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赶到人族聚集地时候,他们正在举行一个集会,在那棵巨大的灵树前,束引看到了那天的人族首领。
出于尊重,两人没有直接上前,而是在一旁观看,来的人族人数众多,那首领的装扮比周围的女子更为繁复,他的长发柔顺,眉间痣殷红,但面无表情显得十分冷漠。
云丰在人海中寻找青越的身影,眼光穿来梭去,半晌也没找到,有些垂头丧气。
束引远远看到了莫满堂,只是他又恢复了巫师打扮,身着黑袍,脸戴面具,遮挡的一丝不漏。
他们视线在空中交汇,莫满堂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向前,束引点了点头。
这些日子她常常会感到头痛,晚上也会做很多乱七八糟的梦,刚刚强撑着把大部分仙力都用来给思源做法器,现下头懵懵的,刚下山的路上云丰就问了她几次。
脸色太差了,束引此时脑海中又闪现许多场景,虽然没见过这些场面,但是这个地方她实在太熟悉了,这是他和弟弟从小流浪的地方,极川。
束引捂着头,脚步有些虚浮,踉跄之际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扶住了,束引赶忙抬头,竟然是州浔,他脸颊还有伤,束引一时有些惊诧。
“你怎么来了?你的伤还没有好全,怎么就出来了?”
“我今日醒来,感觉已经好多了,我又没那么娇弱,反倒是你,怎么回事?”州浔一脸担忧的问道。
“我也没事,可能是仙力流失太多一时难以适应。”束引朝他笑了笑,想来成珍已经把刚刚的事情告诉他了。
州浔一脸不满的看着束引,却没有再开口说话,他知道束引原本就是找思源帮忙,现下有机会,她一定不会放弃。
束引感到精神好一些,准备晚一点在去看那些女子,刚转过身便看见了莫满堂一袭黑衣站在不远处,他的面具已经摘下,忧心忡忡的看着束引。
应该是刚刚束引有些晕眩被他看到了,他离开这么重要的场合,束引有些不好意思,肯定耽误他的事情了。
“小莫,你…”束引还没说完便停了口,看着莫满堂转身离开灵树中心,她们一行人立刻跟上。
“你赶紧回去休息吧,这些事情不应该你来操心。”莫满堂在窄窄的草堂弄舍之间的小巷子里停下了,转身盯着束引道。
束引不可置信的看着莫满堂,他在怪自己多管闲事吗?自己来到这里,遇到他,确实不知不觉打乱了莫满堂很多的计划。
“人族其实没有表面这么风平浪静,有很多乱七八糟的势力盘横于此,我根本不想看你涉险。”莫满堂一脸焦躁无奈,又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束引一时五味杂陈,她走过去轻轻拍了莫满堂的背,看着他的眼睛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莫满堂叹了口气,俊朗的面庞比束引第一次见他时候多了很多沧桑和疲惫,自从天界分别以后,他不知吃了多少苦。
“等这个仪式结束后,我再详细跟你说,现在你们千万不要过去。”莫满堂看了他们三个一眼,叮嘱道。
束引点点头,莫满堂重新戴上面具回去了。
云丰自己去之前的破庙等着仪式结束再去找青越,束引带着州浔让他赶紧再回去休息,毕竟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全,束引还是有些担心。
两人走在僻静的小路上,周围人都去参加了仪式,州浔脸上有抑制不住的笑容,他好像很久没有和束引单独在一起了。
他又偷偷侧头看了两次束引,只是束引似乎还在想刚刚的事情没有回神,这条路太短了,很快就要到自己住的地方了。
他不知不觉的放慢了脚步,只是束引浑然不知,渐渐的他们拉开了几步距离,州浔抬头看束引的背影,不知怎的,几步之遥,他却感到很遥远,远到让他恐慌。
“束引——”
束引终于从自己的思想中回了神,转身看他。
“我在。”束引露出一个笑容,又道:“怎么突然落后这么远?是不是伤口疼了?叫你不要着急出来。”
州浔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我扶着你走,来,手臂放我肩上。”束引走回来,站到州浔右侧,拉起州浔的右臂准备往自己肩上放。
州浔笑的很灿烂,就这种小身板还想扶自己,但是他还是从善如流的搭上去,装模作样的左手扶腰道:“哎呦,腰好疼啊。”
两人亦步亦趋的往前走,束引十分担心州浔到底有没有事,州浔却呲牙咧嘴也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几步路仿似走了几年。
刚踏入州浔居住的院落小庭,束引抬头便看见一身淡淡金色华光的应价上神,额间镶嵌着锁魂玉的金色额带从发后被风微微扬起,一双眼眸沉静如水,静静看着眼前的两人。
“上神?您怎么会来此?”束引好奇道。
州浔的右臂还搭在束引的肩上,对于一个男子来说着实没面子,州浔便挣扎着自行站好,束引双手扶着州浔右臂往前走到应价上神不远处,两人向应价上神见了一礼。
“我是来寻你的,有事要你跟我出去一趟。”应价看着束引说道。
束引应了,她先将州浔扶到房间安置好,赶忙跑了出来。
“上神,我们走吧?”束引今日由于上神的指点,事情办的顺遂,于是很开心,话语中也透露出愉悦。
应价没有开口,一声不吭的向前走,踏出院落,束引怔愣着随后也跟着跑出了门。
两人消失在庭院门口,应价带着束引用仙术直接回了她们居住的院落,事情突然,束引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怎么感觉上神有些生气呢?
她还在院子里站着,上神已经回了屋子,束引赶忙跟上去,看见上神端坐在主室,随手拨弄着今日的插花。
自己做什么事情让上神不悦了吗?束引有些疑惑,她与上神相处时间也不算短了,每当上神生气的时候就是这样子。
虽说不出具体的,但是那种微妙的冷感犹如冬日的廊下的冰锥咻咻咻直冲人而来,又冷又锋利,当然这是感觉上的。
“今日为何用那么多仙力去为思源造法器?”应价放下花,看着束引道。
原来是为这事,她担心赤涟上神万一又来人族,思源心系璇女好歹也能护上一护,上神虽在此处,但是身体没有完全恢复,但又有太多耗神之事。
己方力量当然越多越好,束引抬头看向上神道:“我希望能取得思源的信任,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之事,他都能帮助一二。”
“将来之事,天界自会出手赈济,你一小小山神不需要过多思量。”应价冷声道。
束引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应价,原来在上神心中自己就是毫无用处,只能坐等帮扶的下界小神,自己一开始就说要给弟弟寻求长生之法,到如今也只能是被动等待。
原来真的折腾了这么久,自己就是一事无成,束引突然笑了一下,起身准备向外走。
这个世界真的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