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引心中悲凉,还未踏出门口,便看见一道冰墙一般的结界。
不用想就知道是上神设的,只是如今不让自己走,自己面对他也是无话能说出口
束引站在门口,没有转身,没有争辩,也没有开口,既然出不去,那就等着能出去的时候。
但是没想到,自己的手腕下一秒被人牵上,扯着她便往堂内拉,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拉自己的人,这是上神吗?
她被拉到左侧的椅子上坐好,上神就站在自己身前,两人目光交接,束引有些呆愣,不明所以,应价则是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忘了,茫休给你吃了药,你自身仙力深厚我尚且能帮你抵御,可是此时几乎消耗殆尽,我,又能如何帮你?”应价弯下身,声音微哑,像说悄悄话一般在束引耳侧开口。
束引有些震惊,难怪自己夜半迷朦之际,仿佛总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原来那药未曾发作是上神一直在帮她抵御。
上神为什么这么做?是因为小时候花珩灵帝的托付未能实现吗?
“你不要再气我了。”应价仿若叹息般开口。
如此亲昵的口气,令束引很不适,曾经的记忆她丝毫不记得,甚至连自己的父母也忘了,她或许年幼时和上神已经熟识,可惜自己什么也忘了。
“是上神说我毫无用处,我怎能不生气?”束引赌气道。
“我何时说了?我是说我会帮你的,你如此耗费仙力,若是那药性发作了,你可自己受苦去。”应价站在束引身前,此刻一坐一站,站的人说话总是没有威慑力。
束引眼睛眨了眨,有些无辜,那药真的会要了自己小命吗?
“最近身体可有什么反常?”应价看着眼前人道。
束引最近总是会梦见极川,有时候醒的时候也会头痛,闪出一些画面,但是她不认识梦中的那些人。
“上神,您可知极川一地?”束引问出声,不知不觉想起曾经的那段岁月,如果不是这事,她永远不愿想起,一段回忆,语言是无法概括那种感受的。
应价闻言眉头微蹙,面色凝重,道:“你去过极川?”
束引看着应价上神,觉得十分惊奇,她从未见过上神这样的面色。
“我,曾和弟弟在那处漂泊许久,想想就好冷,那里好冷。”束引只是想想就打了个寒战,仿佛那寒意透过回忆钻入此刻的身体。
只见应价上神面色凝重,不知在想什么,束引轻轻扯了上神的袖子,他才又看向自己,仿佛不认识一般,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又看了自己一遍。
然后蹲下来紧紧把自己抱在怀里,束引坐在椅子上愣住了。
半晌后应价才把人放开,道:“跟我说说,你怎么突然提起极川了?”
束引脸有些发烫,心中砰砰跳着,她不敢乱想,也不敢乱看,顺着思绪道:“就是这几天老是做梦,梦见极川的人,但我记忆中并不记得这些事。”
应价陷入了沉思,难道当初她一直在极川?当时如此混乱,她母亲的惨烈赴死,她会不会误会?又为何失去记忆?
他一定要搞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抬头看眼前的小丫头,她眼神清澈,发簪微露,一侧柔顺的长发垂散在肩上,他忍不住抬手捋了捋。
“去睡一觉吧,醒了我带你去个地方。”应价放开束引的头发,退开一步,仍看着她道。
束引眼眸微垂,点了点头,从椅子上下来回到自己房间。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刚刚的事情,上神如此这般珍惜这段感情,是因为曾经,可是自己什么也想不起了,她对上神的感情是一直以来的信任和依赖。
纷乱如麻,不再想了,何必纠结呢,只需顾好当下。
束引一觉醒来,天色已暗,起身悄悄走出去,主室燃着一盏昏黄的灯,上神不在,束引感到心中空落落的。
说要带自己出去,人去了哪里呢?
正在束引胡思乱想之际,听到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束引跑到院落外去看,来人竟是莫满堂。
束引看见小莫也十分高兴,准备扯着他往屋里走,却猛地发现他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别怕,我来介绍一下,这是人族首领齐扎伊。”莫满堂两相介绍一番,束引想起今日在人族仪式上见到的年轻首领。
束引带着他们来到堂内,请他们坐下并上了茶。
深夜来访,还带了人,定然有重要的事情,莫满堂说等人族仪式结束后便来详细跟她聊聊,真的是言出必践。
还没有说一句话,那个人族首领忽然上前两步,竟朝着束引跪下,叩头跪拜,束引此刻端着杯子猛的站起来,滚烫的茶水险些浇自己一身。
她连忙去扶,又看向莫满堂,无声询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齐扎伊额间红色首领痣印鲜红欲滴,他被束引扶着抬起头,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盯着束引看,满是激动和崇敬。
莫满堂走过去扯起齐扎伊,齐扎伊对人族的巫师还是十分信任的,于是他再三平复后,从怀中取出一个银光闪闪的银瓶。
这个银瓶看起来光滑细腻,瓶颈纤细,瓶口外翻,瓶身则呈一个自然的弧度,上面竟刻着一只小鹿。
束引十分惊奇,这瓶子似乎有一种神力,靠近她便银光更盛,不知是何因由。
“祖先曾说过,当它的主人来取走此物,人族将得到繁荣和发展,您是让我们不再受到恐惧的人。“齐扎伊看着束引,眼神发亮道。
“可是我…并没有见过此物,这个瓶子你们平日是做何用的?”束引疑惑道。
“灵树一直保佑我们人族风调雨顺,永享安乐。”齐扎伊陷在自己的思绪中,自说自话,双手交叉在身前似乎在祷告,根本没有回答束引的话。
“他们就是这种习惯,经常随时随地祷告,我来说吧。”莫满堂将束引拉到一旁,轻声道:“今日所有人汇集在灵树旁,只是一个祭祀仪式,仪式的最后一步便是用圣瓶取钟玉山雪水来浇灌灵树。”
“今天你为何不让我们近前?”束引问道。
“是让你们少惹麻烦,我怀疑这棵灵树中藏着什么秘密,那个茫休曾在此处盘桓数年,没有得到什么便宜,往年我跟着她偷偷取了这银瓶,亲自浇水,她竟被震的筋脉断裂,浪费了许多灵力才修炼好。”莫满堂盯着桌角回忆道。
“只有被点了红色痣印的人族首领才能取水浇之,这个痣印是他们首领一代一代传的,旁人不知其法。这棵灵树一般人无法接近两米以内,除非它主动接纳的人。”莫满堂说完,看着束引。
束引听了有些震惊,记得初到此处的时候,她带着受伤的上神就曾在灵树下休整,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可是这就说我是银瓶的主人,未免太轻率。”束引看着莫满堂道。
“起初我也是不信的,但是今天你一来银瓶便光华大盛,你走后它就不亮了,而且你的原身就是小鹿,我想都巧到一块了,会不会更巧?”莫满堂笑了,看着束引道。
“所以万一我不是怎么办?我可不想被震断经脉。”束引也笑了。
刚说完,束引便感到周围有一股血腥味,还有灵力涌动流窜的肃杀感,她感到不对劲,但又很熟悉。
是上神回来了,而且他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