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内,王栎四处张望,见院中空无一人,他心中不禁舒了一口气,随后便回到屋内,小心翼翼的松开掌中的黑色石头。
黑石已无任何异样,在床前烛光的映照下,那纵横交错的纹路显得愈发古老神秘。
方才的那场异动正是由它所引起的,而那几根怪异石柱也是让王栎满腹疑团。
所发生的事情千头万绪,王栎不知从何处着手理清思路,他不断回想着,试图从以往那些被疏漏的细节中发现些线索。
“这仅仅只是家族传承下来的护身符吗?它到底有何来历?”
王栎喃喃自语,满脸困惑,他的脑海中有无数疑团在盘旋。
要想弄清这些,也只有追溯家族的起源和历史,显然,这是他无法做到的。
无论他如何摆布,那黑石也是毫无反应,不发光也不发热,就如同路边烂石堆里的一块小破石平淡无奇。
王栎正苦恼,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奇光。
只见他两指合一,催动体内的命宫,一束灵气在两指间萦绕。王栎缓慢引导着那束灵气,当指尖接触黑色石头的那一刻,那束灵气竟主动的缠绕着石头,直至完全消散。
“这小石头竟能吸引灵气!”王栎心中惊异,不可置信的盯着手中的石头。
“还是没有反应...”
“莫不是灵气量不足?”
那石子在吸收灵气后,仍与之前一般无二,并没有发生任何异样。
王栎再次开启命宫,汇聚起更多的灵气,黑石也像是有了意识般,滔滔不绝地吸收着输送而来的灵气。
“还不够?那就再来!”
王栎心中一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今天他势必要弄清此中缘由。
黑色小石如同无底黑洞,贪婪地吞噬着王栎的灵气,接连一个时辰未曾停断,而王栎的命宫却在此时出现了异样。
那宫殿浮影霎时间竟散发出万丈光芒,整个屋子瞬间如同白昼般亮眼。王栎还未搞清状况,手中的黑色石符却在此刻颤动起来,化作一团黯淡的光团,径直地朝着他的命宫飞去。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王栎意识逐渐模糊,在他的意识最深处,却传来声声稚嫩的童音,声音茫然,分不清男女...
“这,就是世界主的选择么...”
“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哇呜....呜”
一声悲切至极的孩童啼哭声在王栎的意识中久久回荡,命宫处的黑色小石也在随之悲鸣...
天渐亮,一缕微光透过门窗,洒满王栎的脸庞。
“嘶...”
王栎意识渐渐恢复,从沉睡中苏醒过来,他双眼无神地盯着房梁,只觉头痛欲裂。
孩童的话语,孩童的啼哭,还有一道模糊的背影在他脑海中不断闪过。
“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世界主的选择...”
他口中不停地重复着,眼神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掌。
“护身符?!”
看着空无一物的手心,王栎心中一惊,眼中的迷茫消散。他四下寻找,却不见其任何踪迹。
“是那团光!”
王栎惊觉,开始搜寻自己的命宫。
“在..那?!”
只见命宫之中,一黑色小石悬浮于宫殿的最中心,溢散着淡淡幽光。
王栎不可置信地审视着自己的命宫,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茫然若失。
一个实实在在的石头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命宫之中?!
李怀容曾讲到过,只有命宫成形才可开魂,而开魂则是在命宫之中再次凝聚出一个形体,也可称作为命魂,并且每个人的命宫只能开化一个命魂。
对于尚未开魂的他来说,心中难免会有忧虑,命宫之中莫名占据着一块石头,日后开魂是否会受影响?他不得而知。
王栎神情苦涩,未能解开石头的谜团也就罢了,反而给自己的修道之路带来诸多的不确定。
正可谓,画虎不成反类犬,刻鹄不成尚类鹜。
“无妨,此物乃我族传承所在,理当荫泽后世,又岂会有害于我?”
王栎宽慰自己,如今事已至此,只能尽人事而听天命了。
初冬的清晨,寒风凛冽,远处的山头已是白雪皑皑。
冬日的西山,如王栎篓中的石堆,也是换了一副模样,一改以往绿意盎然,而今已是草木不生,黑色岩石裸露了出来。
今日他并未直接开始,而是在山下晃悠观察了一会,当发现西山依旧如往日那般冷清,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来往时,王栎心中却有了些疑惑。
虽说昨晚的动静惊动了大半个西阁界,但大多数人并未在意,好似一切稀松平常。
往回走,回到那熟悉的古石坊下,登云石阶蜿蜒绵亘,直达高山云顶。从远处望去,石阶上的人就犹如那大树枝干上的一只蚂蚁,渺小的微不足道。
王栎怀着忐忑的心,动作娴熟,身体轻盈的跨过阶阶石板,登顶西山,对他来说已不如从前那般费力。
跨过最后一级台阶,王栎的心已是紧绷到了极点,可山顶空旷无人,只听得见呼啸的风声和树丛窸窣的声音。
王栎左右环望,见四下无人后,紧张的心也是有了些放松。
他并非做贼心虚,只是不想在这风口浪尖之时被人发现,一个外来人员莫名地出现在此,难免会引人怀疑,他孤身一人,可不想被人当作敌派奸细而被抓住。
冬天的清晨很昏暗,在他登上山顶的那一刻,远方的天际才露出红光。
红日初升,东方吐露霞光,紫气氤氲。
王栎端坐于悬崖之前,放松身心,体内命宫大开,辅之以聚灵心法,道道金丝细线直抵宫殿深处。
今日的灵气磅礴异常,如潮水般涌入命宫,滋养着身体的奇经八脉,五脏六腑。
王栎清晰感知到今日所吸收的灵气比以往更加纯粹浓郁,周身的灵气丝线也多了数倍不止。
王栎缓缓睁开眼眸,他发现,不止是数量,那金色丝线已然膨胀了数倍,丝线粗得肉眼可见,其中散发的灵气精粹无比,不含任何的杂质。
王栎顺着那灵气丝线寻找着,赫然发现其尽头竟是连接着那黑色小石,但那黑石小石并没有任何动静,仍在沉睡当中。
王栎想到之前那石头主动吸取灵气的画面,他顿时醒悟过来,虽说未能洞察其真正的秘密所在,但却能推测出它的一个作用——吸引天地灵气,滤除其中杂质,化为更加纯净的灵气为他所用。
“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定是能恩泽子孙。”
“祖宗显灵啊!”
想到此处,他早已喜上眉梢,神情万分激动,嘴唇颤抖,却还在不停的念叨着。
惊喜过后,他抑制着内心的躁动,出神地望向东方的天际,在他脑中回想着李怀容说过的话。
他曾听李怀容说道,世间不只是人分有三六九等,这万物生气也是如此。孕生于新生事物中的灵气自是为第一等,而孕生于衰老之物中的灵气则为末流。
“正好可以借此验证我的猜想是否正确!”
王栎面朝东方,双腿盘坐,引导体内的灵气向黑色石头汇聚而去,而那石头好似察觉到了王栎的意图,倒也不拒绝,疯狂地吞噬着那奔涌而来的灵气,片刻过后,它便吞食得已至饱和,停了下来,逐渐恢复了正常。
“吞了这么多灵气,也该回报一下我了吧?”看着慢慢平静下来的黑色石头,王栎口中焦急的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那黑石似有回应般颤动起来,化作一簇幽暗的光团。
古籍记载,上古先民,餐食日霞,吸饮沆瀣,化至纯生气为己用,以此修行,实力精进神速,上古才得以能人辈出,远非如今时代可比。而那吞食霞露之法,今已失传甚久。
“紫气东来!”
王栎轻喝一声,眸光似剑,直视着东方的那片七彩霞云。
如王栎猜想一般,东方霞光化作万道灵气金丝,如潮涌般汇入他的体内,不断的构筑着他的命宫。
那至纯的天地灵气,浩荡磅礴,贯通全身血脉,滋润着他的肌肤,一道道紫气更是精纯至极,片刻便使得他的命宫趋近凝实。
在他吸食半个时辰后,东方的霞光就已被蚕食殆尽,最后一缕紫气也是归于他的命宫之中。
仅仅是今日所炼化的灵气,就已比往日加起来的总和还要多!
“命宫,化形!”
王栎猛然睁开双眸,眼中有紫气流转,只见他通体散发金光,而体内的命宫光芒更甚,在至纯生气的补足下,那宫殿浮影的最后一角构筑完成,就此,王栎的命宫彻底成形,他终是迈出了此路的第一步,耗时不过两月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