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嘉急忙向后一仰,左手压着茯苓一起倒在车厢里,那利箭直插进来,尾羽颤抖。
“夫……夫人!您怎么样?”茯苓惊骇的爬起来去扶顾南嘉。
顾南嘉摇头,还没爬起来,这时马匹急促嘶鸣,拉着车厢狂奔起来,两人又滚倒,哐哐撞在车棂上来回翻滚。
车厢上下颠簸,顾南嘉极力稳住身形,忍着头晕恶心,撑着爬起来向外看了一眼。就见许多麻衣粗布的汉子正挥舞着长刀长铁锤哦哦哦的嚎叫着把他们围起来。
这是山贼?土匪?
顾南嘉无语,四皇子用人可真不拘小节。
匪徒离她目测还有一百米,顾南嘉提气,回头嘱咐茯苓别乱跑待在马车里,转头果断的跳下马车,在地上滚了几圈,手脚并用的爬上时闻野马车。
推开车门闯进去,顾南嘉惊慌的扑向时闻野,“世子,有……有山贼!我好害怕!”
胸口的伤口被撞,时闻野脸‘腾’的一白,他咬牙切齿的瞪顾南嘉,万万没料到她竟然会闯他的马车。
这时,山贼“砰——”的踹开车门,阴沉的扫了一眼,扯着时闻野的领子就把他拖下车扔在地上。
顾南嘉识相,装作惊慌的扶着车框,自觉自发的跳下车躲到时闻野身后,瑟瑟发抖。
“世子爷,怎……怎么办?”顾南嘉带着哭腔,像是吓傻了。
时闻野正痛的头晕眼花,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散架了,没好气的呛声,“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顾南嘉颤抖着小声啜泣,时闻野更烦了。
要不是这贱人突然跑上他的马车,他怎么会被打?
“大哥,就搜到这么多。”一个瘦猴提着大刀,把一个包袱扔到地上,呸一声,“穿的人模狗样的,才这几个钱,都不够老子逛回花楼。”
时闻野涨的脸色通红。
土匪头子骑在马上,扫了一眼,“带回寨子,没钱就让有钱的来赎。”
而后,他们就被粗鲁的赶上一辆马车,绑住手脚,蒙上眼睛。顾南嘉就贴着时闻野坐着,一刻也不离开,时闻野骂人的脏话都涌到了喉咙,可惜嘴巴被堵着。
马车哒哒哒的重新上路,顾南嘉加上时闻野,还有茯苓和时闻野的小厮,四个人挤在一起。
车厢又狭小,空气难闻极了,再加上马车跑的又快,顾南嘉头又晕又想吐,实在没忍住,哇的一声吐了时闻野一身。
酸臭的味道弥漫,时闻野呜呜哇哇的,像是在骂人。
不知走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车门一打开,顾南嘉头一个冲出来,大口的呼吸新鲜的空气。
眼睛上的黑布被取下来,顾南嘉皱眉,适应了下光线,看到周围茂密的树林,面前是个土楼,两边的瞭望台上还有两个人在守着。
“别乱看!”一个山贼呵斥顾南嘉,把她赶着往前走。
顾南嘉回头去找时闻野和茯苓,茯苓还好,时闻野就不行了,脸色白的似鬼,身上挂着一团一团呕吐物。
“yue”顾南嘉恶心的不轻,赶紧转过头。
几人被推搡着走进土楼,里面一座座简陋的茅草屋,不时还有老弱妇孺端着菜做饭打水。他们被关在最后面偏僻的一间土屋里,哐哐两把大锁一上,阻隔了光线。
顾南嘉这时候没往时闻野旁边挤,她找了个墙角一靠,离他远远的,太臭了,她受不了。
“夫人,沈大人会来救我们吗?”
“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沈泽然给了她令牌,那令牌可以调动附近大理寺的暗卫。可谁能想到,四皇子不走寻常路,堂堂皇亲贵胄,竟然自甘下贱和山贼勾结。
过了一会儿,一个山贼开门进来,恶声恶气的去拽顾南嘉,“走!”
“我不,我怕,我要和我夫君在一起。”顾南嘉往后缩,惊恐道。
时闻野:“……”
山贼眼睛一瞪,凶恶的骂道:“妈的,还敢跟老子讨价还价!给老子走!”
拽住顾南嘉的胳膊一拉,竟然没拉动。
山贼愣了下,以为自己错觉了,又使劲一拉,顾南嘉满脸惊恐,脚底下却纹丝未动。
“邪门了。”山贼低估一声,没办法只得去把时闻野踢了一脚,赶他起来,“走。”
于是,时闻野和顾南嘉一切,被带到了匪窝的大堂。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顾南嘉已经被时闻野凌迟千百遍了。
刚才见过的土匪头子坐在中间巨大的虎皮大椅上,匪气十足,周围坐了几个男人,正端着大碗喝酒。
淫邪的眼神落在顾南嘉身上。
顾南嘉心里升腾起戾气,她装作害怕,往时闻野身后瑟缩,肩膀一撞,时闻野只觉得半边身子剧痛,啊的惨叫一声跳起来,脚下又一绊,踉跄几步就扑到盯着顾南嘉看的男人怀里。
“滚开!”
男人被臭了个正着,又膈应又恶心,跳起来一巴掌扇的时闻野原地转了个圈,还不解气上去咣咣踹了几脚。
“妈了个巴子,老子打死你!”
“打坏了就换不了赎金了。”土匪头子拦道。
那男人一听,恨恨的收了手,不善的盯着时闻野。
时闻野被打蒙了,一张脸肿的像猪头,鼻血也被打了出来。
该!
顾南嘉解气的暗暗冷笑。
“你们竟然敢打我夫君!他可是堂堂忠义候府的世子,等我夫君回去他定不会放过你们!”顾南嘉鼓起勇气大声呵斥道。
时闻野脸都青了。
“把你们全都杀了!”她又接了一句。
那刚暴打时闻野的男人闻言一脚踹开身前的案几,上前又对时闻野抡了几巴掌,怒骂道:“没用的废物,世子又怎么样,软蛋!老子现在就打死他,看谁能奈我何!”
顾南嘉简直要给他鼓掌,脸上却悲愤喊道:“我夫君堂堂朝廷命官,你们……你们殴打朝廷命官,我要让夫君上奏朝廷,诛你们的九族!”
“你闭嘴!”时闻野忍无可忍怒吼道。
顾南嘉立即眼泪汪汪,委屈的看向时闻野。
土匪头子闭了闭眼,再阻止的话,会引人注意,他尽力了。要怪就怪这女人,太会拉仇恨了。
“干正事。”土匪头子咳了一声,看向顾南嘉,“给你们家人写信,五万两银子一个人,三天交不上赎金,别怪老子心狠手辣。”
“世子……”顾南嘉泪眼婆娑的看向时闻野。
时闻野猛打了一个寒颤,连忙点头应道:“好好好,我写,我这就写,别打了。”
说着,时闻野就爬起来往放着纸笔的桌子前跑过去。
刚写完,外面突然响起厮杀声,土匪头子脸色一变,忙几步跑出去看。
只见土楼外面燃起冲天的火光。
怎么回事?这跟说好的怎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