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忆到当时，店长让她道歉，让她去弄点热水来。
认定自己没错，她倔强不低头。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应该用平和的语气好好跟顾客解释。
姜苏萌低垂着眼睫。
目光放空，意识神游。
以前她是什么样的？
酒店餐厅的服务员，从自己十六岁开始就在做这样的服务业工作。
当时自己的心境是什么样子的？
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刺痛钻进脑髓，姜苏萌皱起眉头扶着自己的脑袋。
“不跟你说这些了，太久了我都想不起来了......挂了。”她含糊几句就像挂掉电话。
“诶不是。”达令还想再说点什么，电话那头就被挂断了。
咔嗒。
嘟——
看着熄灭的手机屏幕，达令叹了口气趴在床上自言自语地嘟囔：“还想问你多久上号呢，这都好久没上游戏了，再不上号我真怕官方给删档了呢。”
已经被吵醒也睡不着了，达令翻身起床，揉着眼睛戴上耳机坐到电脑前。
熟练地点开某款MMORPG游戏，进入公会社团。
公会内人不多，只有十几个，这片不大的虚拟场地里布置得温馨而又浪漫。
这么早的时间只有一个成员在线。
达令一上线就看到对方发给自己的消息。
打死不吃香菜：【哟，达令今天这么早啊。】
美貌达令：【早啊，香菜......哎，还不是苏萌给我一早打电话吵醒了，说她工作被辞退了，正上头抱怨呢。】
打死不吃香菜：【啊？会长这么久不上线，原来是在线下忙工作。】
美貌达令：【呃这个......也不算，很难说。】
这款游戏运行时间不长，属于小众类型的游戏。
工会里的大家都是在游戏里相识，不过是网友而已。
论真的见过面的，只有公会里的会长“苏萌”和副会长“达令”两人私下里见过面有交情，也是游戏里认识最久的好友。
达令撑着脑袋盯着电脑屏幕里自己控制的可爱女性角色，好友列表里的置顶关注ID叫“姜苏萌”的头像已经许久没有亮起。
他叹了口气。
姜苏萌难得在家里瘫了一整天，之前她每日起早贪黑，短短两周的时间她都快忘了这样放松的时光有多舒服了。
“啊......该工作还是得工作啊，人要吃饭啊要吃饭。”
她躺在床上，吊着脖子发出怪异的喃喃声。
一鼓作气坐了起来。
开始翻看网上招牌平台。
连着翻看了好几页，也没有看到合适的岗位。
姜苏萌又倒了下去。
“余额已经不多了，房租也只交了半年的，之后又是一笔大支出......”
她望着天花板，掰着手指头盘算。
“如果工作地方太远还要考虑车费，那我租房子的意义就没有了，还不如住有员工宿舍的。”
“但是我这张脸......长久下去和人同住可能会暴露。”
“要是我以前的身体还能去干点体力相关的活......现在体力也没有，脸也不能多露。”
越想越糟心。
她负气地狠狠锤了一下床垫，十分懊悔自己当时怎么就把那张黑卡丢了。
要是不丢，起码现在还能慢慢找再拖延几个月。
果然顾陆离要比自己考虑得更长久。
相比之下自己太过意气用事了。
现实让人无奈，仍然需要面对，姜苏萌手在床上摸索一阵重新找到自己的手机，老老实实地认真盘算下有几个岗位能做。
第二天。
姜苏萌如上班时一样很早起了床。
今天要面试附近的网咖，虽然工资不高但是据说有办卡绩效，运气好的话多几个人在自己这儿办卡说不定还能多赚点。
工作内容也不就是端茶倒水。
左右脱不开是服务行业。
老板说，女性优先录取。
所以姜苏萌就打算先去这里看看。
穿着长袖长裤，又戴上口罩帽子，姜苏萌出门跟着导航来到面试地点。
走到地方她才发现，网咖的位置在一条巷子里，来往的行人也不多。
抬头看了看招牌名称，她抬脚跨进去。
昏暗的空间烟雾缭绕，放着并不舒缓的流行音乐，坐在电脑前的每个人都戴着耳机看着屏幕，偶尔有人声嘶力竭突然暴走对着麦克风大叫，嘴里说着她听不懂的术语。
“咳咳......”房间内烟味太浓，姜苏萌皱着眉隔着口罩都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要不是直接导航过来的。
她都要怀疑自己走错了。
这真是网咖吧，不是什么不良聚众场所？
虽然她没去过网咖，但她在网上也看过图片，感觉就是一排华丽闪灯的电脑设备，没想到现场这么熏。
离门口不远的吧台，一个大胡子男人叼着烟冲她招手。
“嘿！面试的？”男人问。
姜苏萌强忍住了转身就走的想法，只能上前：“嗯。”
“之前做过网管吗？”
“没有。”
“简单的电脑会操控吧。”
“......会一点。”姜苏萌犹豫着说了实话。
要是因为不想面试通过，就撒谎自己啥也不会，那也显得她太蠢了。
大胡子男人手指夹着烟，吐了口烟雾，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圈，指了指自己的脸：“你这口罩能摘掉吗？”
下意识姜苏萌抬手摸了摸口罩。
“尽量......不要摘下来。”她回答。
“为啥啊？”
“呃，社恐。”
闻言，男人略显可惜地摇头。
“做服务行业的，社恐可是不太行，而且你这不摘口罩也......”他欲言又止，夹着烟又吸了一口。
姜苏萌简直要被呛出眼泪了。
她从不知道自己原来对烟雾这么敏感，现在的她只想离开这里。
“那算了吧，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姜苏萌微微点了下头示意，下一秒就想转身离开。
“诶诶诶！”大胡子男人连忙出声拦她，“也不是不能商量嘛，你实在不摘口罩也行，但是要穿我们的工作服上班。”
姜苏萌耐着性子又回身：“......工作服？”
大胡子脑袋挠了挠头，随手抓起身后暗处堆着的杂物中一件女士服装，是一个蓝色的衬衫，v领胸口开得很大，下身是黑色的包臀裙。
“这个。”大胡子晃了晃手里的服装，又用那种打量的眼光瞄着姜苏萌的身段，“其他没什么特别要求了，主要是咱们女员工，能接受这点就好。”
