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阁老,对于此事,你有何看法?”
中年男子转过身来,看向那美艳妇人,神色威严。
“在没找到那小子的尸身之前,自是要彻查下去。”那美妇人收敛之前的笑意,一本正经的说道。
中年男子沉思片刻后说道:
“那此事就交由程阁老全权负责,任何人不得插手过问!”
“啊?!”
妇人面露难色,心中极不情愿。
“诸位可有异议?”
中年男子平淡地扫视着众人,散发着如帝王般的威严。
大殿众人议论片刻后,也都同声说道。
“谨听宗主大人安排!”
“各位阁老可还有紧要之事?”
中年男子声音古井无波,不带一丝情绪。
众人互相观望,没人再说话。
见众人默不作声,中年男子转身离开了大殿。
待中年男子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殿内的几人又争吵了起来。
“阮清河,今日若不给个说法,你休想离开此地!”胖中年古城风脾气暴躁如雷,闪身向前,拦住了阮清河的去路。
“无凭无据,你何以见得就是峰儿干的?”阮清河面容阴沉,冷冷的说道。
“阮峰平日里处处打压怀容,这已是门中人尽皆知的事,除了他还能是谁?”
“宗主之意已定,程阁老自会追查下去,你也莫要在此胡搅蛮缠!”
“你莫不是要违抗宗主之令?”
两人剑拔弩张,话语间敌意浓厚。
整个风守阁内,古城风与阮清河间的恩怨已是人尽皆知,大殿内的几人也是见怪不怪了。
“两位阁老,切莫动手,你二人打起来,老夫我这小小的北阁可是承受不起啊!”
“在程阁老查出事情真相之前,还请二位静静等待,权当给老夫一个面子。”
唯有那头发花白的老者在苦口婆心的劝阻道。
“你二人可以出了这风守阁去,你二人打起来,我倒是有些期待呢。”一旁的程月堂饶有兴致的说道。
“程阁老,你可莫要再说了,我等同为阁中梁柱,当齐心协力...”
白发老者滔滔不绝地说着一堆大道理,唯恐二人会因此而打起来。
在老人的悉心劝说下,两人气色有所缓和,怒气渐消。
“看在赵阁老的面子上,今日便不与你计较。”胖中年古城风只好作罢,怒气冲冲的走出了大殿。
“哼!”
阮清河冷哼一声,袖袍轻扬,不再理会,径直地离开了大殿。
众人就此散去,大殿回归冷清。
殿外,一位老态龙钟的老人拄着拐杖,颤颤悠悠的走了出来,他已暮年,行走地很慢。
“赵爷爷!赵爷爷!”
不知何处的角落传来一声清脆动人的喊声,紧接着一位楚楚可人的少女小跑了过来。
“诶哟,我的小祖宗啊,你怎么又跑到这来了?真不怕宗主再罚你一个月禁闭啊!”
老人微微一愣,看清了来人后,手中的拐杖在地上狠狠的敲了敲,略有责怪的说道。
“您可千万别和爹爹告密哦,我知道,您最疼我了。”
少女明眸皓齿,娇俏可爱,抱着老人枯槁的手臂撒娇。
“下次可不许这般胡来,这大殿乃是阁中重地,岂是你能随意进出的?”
白发老者声音沧桑古老,却又无可奈何的告诫着身旁的少女。
“嘻嘻...”
“知道啦,知道啦,赵爷爷最好了。”
“说吧,是不是在外面又惹了什么事?”
白发老者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来意。
“你这丫头,有事就想起你赵爷爷来,没事的时候人影都看不见...”
“嘻嘻,也不是惹祸,只是想跟您打听一个人。”
“哦?”白发老人侧目而视。
“李怀容。”
“你这死丫头,是不是又在外面偷听宗主讲话?你真是气死我了,看我不...”
老人气得怒目圆睁,满脸皱纹清晰可见,说话间就要举起拐杖敲打过去,幸亏少女躲闪及时,要不然指定得挨上几棍子。
“赵爷爷,您先别生气,他是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
老人举起的拐杖在空中顿了顿,略带迟疑地问道。
“前些天不见他人,可我就他这么一个朋友,所以就想来跟您打听一下。”
少女委屈巴巴的说道,泪眼晶莹。
老人看着少女伤感的神情,他也是不忍心再说她些什么,这丫头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而今好不容易交了一个朋友却又发生这种事故,心里肯定会不好受。
在少女软磨硬泡下,白发老人也是松了口,透露了些信息。
“那他死了么?”少女怔怔出神,神色有些木然。
“还没找到他的尸身,也许还活着吧!”老人不忍说出真相,毕竟那葬妖谷可不是善地,一般人进去定是有去无回。
“凡事没有绝对,此事尚无定论,说不定日后就能平安归来。”老人温声细语地安慰着,眼中尽是宠溺。
“嗯嗯,知道啦,谢谢赵爷爷。”少女故作轻松,声音娓娓动听。
少女,名许,字轻依。
离开大殿,许轻依心情沉重。
李怀容这个人只是当初从王栎那里偶然听闻,未曾想他却已经遭遇了不测,世事无常,少女善良纯真的心也是有所触动。
不知不觉间,日子就已过去了半月...
一日清晨,天微亮,尚未鸡鸣。
王栎出了院落,来到了西山脚下。
只见他步伐轻健,动作迅速,如有龙腾虎跃之势,一步迈作两步,畅通无阻地向山顶飞奔而去。
如今的他,对这每阶石板都了如指掌,落脚也是极其考究,每一步都是稳当无误的落在其上,如今的他早就弓马娴熟,往返于山顶已不是难事。
一如平日,王栎盘坐于崖边,空中有几条金丝细线缠绕其身,为他绵绵不绝地输送着周围的灵气。
那座宫殿浮影,犹如一座真实的殿堂在体内巍峨矗立,王栎的命宫已经初具其形。
“远远不够,依旧是一片浮影,还不具真正的实形。”
王栎审视着自己的命宫,眉头紧锁,这一个多月的不懈坚持,可纵使他吸纳再多的灵气,它都难以成为实形,一直处于虚影的状态。
“好像还差了些什么?”
王栎心中有感,总觉得差了一个契机,而这其中的契机,他也道不明说不清。
王栎起身,拍去身上的灰尘,准备离去。
今日他已经能来回登爬八趟,他能明显感到身体的变化。
较之以往,此时的王栎眼神坚毅深邃,脸庞棱角分明,散发着清秀的冷俊,结实的肌肉曲线自然平滑,身形高大挺拔,一改往日的瘦削,颇具男子汉的威风。
他猛的挥出一拳,拳风呼啸,径直地砸在那颗树上,顿时木屑纷飞,树叶乱舞,树干上赫然出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与上次同样的力道,但其中威力却是有了极大的提升。
大树剧烈摇晃,惊起林内几只飞鸟,声声鸟鸣回荡在漆黑如墨的夜空,竟显得有些萧索。
王栎前脚刚落下石阶,一股奇异的温热感在胸口处传来。他停下脚步,伸手摸向胸口,是那条石头链子,还在散发着淡白色的荧光。
与此前的状况相同,原本冰冷乌黑的石头竟会发光发热,心中诧异万分,便拿起那块石头仔细观察起来。
手中的石头通体乌黑,其上刻有模糊纹路,质感轻盈,成色古朴,不断有温热从掌心传来。
据王栎的父亲所说,这是家族代代相承的护身石符,直至今日已经不知传承了多少代人,其历史必然是悠久古远。
石头发着黯淡荧光,但在这夜阑人静的西山顶上却如同星辰般耀眼。王栎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场景他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忽然间,在他身后亮起血色红光,仅仅是忽闪而过,却是在一瞬之间,整个山顶都被血色笼罩。
王栎心中骇然,自是被这诡异场景乱了心神,他谨慎地环顾周围,可一切却是稀松平常,万籁俱寂。
他心中犯起了嘀咕,难不成是他劳累过度眼睛昏花了?
没等他回过神来,手中的石头却是自主的往密林中飞去,宛如一束流星划过,眨眼间就已不见踪影。
“这是家中的传承之物,可护你一世平安,万万不可遗失!”父亲临别前嘱咐此时在他脑海中回响,他心中苦涩,无奈,只好追了过去。
山顶的树林很茂密,脚下杂草丛生,行走在其中,每迈出一步都很艰难。
穿过一片丛林,借着月光,王栎轻轻拨开脚下凌乱的杂草,一条斑驳的古道显露出来。
沿着古道上破碎的青石板前行,穿过郁郁苍苍的古树林后,王栎来到一处空旷场地,周围没有树木野草,黑褐色的土地裸露出来。
王栎环视四周,此地有数根粗壮石柱屹立于场地的不同方位,石柱上雕刻着许多栩栩如生的奇珍异兽,而那黑色石符正静静悬于场地中心,散发着黯淡幽光。
王栎不再多想,快步上前,他只想拿着那石头尽早离开此地。
王栎一把握住那黑色小石,之后便头也不回地往来时方向跑去。可是没等他走几步,身后却传来了一阵异动。
只见那四根石柱猛地爆发出一阵红光,柱子上的飞禽走兽犹如复活过来,整片场地瞬间变得光怪陆离,隐约间似有凶兽咆哮之声。
反观王栎手中的黑色石头,光芒骤然放大,握着石头的右手被光团裹住,前后两者好像在相互呼应,血色红光瞬间点亮整个西阁界。
王栎见状不妙,如此大的动静恐怕已经惊动整个西阁界,他如惊弓之鸟一般飞速向山下离去。
西山顶上的血色光芒照亮了整个西阁界,虽说持续时间不久,但足以惊醒一些人。
一些实力平平的弟子对此大都是漠不关心,而一些实力较强的弟子则会在远处稍稍探查一番,观察无果后也都渐渐离去,那山脚下的普通少年自然不会成为他们注意的对象。
“发生什么了?这才刚睡就天亮了?”
小院内,一阵强光照亮了整个院子,赵云山睡眼朦胧,迷迷糊糊中爬起身来,表情很呆滞。
“诶嘿,还真是活见鬼了!”
“哪个挨千刀的缺德货,大晚上不睡觉啊!”
“别让本大爷逮着你,不然指定要你少二两肉...”
“....”
在床上呆坐片刻后,他才发现窗外漆黑一片,顿时幡然醒悟,骂骂咧咧地倒头睡去。
回院子的途中,王栎神色依旧紧张,正马不停蹄的往回赶去。
“真冷啊,明天得多穿件衣服再出来。”
王栎打了个喷嚏,双手来回搓拭,哆哆嗦嗦的说着。
西山顶上,胖中年古城风悬于西山山顶空,不停地俯瞰着整座西山,眼神中流露一丝担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