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
听到这话,章晨宛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而后伸出手去,将王沉扶了起来。
“这边,这边走。”
章晨指着离开的道路,对着王沉说道:
“您慢点,小心脚下。”
“不敢当咸阳令的请。”
王沉摇了摇头,而后不动声色地将手从章晨的手中抽了回来:
“在下还年轻,也不需要咸阳令来扶。”
说完,他又径直走到之前给他递衣服的狱卒身前,开口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小……小的名叫赵五……”
被点到名的赵五受宠若惊地回答道。
“赵五么?我记住了。”
王沉点了点头,而后继续说道:
“你这样的人才,留在这里当狱卒实在是太过可惜了些。如何,可愿跟在我的身边,给我当家臣?”
“这……愿意!小人愿意!”
听到这话的赵五先是一惊,而后直接扑通一声跪下地,朝着王沉行了一个稽首礼,同时大声喊道:
“臣赵五,见过主君!”
不怪乎赵五如此激动,实在是这个机会对他而言太过难得了。虽说狱卒这份工作是吃国家饭,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是铁饭碗,但是与给信梁君家当家臣比起来,这份工作终究还是太次了些。
毕竟信梁君以军功立身,跟在他身边的话是绝对不会缺仗打的,并且也永远都不会缺少立功的机会。留在监狱中只能当一辈子的狱卒,跟在王沉的身边却有继续向上攀登的机会,傻子都知道应该怎么选了。
“嗯,既如此,那你便将这里的工作辞去吧。”
王沉点了点头道:
“今晚你带着那件衣服,来信梁君府上找我。”
说完,他便不再搭理赵五,而是转身径直朝牢外走去。
“恭送主君!”
赵五朝着王沉的背影高喊一声,而后一脸欣喜地从地上爬起来,进入到牢中,将之前递给王沉的那件衣服捡了起来,美滋滋地将其收进了怀里。
“可以啊赵五!”
这时候,一旁的其他狱卒也纷纷凑上来道:
“这就攀上信梁君这根高枝了,将来若是富贵了,可别忘了咱们这些兄弟啊!”
“就是,可别忘了咱们这些弟兄啊!”
一旁有人跟着起哄道。
“忘不了,忘不了!”
赵五一脸喜色地朝着同僚们拱手,在拱完一圈之后,突然发现章晨还没离开,而是眉头紧锁地看着自己,当即脖子一缩,用试探性的语气朝着章晨问道:
“那个……令君您找我有事?”
“哼!”
然而章晨却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冷哼一声,抽了抽衣袖,便转过身去,沿着王沉离开的方向走去。
……
“不想竟是家令亲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衙门外,王沉宛如主人一般,从衙门中迎了出来,朝着郑货拱手说道。
“郎君说笑了,在下不过一介家奴,有什么资格让郎君来迎?”
被阴阳怪气了一顿的郑货倒也没有生气,而是满脸笑容地走到王沉身边,柔声说道:
“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误会罢了。如今误会已经解除,还望郎君莫要再生气。”
“哦?误会?”
王沉眯起眼睛,死死地盯着郑货。
“不错,误会。”
郑货也毫不心虚,而是迎着王沉的目光与之对视。
就这样,两人在咸阳令衙门门口对视了足足有三秒钟,直到慢一步的章晨从衙门中出来,两人才结束了相互之间的对视,而后不约而同地大笑了起来,搞得刚刚抵达现场的章晨一脸懵逼。
“二位……这是在笑什么呢?”
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章晨依旧陪着笑脸走到两人身前,开口询问道。
“没什么,只是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相国,心中难免高兴罢了。”
王沉摆了摆手,胡乱编了个理由道。
“我也是。”
就在章晨将目光转移到郑货身上的同时,郑货也笑着说道:
“一想到马上就能将相国的客人请回去,我的心中也是高兴非常。”
“啊?哦……哦……”
虽然章晨不明白这两件事到底有什么好笑的,但是他那有限的情商告诉他,这个时候最好加入笑局,因此他也学着王沉和郑货的样子,在自己的衙门口哈哈大笑了起来。
就这样,咸阳令衙门的门口出现了三个莫名大笑的人。只是王沉和郑货是真笑,而章晨是在傻笑罢了。
“时候不早了,相国也该等急了。”
片刻之后,郑货停下了自己的笑声,对着王沉说道:
“郎君,请登车吧,小人这边送您去见相国。”
“既如此,那便有劳家令了。”
王沉朝着郑货拱了拱手,而后便径直朝着相府的马车走去。而就在他即将登上马车的时候,他却又突然停下了自己的动作,转头对着章晨说道:
“那个赵五,现在已经是在下的家臣了。等会儿他辞职的时候,还望令君不要为难于他。令君若是愿意成人之美,在下将来必有回报。”
说完,也不等章晨答复,王沉一头便钻进了相府的马车之中。
“这……”
另一边,章晨没想到王沉会突然和自己说这种话,在经历了片刻的懵逼之后,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而后一脸狂喜地对着马车内的王沉喊道:
“还请郎君放心,本官不是那种从中作梗的小人!”
……
“想不到,郎君年纪不大,城府却是不浅啊。”
马车内,坐在王沉身边的郑货突然开口说道。
“家令这是何意?”
王沉转头看向郑货,微微笑道。
“章晨之前已经将你得罪死,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他接下来一定会处处针对于你,并且想尽办法和你作对。届时那个赵五别说是辞职了,怕是连活着走出咸阳令衙门都很难。”
郑货看向王沉,一脸认真道:
“但是有了郎君之前的那番话,情况就变得截然不同了。郎君主动向他释放善意,让他意识到还有与郎君改善关系的可能。在这种情况下,他是绝对不会再做任何有害于和郎君关系的事情的。如此一来,那个赵五的安危也就不需要再做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