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三妮还想说什么,顾琬赶紧附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
顾三妮听完顾琬的嘀咕,反问了一句:“可这事,梁叔能同意?”
“谁见过有拿窝丝糖换鸡毛的换货郎,还连着几天,天天来村寨里?”
“也对哦!”经过顾婉的提醒,顾三妮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冯进宝整日游手好闲,今天偷偷溜进村寨,肯定没怀好心!
“那我赶紧去找梁叔。”
“等等,你千万别说这人是冯进宝,就说这几天天天见着这个换货郎,觉着奇怪就行。”
“知道了,我又不傻。”顾三妮鼓了鼓腮帮子,转身绕了些道,直奔村正家。
大约过了大半盏茶的功夫,只见梁村正带着大半村寨的壮汉,气势汹汹地朝着正准备离开的冯进宝走去。
说来也是巧,这段日子总有卖货郎进村,卖些便宜的小物件。他们走后,村民们便发现丢了好几个小孩。
拍花子伪装成卖货郎偷孩子的事,引起了各个村子的高度警惕。
因此,梁村正听完顾三妮的话后,立刻血压飙升,喊来了村里的壮汉们,气势汹汹的去抓拍花子。
于是……冯进宝还来不及辩解,他就被愤怒的村民暴揍了一顿,堵住嘴丢上牛车,送去了县衙。
顾二哥在县衙里有个关系不错的书吏朋友,他发现拍花子竟然是顾二哥的亲戚冯进宝,便暗搓搓的通知了顾二哥。
顾二哥得知顾冯氏让冯进宝偷偷去大湾河村的事,当即怒上心头。
“我不是让你安心在镇上养胎,旁的事都别管了。你是耳聋了,还是真以为我不会休了你?!”
顾二哥又不得不多花银钱,保住冯进宝,他阴沉着脸,回到镇上的院子。在见到顾冯氏后,劈头盖脸便是一顿痛骂。
“郎君,我只想显儿跟小蛋……呜呜呜~~”顾冯氏得知她那个废物弟弟竟然被人当成拍花子送进了衙门,气不打一处来。
冯进宝,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为了自保,她当即就挤出几滴眼泪,哄起顾二哥。
顾冯氏潸然泪下,那眼泪珠子,就跟水库开闸放水一般,滔滔不绝。没一会儿,那红通通的眼圈就肿成了核桃。
顾二哥无奈极了,只好答应顾冯氏过两天就把孩子接到镇上来。至于冯进宝这个小舅子,他会再花些银两,把人捞出来。
因为临近清明,家家户户开始忙祭祖大事,大湾河村的村民解决完假的卖货郎后,便将此事忘在了脑后。
直到清明结束,顾显顾旦兄弟俩竟不见了踪影,这才再次引起恐慌。
这兄弟两因为父亲的毒打,不得不在床上躺了几天。等到屁股刚好,两人便像撒欢的野马,满脑子都是出门玩。
趴床期间,他们不止一次听小伙伴提到,村里来了个傻傻的卖货郎,到处给孩子们发窝丝糖和玩具。
这可把兄弟两羡慕坏了,于是他们病好后,便在村里等待卖货郎。
等到那个傻傻的卖货郎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兄弟两便毫不犹豫的吃下了卖货郎的给的糖。
“……”恰巧路过的顾琬,瞧见了这一幕,甚是无语地抬头看了看天空。
哎,这么蠢,真是她二哥亲生的?!
眼看着对方将昏迷的兄弟两装进竹筐里,手脚麻利的挑着竹筐往后山走去。
顾婉一时找不到旁人帮忙,只能暗自着急,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顾婉远远的跟在后面,很快便看到了接应卖货郎的人。
负责接应的人明显更谨慎一些,他身穿深棕色短打,左右看了几遍,才掀开了竹筐。
等他看清竹筐里的兄弟两时,脸上竟然露出了诧异之色。
“你,你个蠢货,咋将这俩给弄来了?”
“我能咋办?今个儿在大湾河村溜达了半天,都没见着几个小崽子。这个,虽说年纪大了点,已经记事了,可旁边小的那个总归不错。”货郎那话音还没落下,便挨了接应那位一记巴掌。
接应那位怒道:“你个眼瞎的!这俩是顾承策的崽子!”
“顾承策?不就是个破账房先生嘛,他那婆娘肚子里还揣着一个!”
“给老子闭嘴!”接应人气的太阳穴疼,恨不得立刻按死这个脑子缺筋的家伙。
他不方便明说顾承策的身份,只能继续骂道:“还不赶紧把俩小子给我!我找人悄悄给顾承策送去!”
货郎悻悻地挠了挠头,帮着将兄弟俩从竹筐挪到了独轮车上的木桶里。
等到接应人推着独轮车离开后,顾婉才悄悄摸到卖货郎身后,干脆利落的打晕了他。
顾婉扔下手里的粗木棍,解下货郎的腰带,将他五花大绑。顾婉反复确认货郎醒来不能挣脱后,这才匆忙赶回家。
顾琬下手有点重,等到她带着顾方氏回到绑人的地方,这货郎竟然还没有醒。
顾方氏在路上已经得知了此事,她望着那昏迷未醒的货郎沉默了许久。
顾方氏又看到自家五宝儿顶着一头乱发,气喘吁吁的站在那里,当即心疼得不行。
“阿娘,我瞧着来接应的那人好似认得二哥……”顾琬生怕顾方氏担忧两个孩子赶忙解释,却被顾方氏一把搂进怀里。
“阿娘,我错了……”
“老娘的乖宝儿哟,幸好花神娘娘保佑,下次可不准再这样莽了。”顾方氏想了想,“回头老娘会托人告诉你二哥,他的两个崽子不见了。你啊,以后就少管你二哥的事,别被他给连累了。”
“……”顾琬愣了愣,她察觉到顾方氏对顾二哥的态度似乎有些微妙。
懂事的顾婉没有细问,连忙乖巧的应了一声:“知道了阿娘。那这人咋办?”
“让你梁叔出面,将人送县衙!”顾方氏摆了摆手,不愿再让顾婉插手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