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艺如依旧早出晚归,很多事都一样一样摆平,生活似乎很是平静。
五月份慢慢流逝,末春柔和的气息被初夏的热情取代,临近期末,一、二两班又一次杀红了眼,教室里只有焦躁的翻书和笔尖写字的沙沙声。
江沐给谭月打的几十个电话石沉大海,但是秦子兴没有再提一句这糟心事。
“哟,今天早啊。”
夏夜的晚风灌满了嘈杂的人声,黄艺如双手插在衣袋里笑,顺手接过他的书包。
“啊……”江沐上下打量着他,对他的打扮感到很意外,半天闷出一句:“你的车又让人画小花了,还是你终于破产了……?”
平时黄艺如总是穿成套的休闲西装配软底软面皮鞋,戴一块昂贵的腕表,今天却穿了件印着一个Q版动漫女角色的头像的黑色T恤,配一条简单的黑裤子和一块满打满算不超过五十块的浅蓝色学生党手表,一身行头加起来目测不超过二百块钱。
“谢谢你的问候我离破产还远着呢,只是今天早,想去小店吃。”黄艺如一揽他的肩膀笑道,“走吧,陪我去?”
路过的三三两两有姑娘频频回头看他们两个,毕竟他们站在一起从客观角度看那是相当养眼。
“我魅力不小吧?”黄艺如低声问着,对一个投来口水横流目光的女孩笑了笑,后者“嗷”一声红了脸,立刻摇晃自己的姐妹以掩示激动。
“是是是。”江沐从善如流,回头看了一眼因为日薄西山气息奄奄的老旧电路终于吹灯拔蜡而一片漆黑的一中校园,还有人在吼好汉歌——从停电那一瞬间就有人在唱了。
他们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路过飘出香甜气味的蛋糕坊,橱窗宣传着新品香菜蛋糕。
“感兴趣?”黄艺如笑问。
“香菜和我只能活一个。”江沐收回目光,“我们只是普通的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而已。”
黄艺如一笑。
经过柜台里塞得满满当当糖果的文具店时(正是上次车祸时一车头杵进去的那家),江沐拐进去买了块巧克力,老板认出了他,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
十字路口水果店的灯光白亮,映出一小片摆满枇杷、芒果、莲雾、樱桃、树莓、荔枝的天地,金黄与赤红交相辉映,水果甜美的气息夹杂着丝丝缕缕奶茶店的飘香在风里微笑。
他们经过灯光刺眼忙忙碌碌的理发店,经过玻璃门不到一米宽的黑洞洞的破旧旅店,深绿色的爬山虎在它暗红剥落的砖墙上肆意妄为。
“会感觉到空虚,对吗?”黄艺如问道。
江沐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跟着他拐了个弯,停在原地睁大了眼睛。
“6号加两盘炒蛤四个蒜蓉生蚝加四个啤酒——哎您两位呀又来啦!这边坐嘞!”胖乎乎的大嗓门老板娘招呼着,裹着一阵香辣的风从桌子中间穿过,夜色下烧烤的香气和男人们谈天说地的大笑和粗话、啤酒瓶的相碰声扑面而来,夏夜的热情一下淋漓尽致地展现在这小小店铺前的一方天地之间。
“很热闹吧?”黄艺如一揽他的肩膀把他带到8号桌旁,“我很喜欢,想着带你也来一趟——你在干嘛?”
“在想我能不能吃辣的东西。”
“给你点不辣的行了吧,别摆出一副讨债的模样,啊?我很愧疚。”
江沐一耸肩,研究着牙签盒上的商标:“随你的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