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图两眼直直地瞪着桌上的绢帕发愣。
业已泛黄的帕子上绣着巍峨的点苍山,山脚下流淌着碧波万顷的洱海,帕子的左上角则是八个字:苍山之巅,洱海之渊。
哈图百思不得其解,问向身边的布和。布和躬身道:“小人愚昧,委实看不出内中门道。”
哈图沉吟道:“这八个字自相矛盾,若宝藏藏于山巅,又如何同时出现在水底?且这画上也无任何地点的标识,苍山洱海何其广大,我们何从找起?”
布和说道:“小人斗胆进一言,咱们与其纸上谈兵、妄加揣测,不如早日去实地勘察。”
哈图颔首道:“你所言颇有见地,当务之急我们须尽早想法子摆脱陈太守的纠缠,赶去点苍山。我虽然趁曲颜不备将她贴身收藏的藏宝图顺手取了过来,但保不齐她早已熟记于心,不能被她抢先一步。”
布和不屑道:“这个妖女不足为惧。”
哈图叹道:“我担心她与何太虚再次联手,那就不好相与了。”
布和上前一步说道:“小人更担心任天歌甚至岳南枫插手……门外是谁?!”
房门支呀一声开了,进屋之人原来是托娅。她嫣然笑道:“是我,我给父王送参汤来。”
布和惶恐道:“小人不知公主驾到,多有冒犯,请公主恕罪。”
“不妨事,你们接着聊,我不碍事了。”
夏末的夜晚,长安城内尚未褪尽最后一丝暑气,人们便已迫不及待地张灯结彩,纷纷涌向夜市、勾栏、酒馆、赌坊、青楼等地,争先恐后地享受一天中最后的时光。每个人俱是一脸喜色,似乎全然未将北边接连失利的战事放在心上。可细看之下,一团和气里似又掩盖不住几分隐忧。城内但凡有些权势有些财力的人或已留好了后路,一旦辽人破城的迹象趋于明朗便立刻南逃,或早早弃城先行一步,剩下无奈留守的那些人抱着末日心态及时行乐。
任天歌与雪儿入城不久便听到消息,当今武林第一人岳南枫振臂一呼,天下英雄纷纷响应,摒弃门户之见。眼下聚集的武林义军已达数千之众,由洛阳陈太守上呈朝廷,只盼早日领得军命,奔赴边疆保家卫国。
雪儿幽幽说道:“义军人马个个都是武林高手,只怕辽军的伤亡会很惨重。”雪儿虽不喜辽军主动挑起战事,但她毕竟是辽人,心里不免忧虑母国。
任天歌叹道:“我等普通平头百姓管不了这些事,还是早些替你买辆马车上路吧。”
雪儿笑道:“其实我哪有这么娇气,我们手头银子不多,省着点花吧。”
“不行”,任天歌斩钉截铁地说道:“你身子好容易才利索一点,可不能再累着了。”
雪儿无奈依从。但意想不到的是,眼下马匹已属军用物资为朝廷登记在册以便随时征用,寻常人很难通过正常的渠道采购,而黑市上要价又太高,远非任天歌所能承受。二人一时困于城内,直至十来日后方好不容易购得一骑中等马匹,任天歌唯有暂取权宜之计,二人合乘一马,断了采购马车的打算。
二人匆匆上路。这段日子里他们为省钱借宿于一偏远的客栈内,深居简出,上路后为避人耳目又专走僻静的小道,鲜遇外人,殊不知外间又另起了一番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