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的许秋言很疲惫,他也无能为力,哀叹道:“我抽不开身,连环杀人的案子还没解开,这事愁死我了。”
“啊?这事不是半个月前的事吗?还没弄完,”孙自明惊讶地转了身,伴随着又是一阵喊叫声:“啊!好疼,疼疼疼。”
“别乱动,”许秋言将他翻回去,解释着:“齐希的消息短缺,何萧的只知道耍大刀,我一个人又是当仵作又是捕快各处跑,还要给你们当大夫,隔一段时间就出一件命案,我就是三头六臂神通广大,也不是说查就能查的出来的。”
“不是还有殿下。”孙自明听了这么多,一句宋楚然都没提到,以往他最先说的就是宋楚然。
许秋言:“……”那个家伙。
他沉默,屋内一片静寂。
“额?”孙自明歪头看向他,见他一脸沉思的样子,担忧道:“怎么了?”
许秋言回神,说道:“没事,只是我总觉得裕王不大乐意查这件事,每次查到一点线索他的神情就不对,命案现场也是走走过场,都不仔细查,老孙你跟他时间长,你说他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我给他开副药?”
“你说他对查案不上心?”孙自明瞳孔变大,神情凝重地看着许秋言。
许秋言将他按住,免得他在翻过来喊疼,看着他叹口气,“在我看来是这样。”
孙自明埋头回去,喃喃着:“裕王…”
两人都很有默契的不说话了,他们跟宋楚然很久了,久到连宋楚然的脾性都摸透了。
两人都以为宋楚然会一直在大理寺少卿这个位置上,一直查案,直到世间不再有犯人,或者直到他老去。
但现在宋楚然对查案不感兴趣了,那就不会在大理寺待太久,意味着他们接下来要改变方向。
未来变得不可预测。
看着手里的药膏,许秋言忽然想起了林清黎,对那个命硬的王妃不禁多了几分敬佩。
烟水还债这种毒他只在古籍上看过,没想到遇上了患者,更令他惊讶的是,这个王妃在哪找的大夫,竟然能解这种毒。
于是他拉下脸问了琴矫,琴矫回答:“大街上拉的,我以前在府里找大夫都没人在,也没人理会,索性就在外面的大街上找了一个卖药的老大爷。”
他许秋言,连云谷神医,最年轻的药界大师,居然比不过一个大街上卖药的老大爷。
给他气的。
最后想想还是算了,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给孙自明上完药,他急着到清平院给林清黎把脉,就将孙自明扔在药房,也不知道林清黎被谁盯上了,三天两头的中毒。
四天前,林清黎病倒后,端梦云本想揽后宅大权,却没有想到,王府内的事全有孙自明管理,她明言要替王妃打理后院。
但孙自明直言裕王已经交由他来打理,果断闹掰了。
前一时,还在她面前低头哈腰的管家,彼一时都能骑到她头上了,端梦云再次怀疑为什么要等宋楚然七年,又为什么要嫁入王府为侧妃。
这王府内的事跟外界的传闻完全不沾边,让她措不及防。
不过好在林清黎活不了多久,只要人一死,就没有人能和她争这个位置。
收拾孙自明指日可待,就在他在嚣张一段时间。
端梦云躺在贵妃椅上,不用再像以前那样花费精力对付林清黎,她的日子悠闲自得。
但得不到宋楚然,她始终不甘心。
柳嬷嬷从门口进来,叫退了下人们,走到端梦云旁边说道:“娘娘,夫人那边已经查到一些线索了。”
“真的?”端梦云惊喜地坐起来,纤细的嫩手指顺了顺帕子问:“那连环杀人案是怎么一回事?”
“是跟一个县令有关系,名叫曹实,死的都是曹家的人,夫人说曹家跟裕王有点渊源,让咱们别掺和这事。”
“曹家?在聂家旁边的那个,我记得当初聂家荣光一时,曹家也跟着沾光让曹玲进了裕王府。”端梦云捏着帕子,狠狠地甩了一下。
但凡和宋楚然有关的,她都一一记得,聂珠雨成为侧妃的时候,她就想暗暗除掉这人。
不过观察了一段时间,聂珠雨识趣不主动去招惹宋楚然,非常的安分,最后她大度让这人待在了裕王府。
柳嬷嬷想到了一件事,“娘娘,您今日是不是又给林清黎那个贱人下毒了?奴婢回来的时候,看到府里的神医正朝清平院的方向去。”
“没有啊,”端梦云瞥了柳嬷嬷一眼,又躺了回去,“许是那小贱人旧伤复发了吧,她那副死人样活不了多久,殿下和太后刚对峙,双方势力都不可小觑,就连皇帝陛下都在看着,我这时候下毒,不是上赶着找死。”
柳嬷嬷松了一口气,“娘娘说的是。”
……
清平院。
琴矫照顾唇瓣发白的林清黎,小声啼哭,“我要是再小心一点,就不会让王妃出事,我怎么就没有注意到呢?都怪我。”
自责的声音落进林清黎的耳边,此时的她已经有了一些意识,不知为何不能苏醒。
她不会被人拿捏牵制,只是身子骨可受不起这样的折腾,日后得更谨慎一点。
她刚让轩景去盯端梦云,就中毒了,端梦云的速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快了?
琴娇给她擦汗,忧心如焚,同时想打端梦云一顿,她已经自动将下毒的凶手认定成端梦云了。
对于此次中毒产生怀疑的人不止林清黎,跪在地上的连云也跟她有一样的想法,觉得事情有蹊跷。
连云原本就是王府的人,做事滴水不漏,自认对人对事看的很透,可这一次却难倒她了。
林清黎身为王妃,也算皇家人,裕王不管,也还有宫里的人,遭殃的可是她们这些下人。
这四天里,已经出现六次了。
林清黎的饭食皆是有膳房准备,这件事必定会引起裕王的关注,她无需多言。
端梦云虽然是个被宠坏的千金大小姐,但端家夫人的手段她应该学了三分,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下毒。
除此之外,还有这个青儿,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既不害林清黎,也不做点别的。
她瞥了一眼青儿,看不出所以然来,这时瞧见琴矫忙碌的样子,起身上前去伺候。
“我来吧。”在一旁端水接手,省去了琴矫的一些麻烦。
“给王妃擦擦,我去看看药熬的怎么样了。”
“是,”连云趁着琴矫看药的机会,她偷偷把了脉,情况不是太糟糕,就是身子虚弱,必须尽快补回来。
体内的毒已解,看来许秋言的能力没有退步。
林清黎的手腕感受温度,心道:果然啊。
“连云,你再去找一下许大夫,王妃还不醒,这不是个事啊。”
听到不远处琴矫的声音,连云急忙收回手,“是。”
青儿的脸上尽显忧心之色,她担心琴矫和连云会把她当成下药的人。
清平院里,唯一有可能,也是最有机会的人就是她。
连云刚出门,就和许秋言撞上了,两人一倾一斜双双摔倒。
“许大夫,抱歉,地滑奴婢不是有意的。”连云起身,站在他一旁平静地说着。
许秋言看着站立的人儿,差点气笑了,他都摔地上了,身为一个奴婢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惊慌地扶他起来。
他对着她伸手,“还不拉我一把。”
“男女有别,琴矫姑姑找您,既然您来了,奴婢就先进去了。”完头也不回地往里走。
她冷淡又毫无人性的话语,让许秋言刷新了对自己身份的认知,“我不是神医吗?不是裕王的二把手?这什么态度?”
尽管满腔怨言,但他依旧坚强的爬起来,提箱子走进里面。
过了一会,外面突然有了声音,原本安静的清平院多了几分热闹。
连云望着门口的方向,若有所思:这么一闹,安生日子又过不了…
青儿出去一看,是今早那些侧妃和侍妾。
见青儿出来,众人纷纷问,“王妃怎么样了?”
“身子还是不见好吗?”
“大夫怎么说?”
青儿不慌不忙地让众人稍安勿躁,她在端家这种场面见多了,府中的姨娘也都是这副样子,心里巴不得人赶紧死,可身份低,自然得装装样子。
这王府里的当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过裕王不管后院的事,谁管了后院那自然就是谁做主。
林清黎这个王妃的位置,很多人想要,但是多多少少会念及她是先皇后的远亲,与裕王还有一层关系。
不会有人这么大胆直接要人命,除新来的端侧妃,家大业大,无所畏惧,更可况,还有一个卧底的在清平院。
就算眼瞎的人都很清楚,这毒是谁下的。
青儿丧着脸进屋,就连她都能猜凶手,王妃和裕王殿下也肯定知道,她恐怕活不长了。
琴矫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外面的声音弄的她很心烦,“怎么回事?”
“是几位侧妃和姨娘们来看望王妃。”青儿缩在头回答。
一提到她们,琴矫就没好气,烦躁地说道:“将她们都打发了,王妃娘娘要休息。”
青儿: “是。”
恰巧这时候林清黎醒了,脸色惨白没有什么血气,不过好在人醒了,琴矫欣喜:“王妃,您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林清黎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温和地笑了笑:“又让你操心了,外面的人估计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就让她们看的,反正冷的是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