掏出药来白了她一眼道:“急什么?这几滴血一时半会又死不了。”
“……”
还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养出什么样的人来。
小溪好奇地道:“吴婆婆,胖爷是不是你带大的?”
吴婆婆边帮上官篱落上药边回道:“少爷这么英俊聪明的孩子若没我看着他长大,早被人带坏了。”
英俊?聪明?小溪以为自己听错了,连上官篱落听了都忍不住瞪大了眼。
”少爷自小便长得可爱,圆嘟嘟的小脸蛋可讨人喜欢了。唉!他啊……”吴婆婆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关于胖爷有趣的事,听得两人忍俊不禁。
但小溪要想从她嘴里探听更多关于胖爷和药老的事,都被吴婆婆三言两语打发了,临走前,吴婆婆只是告诉她们药老在京城,那就是她们目前要去的地方。
第二日吴婆婆给她们雇了一辆简朴的马车,叮嘱了几句便送她们上车离开。
车子很简陋,马车里空间挺宽,凳子硬坐得很不舒服,想靠没得地方可以靠的,小溪索性从凳子上滑了下来直接坐到地面上去。
“小溪,你怎么坐下面了,快起来,脏。”坐在她对面的上官篱落道。
小溪摸了摸自己被绑了一圈木条的腰,道:“上面没有可以靠的地方,坐得有些累。”
上官篱落起身扶着车壁坐了过去,拉着她道:“快起来。你要靠可以往我身上靠。别坐地上了,地上不仅脏还凉。”
闻言,小溪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就像在寒冷的冬日里在烤火炉一般的美好感受,她一手撑着木板一手借上官篱落的力量起身,坐回到凳子上,半个身子都依靠在她身上。
软软的,靠着舒服,小溪懒洋洋地合上了双眼,安心的人了梦。
上官篱落见小溪睡了,看着被灰色窗帘挡住的窗口有些失神,想到她生活了多年的地方,想到府里的生活,想到爹娘以及荷今,便自心底涌起无限的悲痛。
小溪正睡得迷糊时感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脸上,湿漉漉的,一滴两滴三滴,下雨了吗?
她疑惑地睁开了眼,正好看到一滴透明的泪滴掉落下来轻轻地砸在脸上,似乎还能听到“啪”的一声响。
小溪看不到上官篱落的脸看不到她的表情,只看到下巴处簌簌滑落的泪水,还有落到她嘴唇上的,有些咸的味道,她秀眉微蹙,睁着眼看了会想了想便又重新闭上了。她假装无意识地动了动,把被眼泪滴湿的半边脸埋到了她胸口处。
上官篱落被她的动作拉回了神思,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溪,悲伤的情绪虽然仍然不曾散去但已没有了刚刚思绪里那么绝望了,抱着人的手紧了紧,靠着车壁也合上了有些红肿的双眼。
小溪假睡了会儿,见上官篱落一动不动了,又睁开眼往上瞟了瞟,见她似乎在睡觉心想许是哭累了,她不想打扰她可她也没了睡意便这样瞪着眼坐了一个多时辰。
乔鼎优站在二楼阳台处看着站在院子里对着落叶发呆的乔鼎轩,知道他心里难过。那时是夏天,还是满湖盛放的莲花,时隔三年已物是人非,秋季的满树金黄色,风一吹便如一只只金色的蝴蝶般纷纷飘落凋零。
他伸手接了一片枯黄色的叶子,是屋前两层楼高的古树飘落下来的,叶子还没完全枯萎成褐色,这是被风给强刮下来的。
忽闻剑舞动的声音,抬眼看去,乔鼎轩在落叶纷飞里竟舞起剑来了,他平日里常看他练剑,一招一式都是缓慢平和犹如伐太极一般,总是从容不迫。他总在一旁笑话他练得尽是一些招式好看的花架子,真要和人打起来,他铁定撑不过三招。
但此次他所展示出来的招式却是又快又凌厉,招招必削中落叶,有时候是一片,两片,三片,一串儿,那狠辣决绝的架势就觉得他不是在练武而是在肆意杀人,以叶子当人,每一劈砍如同在将人腰斩一般看得乔鼎优有些心惊。他从未看见过这样暴戾肆意妄为的乔鼎轩。
小溪和上官篱落下了车后便往长安客栈走去,她们在客栈院子门外就听到了舞剑的声音,脚步顿了顿,两人对看了一眼,心生警惕之心,没有立刻进去,从门缝里仔细看了看。
她们看到一个执剑少年正背对着门口练剑,剑招快且猛,舞得风声烈烈,碎落叶飘了一地。
树下的少年太过于沉浸在自己悲伤的情绪里,舞起剑来已浑然忘我,一个转身手中寒剑直指忽然出现的人。
上官篱落正拉着小溪往客栈里走,却被舞剑的少年用剑封住了她们的去路,她看着悬在她胸口的剑,寒光闪闪,锋利异常,脑海里又一次浮现出那天夜里黑衣人手起刀落间闪烁着的寒光顿时感到恐惧,身子微微颤抖,满头皆是冷汗。
小溪在少年转过身看清了他的脸时眼睛不由地瞪大了,方脱口而出一个“你”字就被上官篱落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看到她异常的神色以及微微颤抖的身体忙一把抱住了她。
乔鼎优也反应过来自己险些误伤了眼前这位小男孩,便急忙收了剑。
恰巧这时车夫也进来了,见了院子里这一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急忙冲了过来,抱着上官篱落就往客栈里跑并吩咐店小二帮忙请大夫。
乔鼎轩见自己吓到了来投宿的过路客人心里感到非常过意不去,也担心便要跟了上去,但在房门口被小溪拦住了。
小溪气呼呼地瞪着他,警告道:“你想做什么?别仗着你有把破剑就可以随意杀人。你要敢跟过来……”她把手放到脖子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咔嚓一刀灭了你。”,话落,砰地把门给关上了。
乔鼎轩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
乔鼎优从楼道处转出来,正好目睹了一国皇子被一个刁民拒之门外了,忍不住打趣道:“哪里来的刁民竟敢把圣安皇朝的大皇…”
“优儿”
他的话被乔鼎轩打断了,只得把剩下的半句话给咽了回去。
乔鼎轩在经过他身边时对他身后的人吩咐了几句便回了房间。
“少爷!”
乔鼎优摆了摆手道:“按他的吩咐去做,别怠慢了那两位小哥。”
“是”
上官篱落躺了好一会才让情绪渐渐和缓下来。
“两位小少爷,大夫来了。”车夫道。
上官篱落摆了摆手道:“不必了,你打发了吧。”
车夫没说什么便出去了。
“方才你是怎么了?”小溪拉着上官篱落担忧的问,“你这样也不是第一次犯了。”
上官篱落垂下了头,抓着被子的手紧了紧,还是说了出来:“我……想到了那天晚上了。”
小溪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拍着柔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不怕不怕,总有一天我们会把那些坏蛋都杀光的。”
上官篱落点了点头,心里安静了很多。
有人来敲门,小溪以为是车夫,开门见是店小二,扫了眼他端着的丰盛饭菜,眼里闪起了亮光。
“两位少爷,小的给你送菜肴来了。”店小二满脸堆笑的道。
小溪侧过身让他把菜端进去在桌上一一摆好,看着这鸡鸭鱼肉各类菜品合起来多达十多个,馋得她伸手就抓了块手撕鸡肉啃了起来。
“落落,快来吃!胖爷真大方,竟给我们安排了如此丰盛的吃食。”她边吃边含糊不清的招呼着上官篱落。
店小二摆完后便撤了出去。
上官篱落看着这一桌丰盛的美食感觉有些奇怪道:“这真是胖爷给我们安排的吃食吗?”
小溪动手给她盛了一碗菌菇鸡汤,开心地道:“除了他,还会有谁给我们安排这么多美食。药老爷爷虽然有钱可他抠得要命,打死他都不会给我们花这么多钱。”
上官篱落笑了笑,低头喝了口汤随口道:“说不准是店小二送错了地方呢?”
闻言小溪愣了下,傻傻地道:“对哦!有可能是店小二送错了房间。那,来来来,”她抓着筷子每一样菜品都给她夹了菜堆到她碗里,“赶紧吃赶紧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