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女押解着二女与岳南枫等人汇合,何太虚早已不战自降,伏坐在地上,神情委顿不堪。
杨延龄沉声说道:“先不用管何老贼,问出宝藏下落要紧。”
曲颜自知今夜绝无机会投机取巧,便一五一十地交待了。她趁师伯“鬼母”石飞琼云游期间,多次将年轻俊俏的男子引诱至碧天洞风流厮混。彼时正逢赵敬赶到中原四处散播枯骨绝学再度出世的风声,两人一个一心要报复任天歌,一个垂涎绝世武功,一拍即合,勾搭成奸。之后曲颜又嫌赵敬武功低微,又先后搭识何太虚与哈图,明里暗里也不知犯下多少肮脏下作的丑事。
前几日,石飞琼与岳南枫等人由姑苏返回中原,找到曲颜要以门规罚她。经其苦苦哀求,石飞琼一时心软,给她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命其随自己先处理宝藏一事。不料曲颜贪心又起,探得宝藏下落后骤然施袭,杀害了师伯,后又以此为筹码欲登上蒙古王妃之位。
曲颜边说边不住以眼角余光瞟岳南枫,乍一见到岳南枫看向自己,随即眯着水汪汪的桃花眼娇声求饶道:“岳少侠,我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妄图逃避惩罚。只盼少侠怜惜,念我一介弱女子孤苦无依,一时糊涂方铸成大错,好歹给我留条改过自新之路。”
叶语慧眼见她妖里妖气的样子肺都快气炸了,古碧云暗暗发笑,上前一步说道:“你的账一笔笔算。第一,老实交待宝藏的下落。第二,你将石老前辈的遗体藏在何处,我们要厚葬她老人家。”
曲颜心里咒骂古碧云果然精明过人,一边盘算如何讨价还价:“师伯留下一方绢帕……”
她话说到一半,天地间猛然轰声四起,震耳欲聋,滚滚浓烟中火蛇乱窜,锋利的碎片漫天激射。有人扔出了火器!
“大伙快退!”岳南枫一边招呼众人,一边拉起叶语慧倒纵而出,余人亦纷纷施展轻功逃离,场面极度混乱。
待爆炸及火势褪去后,众人均不同程度受了点伤,所幸无重大伤亡。一番清点后只见俞芳玲浑身被炸得血肉模糊早已死去,而曲颜与何太虚却不知去向。众人忙出林搜寻,在一条小河边发现了何太虚掉落的弯刀,看来他已顺着小河逃走。
众人均闷闷不乐,筹划着如何尽快找到曲颜问出宝藏下落。南宫牧野则恨声说道:“这次便宜了何老贼,有朝一日我姑祖母的血债一定要讨还!”
曲颜被人用冷水泼醒,赵敬脸色阴沉:“你背着我到底瞒下多少事?宝藏在哪?!”
曲颜还想顾左右而言他,但觉脸上猛然一阵火辣,狠狠挨了赵敬一记重重的耳光:“我还有几颗火器没用完,你要不要尝尝脸蛋炸开花的滋味?”
曲颜素来爱美,忙一五一十将宝藏的来龙去脉交待得一字不差。赵敬皮笑肉不笑:“那块帕子想必你贴身藏着吧。”
他毫无顾忌地在曲颜全身上下来回搜索,动作又粗又重,曲颜忍不住说道:“我就藏在胸前。”
赵敬嘲道:“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任你藏哪我都要找出来。”他探手伸进曲颜胸前衣内,却一无所获,不由骂道:“臭婆娘,死到临头还想捣鬼?!”
曲颜辩解道:“我受制于你,怎敢欺瞒。”
赵敬解了曲颜受制穴位:“你穴位虽解,但内力仍被我封住,依旧是废人一个,休想耍滑头。”
曲颜在怀里找了一阵,果真没有,脸色大变。赵敬作势又要打她,曲颜索性哭道:“你打吧,打死我算了,反正我眼下人财两空,还背负着弑杀师长之名,不如死了痛快!”
赵敬见不似有假,问道:“你好好想想,可曾被人偷了去?”
“我一直藏于胸前,出门时还在,一直无人近身,谁有这个能耐隔空取物?”
“是不是司徒空?”
“这个贼偷已为岳南枫收伏,若被他偷去,岳南枫又何必再多此一举逼问我……”曲颜话未说完,突然悟道:“难道是哈图?方才我和他……”
赵敬骂道:“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你也不照照自己,哪有半点当王妃的样子,现在好了,宝藏倒被人白白诳了去!”
曲颜冷不丁撒起泼来,一头撞向赵敬:“你还骂我,我和你拼了!”
可她此刻没了内力,如何是赵敬之敌,被推倒在地。她越想越委屈,干脆放声大哭。赵敬反而冷静下来:“那帕子上有何线索你可记得?”
曲颜本也是七窍玲珑之人,只因接连遭受重大打击才乱了分寸,如今一经提醒当即止住哭声:“帕子上有一幅图和八个字,图的印象我有些模糊了,那八个字相传为大理最后一任国君段兴智的亲笔,其中便隐藏着宝藏的下落。”
赵敬急急问道:“哪八个字?”
曲颜意味深长地一笑:“反正我这个跟头已栽大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死于你手。”
赵敬换了张笑脸:“我二人联手取得宝藏后立即结为夫妻远遁海外逍遥快活去,也别惦记那劳什子枯骨心法了,这样可称你心意?”
曲颜脸色一沉:“你应当很清楚如今我方势力最弱,论人手论财力不及哈图,武功更不是何老贼之敌。我们二人间若还一味彼此猜忌……”
赵敬不待她说完,立刻出手如风解了她所有禁制:“姑奶奶,你功力已复,快说吧。”
曲颜冷哼一声,暗忖眼下也只有先与赵敬结盟了。她理了理散乱的鬓角,又慢悠悠地掏出块手绢擦净脸上尘土,才缓缓说道:“那八个字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