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记忆真的很美好,真的,不仅仅是好玩的田野,对那时候人的印象也特别好。
和很多悲情的回忆录不同,在我的0-7岁之间,记忆中的每个人对我都是友好和关怀,就没有任何不愉快的记录,也是挺难得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会说,我的回忆录很快乐,一点没有苦大仇深的内容,一丁点都没有。
首先是家里人,公公是在我0-7岁之间过世的,具体哪一年我完全不记得,在我的理解里,回忆录是如实的记录大脑里的印象,而不是做历史考证,所以我就不去研究公公具体过世时间了。我对公公的唯一印象,就是我在巷子口玩耍的时候,经常被公公喊吃糖。那是因为公公想喊我回家了,为了诱惑我,所以会叫我回来吃糖。于是我就屁颠屁颠的从外面跑回来,抓住公公给的糖。除此之外,没有留下其他和公公有关的任何印象。
而婆婆,则是一个很凶,很厉害的老太太,不过婆婆福气比较好,一直跟着我们,活到96岁才过世,连我女儿她都看过,所以在这里就不说关于婆婆的印象了,她老人家后面单独占一期。公公和婆婆以及母亲的家庭还是有点传奇的。
然后就是家门口的邻居。
上一期说过,我家是巷子里最里面一家,中间那家有个小男孩,好像比我大一岁,遗憾的是,这个小男孩有些先天性缺陷,智力上不去,我写这个文之前没多久,还听我母亲说过他。这个小男孩现在还在家里过的好好的,只是没结婚而已。得到这个消息我还是挺高兴的,毕竟认识快四十年了,虽然分开之后再无交集,但毕竟还是有点羁绊的。因为先天性缺陷的原因,我和他在一起玩的机会不多,不过他家里有一把枪,靠在客厅墙边,却我是印象非常深刻的,大人告诉我,那把枪是打鸟的,反正从来没见他们拿来打鸟,从来都没见任何人使用过。一人多高的枪,只是常年靠在墙上。
巷子最外面一家是个女孩,比我又小一点,小女孩长得胖胖的,至于脸模子啥样,我是完全忘记了,她家里有个洋娃娃我倒是记得很清楚,是那个年代一个统一的娃娃款式,好像我小时候在这个小女孩家玩的反而比较多一些。
再然后,就是妈妈单位的同事,妈妈喜欢带着我去上班,有时候,妈妈和她的同事们会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我就会听见他们说,“这小孩真可爱”“长得真讨喜”之类的,我也不懂,只是乖乖的坐在妈妈旁边。妈妈说我特别乖,当她上班工作的时候,我从来不调皮,让我坐在那儿我就会静静的坐在那儿,比其他小孩子好带多了。
说实话,回忆起妈妈对我儿时乖宝宝的评价,我的内心是感到挺不甘心的。
咱这里有一句俗话,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叫做“小时不厌,长大有限”,字面意思是说,一个小孩子如果小的时候不调皮捣蛋,那他长大的成就肯定就不会高,这句话和孔融的评价:“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意思,刚好相反。孔融那是小时候很了不得,长大了混的不一定好,而我这句俗语的意思是,小时候不调皮,长大了一定混的不好。
现在回头看看,这些古话还真的是很有道理,我成年之后真的是毫无成就,完全印证了俗语,不得不佩服古人总结的智慧。
三岁看到老,三岁的乖宝宝,到了成年,果然就成了没用的中年人。
事已至此,我也无力改变什么,没用的中年人就没用的中年人吧,我不在乎世俗的眼光,而且不敢说我一直在工作上追求上进,但我一直在追求生活,所以,人到中年混得不好,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一切随缘吧,继续写我儿时的回忆。
后来,我上了当地的幼儿园。
幼儿园里的事情我绝大部分都记不住了,只记得一样东西,一种油豆腐烧豆芽菜做成的汤,非常好吃,极其好吃,那是我上幼儿园的动力,每天就等着这个汤了。只要时间一到,老师就会给每个小孩发个小碗筷,孩子们就会自觉统一排队,吃这种油豆腐烧豆芽菜的汤,简直是人间美味,没吃过更好吃的东西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我记忆犹新,就是我在幼儿园里唯一的一次调皮记录,这次调皮,把我妈妈给吓了一跳。
前面说过,我是个很乖的小孩嘛,从来不调皮捣蛋,在幼儿园三年的时间里,我也基本保持了这个人设,我妈妈一直都觉得我很乖。直到有一天,可能是我上大班的时候,我和其他小朋友打架了。其实也算不上打架吧,那么小的孩子能打什么架哦,估计就是闹了一下,于是我被幼儿园老师给留了下来,放学没让回家。
在幼儿园里等待父母来接的时候,幼儿园老师也去吃饭了,整个幼儿园教室里面就剩下我和那个一起打架的小男孩。白天的时候我们还打架的,晚上幼儿园教室里面没了别人,我们又成了好朋友了,两个小孩在一起,胆子就壮了,我们开始了每个小男孩都会的破坏技能。
我开始翻老师的抽屉。
我打开了教室里的每一个抽屉,玩具被我撒的到处都是,我最爱玩的,是鬼脸面具,我和那个和我打架的小朋友一人捡一个面具都带到了脸上,在教室里玩起了角色扮演。
后来幼儿园老师和妈妈打开教室来接我的时候,简直被我们吓傻了,他们没想到平时这么乖的小孩,调皮起来,破坏力如此之强。
这件事我为什么会记得这么清楚?因为这件事给我妈妈的印象太深了,以至于她一生中至少提过两三次。经过妈妈的提醒,这件事就一直在我脑子里没有散去过,这就是我乖宝宝人设崩塌之后带来的效应。
除了这两件事,其他我妈妈没有提起过的事情,我好像就记不住了。
嗯,也不能这么说,还有一件事情,妈妈从来没有再提起过,但是我能记得。
那就是有一年冬天,我生病发烧,妈妈背着我去医院里看病的事情。
这件事估计妈妈自己都忘了,她一次都没有提起过,而我却隐隐约约还有点印象。
当然了,我这篇回忆录,写的完全都是我真实的感受,所以我不会像小学生写作文那样,写的那么煽情。
比方说,什么妈妈背着我,深一脚浅一脚啦;什么路上很滑啊;经过千难万险终于到了医院把我救下啊;之类的。因为那些感受并不真实。
我妈妈当时背着我,可能真的是深一脚浅一脚的,但是我是没有感受的,我作为一个只有几岁的孩子,根本不可能感受到那些东西。
我唯一的感受,就是背在我妈妈的背上,看着周围的景色都是一片白。
是的,除了周围景色的一片白,我其他什么都不记得。
当然了,即便是这种记忆力,也已经是很牛逼的事情了,如果你有幸看到了我的文章,回忆回忆你几岁时的事情,你还能记得多少?你啥也记不住。
当时,我就记得我发烧了,然后在妈妈的背上看见了白茫茫的一片雪,我家离县医院还是有点距离的,那时候也没有车,只能靠步行。
这件事情我妈妈再也没有提起过,只是藏在我的大脑里,这次写回忆录就把她记下来。
我可不敢告诉我妈妈我写这玩意儿,也不敢提醒她老人家这件事,因为不小心被她看见感动的大哭一场可就不好了,我最怕她哭了,我妈这个人吧,呆的要死。所以我把我自己的感受记下来就可以了,希望文字能够流传下去,就当是把我的大脑给流传下去了。
再然后,就是我爸爸了,他老人家应该感到自豪,明明小时候没怎么管过我,却总是在我的回忆里占据那么大的篇幅。
在我最小的这段时间,我对爸爸是没什么印象的,因为他一直在苏北油田做石油工人,从认识我妈之前就开始做石油工人,一做就是十年。
石油工人非常辛苦,我爸跟我回忆他做石油工人的可怕经历,说的我汗毛都能竖起来。
比如说,大冬天的,要用手扶着钻井杆,钻井杆冰冷的,最后把手都黏在杆子上了。
我现在看着爸爸的手,好像手上的皮都好好的,那么我是不是记错了?难道我爸爸说的是:钻井杆把手套黏在杆子上了?因为如果手黏在杆子上,撕下来岂不是掉了一层皮?但是我好像也没有听错啊,算了,不去确认这个细节了,总之,在油田做石油工人,非常辛苦。
但其实做石油工人收入还是可以的,这是石油工人最大的好处。
每次妈妈带着我去油田探亲,都是吃鸡,而且是每天吃一只鸡。对,没错,一个三五岁的小孩,一天吃一只鸡。
我可真是能吃。
小孩子这么吃,是要吃出问题来的,我也不例外,很快就出问题了。
在探亲那几天,我吃鸡吃的都上火了,好几天不拉屎。结果最后一天,我拉屎拉出了满满一痰盂。后来说这个故事给我老婆听,我老婆就又给了我一个外号,叫屎娃娃。
总之,这件事情我印象特别深,甚至深到,对那个痰盂的样子都记忆犹新,那是一个绿色的塑料小痰盂,上面好像还印着很多黑色的毛笔字。当然,我一个三五岁的小孩一个字都不认识。
那个时候的油田,给我的印象不是黑色的石油,而是绿色的。
因为父亲住在绿色的火车皮里面。石油工人把绿色的火车车厢改造成小房子,他们平时就住在里面。再加上父亲带我看的磕头机,嗯,那种磕头机就是采油的机器,反复做磕头的动作,所以叫磕头机,那个机器好像也是绿色的。不知道我记忆的对不对哦,无从考证了。
刚刚说了,石油工人的收入很高,这是真的,从另一个角度来说,那时候的父亲,比现在的我还要有钱。
那个年代,最多85年,86年吧,爸爸为了方便回家探亲,买了个小摩托,加油的那种小摩托,在那时候很牛逼了哦,他加一次油就能从苏北油田回南京来。那时候的这种小摩托,相当于现在的什么车?至少也得是中档以上的车了吧。
可我现在开的是什么车?最最最便宜的国产车,这么说,我还真不如我爸当年混得好。后面我爸混得比我好的地方还有很多,到了那个时间,自然会慢慢说。
再后来,这辆小摩托在改变我们一家的命运上,立了大功,这是谁也想不到的。
下一期,就准备说说公公和婆婆了,他们的家庭很神奇哦。
另外,周末我不写了,我要玩游戏,下周再继续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