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萱怡一瞬间觉得顾南嘉什么都知道了,她是故意的!
可也不可能,她若是知道她和时闻野的事,怎么可能这么平静?
“表妹还是快叫妹夫来吧,多拖一刻孩子就多一分危险。”顾南嘉言辞恳切道。
沈萱怡一时心神大乱,拿不准到底该不该相信她,纠结半晌,还是把孩子抱回来推辞。
“孩子他爹近日不在京城,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表姐,你莫要诓我。”
顾南嘉无奈的摇头,“表妹,若你不信我,也可以去找别的大夫问问,只是要尽快,拖过三天,我也没办法了。”
“这…我再找别人问问。”沈萱怡咬牙,狐疑的上下打量顾南嘉,“表姐,在将军府时,我怎么从未听说你学过医?”
顾南嘉笑,“近日才开始学,你自然不知道。”
沈萱怡大怒,学了几天的医就敢大言不惭,果真是诓她!
登时忘了心虚。
“表姐,人命关天的大事岂容你儿戏?!”
“表妹听说过什么叫天赋异禀吗?虽然我学医日子浅,但我天赋高呀。”
沈萱怡有种被戏弄的恼怒,冷下脸,“你这叫草菅人命!”
“以前在将军府时,你刁蛮跋扈我只当你年纪小不懂事,没想到你竟这般视人命如草芥!我是你亲表妹啊,你竟这般害我儿!”
顾南嘉也冷下脸,“还没诊治表妹就迫不及待往我头上扣黑锅,这又是什么道理?”
沈萱怡冷笑,“好好好,我言尽于此,表姐好自为之!”
说罢,沈萱怡气冲冲的抱着孩子离开药铺,顾南嘉接过茯苓递来的帕子细细的擦拭手指。
茯苓气道:“呸!抢别人夫君的时候怎么不见她记得您是她亲表姐?这会儿倒是想起来了,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顾南嘉让老大夫用艾草把屋子都齐齐熏一遍,又吩咐在地上撒上生石灰,尽可能的消毒阻止疫病扩散。
全身消毒完,从药铺出来,茯苓担忧的问,“她要是不信怎么办?”
顾南嘉淡淡一笑,眼里却没有笑意,“她会信的。”
等京城里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她自然会回头来找她。
正要上马车,柳庄匆匆回来,“夫人,表姑娘去找夏神医了。”
顾南嘉点点头,问:“和沈萱怡家里接触的事儿可有进展?”
她昨天收到消息就已经让人去跟夏中义通过气了,毕竟这京城里,能治瘟疫的,除了夏中义,别的大夫可没这本事。
“她的贴身丫鬟小桃已经被收买了,只要她有动静,小桃就会递消息出来。”
顾南嘉轻笑了一声微垂眼角。
沈萱怡不是爱时闻野爱到愿意当外室吗?那她就成全她的一番拳拳爱意。
只是不知道,这份成全她接不接得住?
瘟疫已经发生,顾南嘉让柳庄去周围邻居家提醒,做好预防措施,尽可能的降低感染瘟疫的危险。
吩咐完后,顾南嘉就回了侯府。
又过了一日,小桃那边就传来消息,沈萱怡独自一人带着孩子出门了,神神秘秘的。
让茯苓去时夫人院子里打听了一下,果然时夫人也偷偷坐着马车出门了。
顾南嘉没耽误,带着茯苓就悄悄跟上时夫人。
可能是沈萱怡透了话,害怕被她发现,两人并没有约在梨花巷,而是约在一家酒楼。
顾南嘉抬头看着醉春风的招牌,冷笑都快溢出来了。
好么,俩人可真是节省,偷摸都不敢挑个贵点的地方,居然来的还是她名下的酒楼。
她放下头上的帷幕,要了沈萱怡和时夫人隔壁的包间。
关上门,她轻车熟路的摘下墙上的画,侧耳仔细倾听隔壁的动静。
上一世她并不知道醉春风的猫腻,还是死后当了阿飘跟在沈泽然身边才发现醉春风是沈泽然暗中的情报中心,至于为什么她名下的酒楼会是沈泽然的情报中心,她到现在也不知道。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利用这个秘密。
隔壁沈萱怡正抱着孩子默默垂泪,时夫人焦躁的来回踱步,一脸的惊慌茫然。
“顾南嘉说的话你也信?她分得清发热和受凉吗?你是不是昏了头了。”时夫人恨铁不成的戳了下沈萱怡的头。
沈萱怡哭哭啼啼,“我原也不信,可是我去求了夏神医,夏神医说他治不了,还说表姐手里有个治瘟疫的方子,我……我也没办法了。”
“那夏中义和顾南嘉就是一丘之貉,他们肯定合起伙来坑你呢。”
沈萱怡哭的越发梨花带雨,“我不信又有什么法子,您看看玉哥儿,再拖下去命就要没了。”
解开包着孩子的包被,玉哥儿白中带青的脸色显然是命不久矣,时夫人又是疼惜又是着急。
“会不会是顾南嘉知道了,故意给你下的套,否则玉哥儿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染上瘟疫?”时夫人心神乱乱,惊慌的猜测。
“这不是表姐的脾气。”沈萱怡斩钉截铁。
和顾南嘉一起住了三年,她什么脾气她了如指掌,那就不是个会忍气吞声背后捅刀的脾性。
又转向时夫人,哀哀的恳求,“老夫人,求求您救救玉哥儿吧,现在只有您能救他了。”
时夫人颓然的坐下,“闻野关在大理寺牢里,我连见都见不到他,我也没办法啊。”
“那……那玉哥儿就真的没救了吗……”沈萱怡脸色蓦然惨白。
时夫人突然想到什么眼前一亮,灼灼的看向沈萱怡,“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
“御史台洪大人能说上话,我找人递了话,可是那洪大人说好要五万两,今儿不知怎的突然变了卦,要十万两,少一文都不成,我东拼西凑,还差三万两。”
沈萱怡心口一跳。
时夫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萱怡,只要再凑三万两,就能把闻野救出来,闻野出来了,玉哥儿就有救了。”
沈萱怡的哭声顿了一下,“可……可我哪里有那么多钱。”
“梨花巷那座宅子,当初闻野买下来花了四万两,咱们急着卖,三万两多的是人抢着要。”
“可……可……”
“萱怡,这一切都是为了闻野,等闻野出来,我让他给你买更大更好的宅子,若是闻野没了,你守着一座宅子,又有什么意思?”
沈萱怡骑虎难下,顶着时夫人炙热的目光,说不出一个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