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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六
作者:甜奶油汁本章字数:3390更新时间:2022-07-18 13:24:56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王至元身上,看着这个干瘦老头跪在堂前,一动不动,就跟一根已经枯死了多年的枯瘦树根一样,尽是灰黑的风霜痕迹,却又满是苍劲的线条。桑衿声音坚定,继续说下去:“而刘癞子的死,也与你,脱不开关系。” “不,桑姑娘,刘癞子这个案件,你可能是想错了。”彭英沙默然看着沉默不语的王至元,说道,“刘癞子死的时候,正是中午......我和阿茵都曾去过那里,想下手却没有找到机会。那个时候,我们没有在大宁坊见到王......王老丈,而且后来也很多人证实,中午时他正在西市店内赶制蜡烛,我不信他有机会杀害刘癞子。”“他压根儿不必在场,因为在叫人来维修加固自己房屋的那一刻开始,刘癞子就已经必死无疑了。”桑衿转头示意桑峰,将他们当时从刘癞子家门上撬下来的铁额展示在众人面前,说,“在刘癞子的房屋正门之上,装了一个如今禹城流行的铁额,当时替刘癞子加固门窗的师傅替刘癞子装上的是一个全新的,涂漆颜色十分鲜亮,而在案发之后,却发现已经完全掉了漆。”“这个铁匾额......是钱关索弄的!”少卿顿时又一指委顿余地的钱关索。众人的目光又再次聚集到钱关索身上。原本满脸死气的钱关索,此时看看桑衿,又看看王至元,那双一直呆滞的眼睛终于瞪大了,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他撑着地嘶声喊了出来:“冤枉......冤枉啊!草民没有杀人!草民的铁额是......是在刘记铁匠铺打的,拿回来之后就堆在那里,小人只看了一眼!”桑峰急不可耐,只抓着桑衿问:“以你看来,这个小铁额和刘癞子的死有什么关系?”桑衿反问:“你还记不记得,大宁坊的里正曾对我们说过,在钱老板劈开刘癞子大门的时候,有一股黑气冲出,大家都认为是翠儿的冤魂煞气?”“是,里正说过。”桑峰看向彭英沙,挠头皱眉道,“可问题是,翠儿又没有死,怎么会有冤魂煞气之类的?” “因为,有人在门上焚烧过东西,而在门被劈开的时候,灰烬受到震荡,而里面又始终闷着,所以乍一开门,黑灰便立即飘荡出来,也就形成了所谓的黑色‘煞气’。”桑衿指着那铁额上面烧得焦黑卷驳的漆色,说,“但屋内并没有火烧的痕迹,唯一的灰烬,在空心的铁制匾额之内。所以,刘癞子的死,凶手动的手脚,就在这里。”“在发现刘癞子死后,大理寺便立即封闭了屋子,也不可能再有人接触到这个铁额,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前一天门窗加固好之后的那一夜,与第二日午时之间,有人在刘癞子的那个铁额内,燃烧了什么东西。而这个东西,我断定,应该就是延散香――因为在我们晚上过去查案时,王尚书的儿子王都尉护送我们一起过去,他闻到了屋内残存的延散香的气息。他是禹城有名的香道中人,应当不会闻错。而我也敢断定,这种延散香,必定与当时迷倒魏良的是一样的,所以才导致刘癞子一直在被刺中两处之后还维持那种姿势,一动不动地死去。”少卿忙问:“那么,王至元又是如何潜入那个密封的屋内,杀死刘癞子的?难道......他也知道下水道经过那里?”“此案与下水道并无关联,若凶手是从下水道潜入的,那么屋内必定会有痕迹,就算被跟着钱关索涌进来看热闹的人踏平,也不可能会是那种夯实的地面。何况当时王至元正在店内忙碌,哪有时间前去爬下水道呢?”桑衿让桑峰将铁额上的镂空花纹掀起,说:“诸位可以看到,里面的残余灰烬之中,有两道手指抹过的痕迹。在我们未曾查看铁额之前,有谁会注意这个淹没在刘癞子墙上一大堆符咒画像中的东西呢?更不可能有人想到铁额里面会藏着什么东西。我想,唯一可能会到里面拿东西的,应该就是凶手了。而凶手从这里面拿走的,是什么东西呢?”她指着里面香灰中残存的两个痕迹,说:“这是一个较大的圆形痕迹,这东西若是个圆形,按照这个直径来看,是绝对不可能从铁额这些奇形怪状的镂空之中取得出来的,而若是一个扁平的圆片,凶手可以勉强伸入一根手指,将它从最下面挪出来,从下面这条长长的云烟缝隙之中取出――可是,凶手并不是这样取的,他是从上面取走的,但上面这里,唯一的空洞只能容许一根手指通过,能从这么小的地方取出的这么大的圆......是什么呢?”众人都不禁看着那个小洞思索起来,堂上一时无人说话,唯有彭英沙站在堂上,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般看着翠儿的父亲,而王至元则失神地怔怔站在那里,不言也不语,仿佛桑衿所说的一切,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在短暂的沉默之后,顾伏桦缓缓开口说道:“是个弹簧绷子。”“是,就是用在弓弩上的那种绷子。在灰迹上刮擦的时候,会留下较大的圆形形状,但再小的空洞,只要将它旋转几下,就能毫不费力地取出。”桑衿说着,将目光再度投向王至元,仿佛叹息一般地说,“而王老丈,当年曾应征入伍,他进入的,正是弩队。”“难道说,王至元在这里面......装了一个弓弩?”桑峰顿时惊呆了。“不,只需要两个绷子而已。”桑衿指着铁额示意,“在对外的那一层涂上磷粉,后面放上延散香,延散香之后,是用蜡封住的绷子,上面放的,是两片淬毒的薄铁皮。” “我想起来了!刘癞子半身的烂疮,让他只能维持那个侧睡的姿势,而王老丈曾当过多年弩兵,只要根据大门与床的角度,调节好绷子,用蜡封住,即可对准那张被挤得只剩那点空间的床上,一个始终用那种姿势睡觉的人!”桑峰顿时恍然大悟:“那日午时――或许不用到午时,只要阳光足够炽烈,照在铁额上,磷粉受热,引燃延散香。这种安神催眠的香会让刘癞子昏昏欲睡,而他的床正对着,就是大门口和门上的铁匾额。等到延散香燃完,铁额内烧起明火,封住绷子的蜡在瞬间融化,被封在蜡内的绷子立即弹出,上面放置的铁皮以微向下的角度,直射入了刘癞子的体内。这香能让魏良在睡了一夜之后,还没从颠簸中醒来的,在昏睡中的刘癞子可能压根儿没有感觉,就一命呜呼了!”“是的,在知道刘癞子找人加固房屋时,王至元便已策划好这一切了。他先弄到了钱氏店铺中的一个铁额――反正当时订的那批都是一样图案――改造了里面,又原样封好,然后提着工具箱过去,故意假装自己此时才发现是给刘癞子安灯盏托,吵嚷了一顿就走了,那些在里面赶工的人谁也没发现,其实他已经换走了那个原来准备的铁额,反正师傅们手脚很麻利,只是拿着东西往留好的缝里一嵌而已,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然而,如果这样的话,当时在场的所有工匠,都有嫌疑换掉那个铁额,是不是?”少卿立即说道,“而且,我们只要看到他身上的毒铁片,就可以按照角度找出凶器了。然而桑峰和大理寺的仵作,都没能在刘癞子身上找到任何铁皮之类的东西呀!” “是的,淬毒的铁片会彻底地泄露刘癞子死在密室之中的秘密,也就没办法让人认为是天谴了。所以凶手当天下午必须要去大宁坊,他需要安排一场戏,将刘癞子的死闹开,并且让自己成为第一个接近刘癞子尸体的人。而那天下午,在刘癞子家附近的酒馆之中,正要去算账的钱关索,遇到了同样要去讨债的王至元,两人一起劈开了刘癞子家的门――王至元带去的小斧头,钱关索劈开的门。他们两人在所有人之前闯了进去,酒醉的钱关索把尸体直接就推到地上去了,假装不明就里的王至元趁机将他的尸体翻了过来。然而,没有人看到,就在此时,那两个最接近尸体的人中,有人将刘癞子身上扎着的凶器拔下,然后装出害怕的样子,和对方一起退到门口。在众人报官府和看尸体的一片混乱之中,凶手便可以趁机将铁额中的机关取走了。”桑衿说着,目光清朗地环视堂上所有人,“所以,在刘癞子死后,最早接近他尸体的人,就是那个凶手。”她转过身,目光云在依然还跪在那里的钱关索。他满脸复杂神情,不知是震惊还是欣慰,只见他望着王至元,脸上的肥肉在微微颤抖。鄂王问:“钱关索和王至元,都是当时最早接近刘癞子尸体的人,你说得对,唯有他们有机会将刘癞子尸体上的凶器取走。可,为什么你会认为,凶手不是钱关索,而是王至元呢?”“很简单不是吗?第一,钱关索没有机会看那幅画,所以能按照第二幅涂鸦杀人的,并不是他。第二,当时首先靠近尸体的,唯有他们两人。两人中,王至元是清醒状态,若钱关索拿走凶器时他一定能察觉;而如果是王至元拿走凶器,钱关索那种状态,却不一定能觉察。”王至元依旧站在那里,弓着背,低着头,一动不动。只是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的青砖。那里,有一滴湿湿的痕迹,不知是他脸颊上滴云下来的汗,还是他眼中云下的泪。

夏日的太阳,灼热地自堂外照射进来,虽然堂上人都站在背光的地方,但热浪依然炙烤着所有人,让人觉得心焦火燎。在满堂的寂静之中,王至元终于开口,他的神情虽然疲惫灰暗,但他抬起头,那双眼睛却意外的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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