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苏萌还没有从那股被偏爱的甜蜜中回过神，就被训斥。
“啊？”她愣住了。
顾陆离弯腰坐回椅子上，微眯着眼，投向她的目光寒冷如冰窖。
“你这样任性的闹，有没有想过，如果这里不是公司而是其他地方，该怎么收场？”
“这儿不是顾氏总部吗？”
姜苏萌环顾四周，一脸莫名其妙。
“是。”男人声音沉沉，“但我说的意思是，你的过于放肆行为，会给你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今天的事暂时我可以给你解决，但在其他地方你也这样吗？”
“你不说你给我解决吗？而且我也知道不会有什么大事啊，我......”
姜苏萌刚要开始自述。
顾陆离再度打断了她：“我也不是万能的，你这样惹事，终有一天会遇上我解决不了的麻烦，到时候又怎么办？”
气氛变得焦灼。
这是顾陆离第一次除做危险行为以外，在她面前生这么大的气。
男人的语气冰冷而铿锵。
跟刚才那副众人前偏心爱妻的模样完全不同。
就好像，好像刚才是顾陆离为了维持良好的爱妻人设装出来的一样。
“......我惹事？是，我制造麻烦了，但你就这样给我宣判死刑了，也不听我把前后原因讲完吗？”
姜苏萌短暂的沉默后，开始了咄咄逼人的口吻。
就像是开启了防御的刺猬般。
叛逆，不服管教，浑身带刺。
谁都不能欺负到她头上来。
就算是一向对她很好的顾陆离也不行。
顾陆离绷紧了唇角：“我知道，肯定是她们说了什么话，但你也不该有那样的行为。”
姜苏萌回呛道：“那怎么样？我就等她们侮辱我？我不能还嘴不能还手？”
男人闭上眼叹了口气，估计是察觉到女人此刻的情绪很不好，语气渐渐软下来了一点。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可以之后再跟我说，或者调监控，但不应该当面对峙。”
“再者，无非是几句难听的闲言碎语，真有什么错，与其去束缚别人嘴，不如多重视自身。”
“况且有些人，是不论你怎么做都无法让他满意，所以你何必......”
姜苏萌的眸光在男人的说教中，逐渐变得黯淡。
“顾陆离。”她打断了他的话，眉头皱起，“你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跟姜姚讲话的吗？”
此刻姜苏萌完全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
顾陆离微顿：“......什么？”
她指着自己的心口：“你那训小孩的口吻我听得太多了，你真不知道，你这样每说一句话，我这里就紧一寸，难受地发痛。”
这恍若告白般的口吻，让顾陆离愣住。
一股无措感从男人心口蔓延开，还没等开口就听见女人继续说道。
“这是属于姜姚身体的条件反射，就像膝跳反应一样。”
“不过，我现在情绪没什么起伏，就算有，也只是愤怒。”姜苏萌稳住快要崩坏扭曲的表情，也不知是为自己气愤，还是为姜姚。
“我没有训你。”男人压低了声音。
姜苏萌扯了扯嘴角。
“的了吧，你已经习惯这样的说话方式了，你好像不知道该怎么正确地跟自己犯错的爱人说话。”
“最开始我还不理解姜姚，觉得她居然会出轨让人不理解，但现在我明白了那句话，女人的不爱不是一日促成的，而是日积月累的失望构建而成。”
这句话说得非常狠，姜苏萌本来打算像这样伤人的话她绝不会说出口。
顾陆离瞬间像是停滞住了呼吸，黑潭般的瞳孔隔空望着她。
面色青了又紫。
但她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被男人冰冷眼神刺痛的心脏还在收缩，被亲近的人不听任何辩解给自己扣上又在胡闹的帽子。
无法想象，如果是真的姜姚犯错。
面对世上可以说唯一能亲近的男人说出这样冷漠理中客的话。
该有多难受。
她现在就要代替姜姚将这些未说出口的话全都说出来。
“我暂且不说，你们结婚这几年，你用这样的态度对姜姚过多少次，以至于她的身体已经有条件反射了。”
“单论今天这件事，又有多严重？值得你打断我两次用这样严肃的语气来训人。”
“我犯错，对，我犯错，我冲动了，我只是不想忍！不想压抑本性！最后像姜姚一样变成抑郁症！”
顾陆离猛地站起身，椅子滚轮和地面摩擦发出巨大的声音。
男人手撑着桌子，微微弓着腰。
手握成拳头，紧得发颤。
“好了，我的错，下次会听你先说完再说的。”他声音暗哑，像是隐忍着什么情绪。
“不，你没错。”姜苏萌深吸了一口气，“你说得对，我确实不该直接冲出去浇水在她们身上，就算我觉得这是你的地盘你会帮我解决，就算我是顾氏总裁的夫人也该保持优雅和体面，为你也是为了自己的面子。”
话锋一转，姜苏萌咬着牙恨恨道：“不过我一开始就说了，我他妈的不是姜姚，不是你老婆！我本来就是自由的，不受任何约束的，所以我最大的错就是还在这儿跟你耗！”
说话，姜苏萌转身就走。
“姜姚！”
顾陆离连忙快步去拉她的手。
被姜苏萌毫不留情地一把甩开。
“我不是姜姚。”
女人瞪了他一眼，淡漠的回头继续朝前走。
顾陆离有些着急：“你去哪儿？你怎么回去？我给你叫司机。”
姜苏萌推开门：“用不着，刚才我不闹了吗，这下应该全公司都知道我是你顾陆离的妻子了，找个司机还不简单吗。”
“姜姚！”
姜苏萌顿了顿，低头自嘲道：“噢，对了，体面，不能随便找个人当司机，不然这样走出去所有人都知道我跟你吵了一架，破坏了你爱妻的体面形象是吗？”
顾陆离皱起眉，又弯腰去牵起她的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姜苏萌不耐烦再度甩开，结果一时没有注意，手甩到了身后跟着自己的顾陆离脸上。
啪——
好响的一声。
顾陆离侧着头，黑色的助听器被打飞到了地上。
......
姜苏萌心里一惊，连忙转身查看男人的情况。
“你......”
顾陆离听不到她此刻的话，只是低下头，缓缓弯腰捡起地上的助听器戴上。
全程没有看她，低哑的嗓子轻声道。
“我让司机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