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应价上神一直紧紧握着束引的手臂,惯性作用下,两人双双向后倒去,这一瞬,白色的光芒刺目无比,束引以手遮挡,不知现实环境。
应价施力将眼前人拽入怀中紧紧搂着,两人依然是无可避免的往后摔去。
幸而应价及时转了身,自己跌在地上,怀中人不必承担痛楚,只是他一时一刻也没有移开望向束引的视线,平日里冷峻的脸上隐隐有怒色。
束引的头磕在应价上神的下颌,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自己心中一片怅惘,不知该如何面对上神。
自己因为逃避现实的各种烦恼,所以想自己一个人做点事情,理清一下思路,没想到,上神这么快就醒来了,又跟自己陷入危险。
束引缓缓从上神身上爬起来,没有像以前那样去关怀应价是否有事。
两人仿佛约定好了一般,谁也没有开口,束引站起来后,转向一旁,低着头。
应价刚刚摔在地上的一刻,忽然胸中开阔了,自己一直瞒着她,不敢面对当初的真相,不敢再冒险让她再次受伤,以至于总无法往前走一步半步,两个人才有了阻隔。
可是眼前人长大了,不会按照自己的所思所想去作为,于是他立刻也起身,这一次,他们必须把话讲清楚。
“我真的很生气,你这样冒险,受伤了怎么办?”应价离束引一步之遥,对他道,语气之严肃,是谁也未曾见过的。
束引素来温和,从未曾跟谁疾言厉色,此时心中也憋闷很久,不让道:“你不要说我,你就说说你这满身的伤是如何来的?”
应价愣了一下,束引冰雪聪明,她已经猜到自己来闯过这个灵树结界了。
“我是应当做的,但你却是任性胡来了。”应价愠怒道。
“你有何应当?应当瞒我?应当愁绪?应当责任独揽?我要问问,你我是何关系?你要为我伤到这般地步?”
应价有些震惊,没想到束引竟知他到这等地步,两人同行这些时日,她都丝毫没有显露,原来她这样在意自己,和自己的心那么近。
可笑自己之前还患得患失,他笑了一下,走近她,紧紧把她抱在怀里,第一次,没有任何顾忌的抱住她。
束引用力挣扎起来,她还在生气,自己一直是弱小的,有很多事长路漫漫,看不清前路,但是绝不需要别人这样的施予,还是不惜伤害自己的帮助。
应价退开一步,双手扶住束引的双肩,盯着眼前人的眉眼,神情温柔道:“束引,别生气了,看着我。”
束引眼看着一旁,不肯看他,脸上微有愠色。
“我很高兴,你担心我,不愿意让我为你受伤,我知道,你信任我。”
束引听了这话,无法不转回头来看他,应价上神眼眸明亮,婉转流波,这样的眼神让她的怒气顷刻散了,心中只有酸楚。
这些日子,上神认出了自己曾是他的故人,可是自己全然忘了,所以无法承接他曾经深邃的感情,但是做为后来相识上神的自己,自己也有一份深刻的情谊,让她无法拒绝上神对自己的好。
而刚刚的这句话,她知道是上神对如今的束引说的,而且明白自己的心。
是的,信任他,无论别人如何挑拨,茫休想让她知道的真相是什么,她都会信任他,因为她不仅仅是小时候的自己,也是如今两人经历过如此多磨难的她。
束引被上神看的有些脸色微红,于是轻轻拂开他的双手,转向一旁。
“我可以自己做到的,你首先要保护自己。”束引轻声说道。
应价脸上扬起一抹微笑,没有再说话,如今先找到束引的仙格,最为重要。
灵帝在凡界失踪,玄帝又因救护赤涟捣毁的天星的灾难而不知去向,天界又因夜幕礼的三界预警而奔忙不已,而眼前失而复得的人处于别人算计的危险之中,这般复杂。
或许是曾经几万年自己过的太过冷情无趣,以至于所有考验都在这一时爆发,伤了又伤,却觉得十分痛快。
应价走上前去携住束引的左手,十分自然,就像做了千百次一般,束引猛然感到手心的温热,刚刚有些平复的内心又砰砰砰的狂跳起来。
她看向应价上神,心中暗衬他如何能这般泰然自若?于是将手收了两收,谁知那人握的越发紧了,眉头也微不可察的微蹙了一蹙,束引这才有些笑意。
刚刚两人被情绪拉扯,没有注意这周围是如何的,现下平静了下来,才看到一片茫茫雪地,不远处是连绵起伏的雪山。
这里的结界是束引父母和灵帝所设,不知道他们会如何置于“仙格”,两人也无头绪,这时,束引发现了刚刚摔倒时手中所执的银瓶落在一旁的雪地上。
既然花珩灵帝将此信物赋予人族,而且这银瓶似乎与灵树的灵光有相合的情景,那么这上面应该会有一些线索。
束引想过去捡回,走了两步又被扯回来,上神一点松手的意思都没有,于是束引回头用眼神跟上神“沟通”一番,上神才微带笑意的将手收回了。
可恶,之前竟然没有发现上神有如此厚颜的一面。
束引捡了那银瓶,握在她手上,微微发热,此处寒冷,正好如握着一杯热盏般舒适,表面还发着银色的光华,只不过很淡。
她转过身,走向上神的身边,束引敏锐的发现那光芒好像变盛了一些,难道是因为上神此时也能影响这瓶子吗?
束引好奇的东南西北乱转了一圈,应价不发一语,只是安静的看着她。
她发现这银瓶并非是亲近上神,对他发光,而是越靠近上神所站的南方,光华越盛,于是两人准备先往南方探探。
应价伤还未愈,束引却是最近损耗过度,一个比一个弱,两人面对对方的情况,都有些自责,怨自己没早些讲明心意。
这会儿手也不牵了,束引手握银瓶走在前面,应价缓缓跟在后面,一前一后向南方缓慢行着。
不知走了多久,天也渐渐黑了,看不清前路,不宜往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